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韓氏,平日在家的時候除了睡覺就是跟人聊天,要是身邊沒有人聊天的時候,她一個人呆着就睡着了,用她的話來說,睡覺就是天下最美的事情,一覺醒來,精神頭十足。
院子裏放着幾袋子玉米,也是沒有收拾乾淨的,禾苗臨走的時候總共交代了韓氏兩件事,一件事是撿玉米,另外一件事就要給雲氏做好飯,結果呢,這禾苗回來了,韓氏一樣都沒有做好,這玉米呢,這會還晾曬在院子裏。
“娘,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玉米,玉米兒媳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呢?”
禾苗嘴角抽搐了兩下,看着站在一邊的二奎,瞪着眼睛指了指二奎:“你給你弟媳婦做的飯讓二奎給吃了,你猜他是怎麼喫的?”
二奎站在牆角下,看了一眼韓氏,不高興的說道:“你不想做就乾脆別做了,幸虧我吃了,不然的話,強他娘吃了,這對身體有多大的傷害呢?月子裏不能喫鹽巴,結果呢,你差點將整個鹽罈子都倒進去了。”
這麼一說,韓氏的一張臉就綠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那,那不是我不小心了嗎?再說了,我也沒有注意。”
禾苗怒火了,走了過來,對韓氏說道:“你竟然給你弟媳婦放了鹽巴!”
見禾苗生氣了,二奎又在一邊說道:“娘,我大嫂根本就沒有做飯,您走了之後,一直在睡覺的,就給我媳婦做的那碗麪也是剩飯,跟死人腦子差不多。”
韓氏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只好老實交代:“娘,兒媳實在是太累了,就睡着了,這一覺醒來就想起弟媳婦還沒有喫飯,於是就將剩下的一碗麪放在鍋裏熱了一下,然後撒了一把鹽。”
禾苗早就知道,這大媳婦跟兒媳婦的關係不怎麼好,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韓氏竟然在月婆子的喫食上做文章。
“好了,今日你們就別喫飯了,以後你們也要自己去喫,你們家裏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從現在,開始,屋後的兩畝地歸你們,你們自己豐衣足食。”
禾苗要將這個老大給分家出去,她看出來了,這個老大媳婦韓氏,不但不幹活,還挺有心眼,無論做什麼,都害怕自己喫虧,看到老二媳婦懷孕生孩子受到家裏的人的照顧,自己心裏不甘心,嫉妒人家。
見婆婆生氣了,韓氏撲騰的一下跪倒子在地上:“娘,您別生氣,是兒媳錯了,兒媳不應該這樣對待弟媳婦,求娘別分家,兒媳還是喜歡一大家人在一起,更何況,大奎也不在家,就我們娘幾個,分出去的話我們怎麼活呢?”
禾苗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堂屋,門咣噹的一下就關上了。
於建德沒有說話,看了一眼二奎,惱怒的說道:“真是不像話,明明你娘生氣了,你還在火上澆油,我看今兒個你就站在那裏,站一個晚上吧。”
三奎來到了二奎的身邊,將手裏拿着的一個饅頭遞給了二奎:“二哥,你剛剛乾活回來,也是沒有喫飯呢吧,先把這個饅頭吃了,娘現在進屋了,沒事的。“
四奎拿着一本書,看了一會兒又將書本放在凳子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什麼破書,看得人頭暈眼花的,我還是覺得耍耍劍,去山上抓個松鼠的,也比在家裏幹這個強,一個男子漢,志在打打殺殺,老拿着這些破書,長大還能當官不成,祖墳裏也沒有這麼個先例啊。”
虎妞靠在門框上,一隻小手指扒拉着自己的舌頭,看着眼前的四奎,一雙小眼睛微微一眯:“四哥,我跟娘告狀,你把書用來墊屁股。”
四奎正在一邊發着牢騷,這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看見虎妞咯噔的跑出去了,一雙羊角辮一上一下的,目標就是禾苗的堂屋。
四奎貓着腰跑了出去:“我的姑奶奶啊,你怎麼了這是,我也沒有得罪你啊,你怎麼想一出就是一出的,這就要去告我的狀了呢?”
四奎的大長腿跑的快,一下子就將虎妞給攔截了回來。
虎妞像個小大人一樣,雙手插在腰間:“哼,我看你很不爽,想讓你跟二哥一樣領罰。”
四奎呆住了:“虎妞啊,你這是怎麼了,想要好喫的,你直接說,這怎麼就看着我不爽呢?這樣,咱們商量一下,我給你買糖喫,你別告訴娘,娘今兒個正在氣頭上呢?”
一聽到要買糖,有糖喫,虎妞當然高興了,齜牙咧嘴的說道:“什麼時候買呢?會不會在誑我?”
“來,來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這是小孩子之間最好的保證跟信譽了,自然,虎妞也就信了,伸出了小手指,勾了勾四奎的手指,這才跑開了。
大奎回來了,哭喪着一張臉,帶着自己的婆娘跪在了院子裏,不住的叩頭,這是爲了讓禾苗不生氣,更重要的是想讓讓禾苗收回分家的念頭。
禾苗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大奎,有些心疼的說道:“你看看,這個大奎,自己沒有一點主張,這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看這個大奎遲早要喫這個女人的虧呢?”
於建德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抽着煙鍋,掃了一眼禾苗:“既然知道大奎可憐,幹啥要將老大家給分出去呢,這雖然生了四個娃,但都還小,分出去了怎麼過呢?”
禾苗沒有心情,在地上來回轉來轉去的,不屑的說道:“我倒是想讓大奎留在咱們身邊,可是你我總有老死的那一天,再說了,老大媳婦是個什麼料子,讓在家裏,難道讓她當婆婆不成?”
禾苗一句話噎的於建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