說來也奇怪,剛到陳嬌嬌就自然醒了。揉揉眼睛,小幅度伸了個懶腰又爬到窗邊眼巴巴的看着外頭。
背後祁宴無語搖頭,何時才能長大些,不那般蠢。
吃了睡,睡的喫,人生唯餘兩大樂趣了。
他們低調出行,除去他的馬車外幾乎看不出富貴與否,大家穿着也選擇的簡樸輕便。
陳嬌嬌看着外面,也聞到了完顏和於說的糕點香甜的味道,更是蔫巴的像枯黃的小花。
看了會兒,她突然疑惑的嗯了聲,歪了歪腦袋,不確定自己的想法。
茫然的轉頭,祁宴也在看向外面,對上她的視線,他點了下頭。
“好奇怪啊,陛下知道爲什麼嗎?”
街上來往的都是婦女,老人。
就連一邊殺豬,木工,擺攤都是女人在幹,反倒男人遮遮掩掩。
唯獨看到一個,還是躲在女人家後頭。
像是拿不出檯面似的,但她觀察了下又沒覺得那個男人面相醜陋啊。
“不止這些,缺的是十五六歲之三十多歲的男人。”
這個年齡段的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路上幾乎看不到這些人走動。
祁宴眸色暗了暗,心中有了猜測,只不過沒有佐證。
陳嬌嬌看着他面色,咬了咬下脣,感覺出不太對勁。
“陛下,你把她們都安置在那兒,只帶了少部分人,是不是有事要做啊?”
前後也就這麼一個敢當面問他,祁宴收回視線,扯了扯脣角,意外的品出點趣味。
她大眼睛認真又嚴肅,扳起小臉像是在嚇唬人的雀雀,一點實際作用也沒有。
“是。”
聽到他回答,陳嬌嬌吞嚥了下,點了點頭真誠的一字一頓,“那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車停了下來,祁宴笑了聲站起,“好孩子。”
‘好孩子’被突然誇獎後,懵了懵,跟上他的腳步,走出馬車。
選擇了一個普通的酒家,陳嬌嬌昂起頭看了眼牌匾,走進去從何舒明手中拿了房牌。
“客觀往裏請,您幾位的房牌請拿好。您好,您好。”
店家客氣又熱情,點頭哈腰的倒上熱水。
她的房間在二樓,雖然陳嬌嬌很想上樓好好躺着睡一覺,但又很饞晚飯,只得坐在大堂等待。
“哎嬌嬌,我住你旁邊,晚上有事可以叫我啊。”
“我能有什麼事,盼着我點好吧。”
“你這話說的,我哪裏不盼着你好了,這是關心,好無情。”
完顏和於假裝痛心哭出聲,被完顏和雅嫌棄的拍了一巴掌,才嬉笑着收斂點。
走在最後進來的容涵扶着婢女小翠的手,咳嗽不止,像是這裏的空氣有毒似的。
四下看了眼,捂脣臉色並不好看。
“貴妃娘娘,您暫時忍耐,奴婢這就問他們有沒有更好的房間,定不能叫您住這樣的地方。”
“哎!宴哥哥說的話你是一點沒放心上啊,都說了在外面不能這麼叫。嘴賤還是記不住啊,要不我讓你增加點記性?真是什麼主人養什麼狗。”
“你...........!”
只得憤憤的瞪了陳嬌嬌兩眼,上了樓,連晚飯也沒喫。
陳嬌嬌笑的停不下來,看來這個樑子完顏和雅是容涵結上了。
其實她剛剛也想問有沒有熱水沐浴的,但爲了剛說的不添麻煩,還是忍下了。
晚飯剛上來的時候,店家就關上了大門,連帶着窗子都緊鎖。
何舒明小聲向祁宴耳語,“我剛纔去看了下房間,窗子都上了鎖,並且矇住了。您說........?”
坐在一邊的陳嬌嬌也停下筷子,這才卯時不到,這麼早就關門了?
這裏很不對勁的感覺讓她突然有點緊張。
完顏和雅嚼着嘴裏的菜,一邊好奇的發問,“店家,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關門?”
店家憨笑了兩聲走過來,“您有所不知,這也是爲了各位的安全,特別是這幾位郎君。”
“郎君?怎麼不是我們?”
“這,這我也說不清楚。許鎮靠水喫水,大家都依靠着子母河生活,近年來每晚河神都要帶走一批人,大多都是男人。我們這才早早閉門,您看街上都沒人走動了。”
男人?陳嬌嬌實在不解,聽說過有些地方會用孩童祭神,保佑平安。
沒道理用男人啊,還是這樣年紀的男人。
完顏和於聽着,喝了口水。若是說河神,不如說是人爲,這個年齡段倒是奇詭。
“所以各位也小心爲上,千萬不能出去啊。”
謝過店家後,大堂就剩下幾人了。
對上她擔憂疑惑的視線,祁宴沒說什麼,站起身先上了樓。
大家都累了,用完晚飯後都各自回到房間。
房間沒有想象中那麼破舊,也有沐浴的盆。小月不在身邊,陳嬌嬌摸索着放了點熱水,還差一點被燙着。
好不容易都整理好後,她換了一套輕薄的裏衣,躺到牀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宮外睡,除了一點點興奮外,還有些害怕。
燭臺始終沒有熄滅,她拿着房間裏四處都照過了,確定安安全全才閉上眼睛。
睡的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窗子打開的聲音,又好似是穿堂風席捲。
陳嬌嬌翻了個身子,茫然的睜開眼。
剛睜眼的一瞬就聽到外頭傳來尖聲的驚叫,不過只短促一聲,又像是她的幻覺。
燭臺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窗子蒙黑鎖死,根本透不進來半點月光。
她渾身一顫,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身後的牀上還有一個人。
細細嗦嗦的,被子發出聲響。
陳嬌嬌小心的挪動頭往側後方撇了一眼,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
她也不敢再回頭了,咬牙從牀上跳起來。摸索着撞到門邊,跑了出去。
跑到漆黑的走廊,陳嬌嬌又呆住了。
面前是三間房間,完顏和於的,何舒明的,還有他的。
完顏和雅和十五住在樓上,看着漆黑深幽的走廊她打消了想跑上去的衝動。
咬着脣,糾結的來回點着。快要哭出來了,回不去,又不知道該去哪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