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嬌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背影揚長,許久才走了進去。
完顏和雅坐在大堂裏,大家都不讓她去,她只能等在這。
看着她進來,她騰一下站了起來,“陳嬌嬌?!你回來了,十五沒回來嗎?宴哥哥他們呢?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陳嬌嬌無語的白了她一眼,“我怎麼知道。”
兩人一見面就像短脖子的鬥雞,恨不得啄死對方。
但這一次完顏和雅先閉嘴了,“他們都去找你了,所以都不在,這隻有我和那個叫小翠的狗。”
陳嬌嬌知道,嗯了聲點頭,又想起來,“你和小翠?容涵呢?”
“我不知道,”完顏和雅聳聳肩,“消失了,有一天早上起來就消失了,也沒人管,大家都不管,我管她幹嘛?”
“啊?消失了,大活人,陛下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不是關心,只是好奇,陳嬌嬌頗有興趣的坐下了,陛下能允許這麼大一個人憑空消失了。
“陳嬌嬌!你這麼說話良心被狗叼走了啊。宴哥哥這些天哪一日沒在找你,什麼叫眼皮子底下,宴哥哥哪有那麼多精力!宴哥哥不喫飯不睡覺,看着所有人唄!”
“我是這個意思嘛,你吼什麼!陛下不是還有閒工夫帶她上街玩嘛,那日給人弄丟啦?”
“什麼上街玩啊!宴哥哥是去找你的,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女的長得跟你像!”
陳嬌嬌愣了愣,聽着完顏和雅扯着嗓子將事情全解釋了。她挑眉,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呢。
幾日的陰霾一掃,陳嬌嬌故作嫌棄的揉了揉耳朵,“聒噪。”
“陳嬌嬌!”
完顏和雅一副準備拿刀砍她的樣子,陳嬌嬌不敢調皮了。沒人護着,還是老實點吧。
太累了,想上樓休息,她剛爬上三樓。
完顏和雅又在樓下扯着嗓子喊,“你去宴哥哥房間!再跑丟了就沒人願意找你了!”
明明是好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麼不對味呢。
陳嬌嬌哦了聲,站在走廊上哎了聲,等到完顏和雅不解的擡起頭,“陛下說你想我了呢。”
“陳!嬌!嬌!”
溜進門內,陳嬌嬌背抵住門,撲哧一下笑出聲。
“宴哥哥他胡說,我哪裏想你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想你?他才最想你好吧,..........”
門外的罵街聲長久才停,像是罵累了,陳嬌嬌笑着搖搖頭。
地上擺着她那日放飛的紙鳶,她走過去蹲下。
在嬌嬌二字後面,又多了兩個字。
“嬌嬌,阿無。”
她輕輕摸上去,讀了出來。
不一樣的字跡,逗笑了陳嬌嬌,也打溼了她的眼眶。
想必一切很快會結束,一場夢一般,始於早上的一睜眼,終於晚上的一閉眼。
大紅的婚服在月光下顯眼,上頭的金線泛着光輝。
很漂亮,摸上去就知道是很好的材質。
陳嬌嬌眨了下眼,移開視線。坐在軟塌上一邊等他,一邊發呆。
許久,眼皮打架,難以支撐。她只好脫下外頭的衣裳,坐在銅鏡前將頭上的髮簪拆下。
發呆的功夫,門從外頭被推開。
血腥氣一瞬充斥房間,兩人隔着銅鏡相望。
沒了重逢的衝動喜悅,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陳嬌嬌小聲的開口,“陛下。”
他平安回來,她就很高興了,也不再去想另一個人會如何。
祁宴關上門,樓下完顏和雅吵鬧的聲音也被關住,寂靜了下來。
他將手中的劍橫放到桌上,在門邊洗乾淨手,走到她身後。
擡手用拇指捻去她脣上豔色的口脂,陳嬌嬌愣了下,鏡子中兩人一高一低錯落。
她呆呆的抿了下脣,不明白他的意思。
“去洗了。”
“哦哦,好。”
想等他所以到現在沒有沐浴,陳嬌嬌不再耽擱。
她走進裏頭,祁宴收回視線,垂頭盯着地上的婚服。
許久陳嬌嬌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他盯着發呆。
“陛下?”
她又輕聲叫了下,感覺到他不太對勁。
不舒服嗎,像是遲鈍了很多,如同不能反應過來,時不時的就在出神。
異常的平靜,平靜到令人擔心。
但他一貫情緒內斂,別人也猜不透。
祁宴擡頭,她已經洗去了臉上所有的色彩,純白的裏衣襯的小臉白皙粉嫩,剛沐浴過該泛紅的地方還泛着紅暈。
比掀開蓋頭時看到的好看,那時候,很醜。
“睡吧。”
“好,”陳嬌嬌坐到牀邊,看着他坐在軟塌上,側頭向窗外發呆。
躺下後,她翻身朝外,想了想還是開口,“陛下,禾禾還好嗎?”
“她說想去別的地方,派人送走了。”
“哦,陛下不休息嗎,不早了。”
祁宴轉回頭,看了她一眼,點頭。
走過來,坐到牀邊解開衣裳。
他這個狀態真的太不對了,想到完顏和雅的話,陳嬌嬌忍不住擔心,“陛下,你不舒服嗎?”
“沒有,睡吧。”
他躺下,陳嬌嬌往裏挪了挪,側身。被子裏的手小幅度的勾住他的手指。
祁宴沒有說話,閉上眼,但也沒有移開手。
見狀,陳嬌嬌也閉上眼,往他身邊靠了靠。
*
“拿了一路了,消停會兒吧,沒見到對你老子這麼好。”
“別亂說,你答應給嬌嬌帶的那個小羊崽子洗洗乾淨。從哪想到這麼個禮物,人家還不一定喜歡呢。”
“害,這不是想着嬌嬌沒見過嗎。這小羊不可愛,這小馬駒還不可愛嗎,養着玩唄。不行就讓小宴給她養。”
城門就在前方,一點點,一點點,打開。
排着隊一點點一點點進入,他伸頭出馬車窗,去看京城的盛壯。
那天是上元節,到處張燈結綵,他從未見過的熱鬧非凡。
除去手中的自己編的竹蜻蜓,他沿途一直在想,該給那個叫嬌嬌的妹妹帶點別的禮物嗎。
伸手指了出去,但來不及開口說那個簪子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