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二十八章 我不是來和你開玩笑的!
    當日本陸軍總部借《哈爾濱民報》登出了一則名爲‘哈爾濱陸軍總部軍事法庭將在憲兵隊審判重犯’的新聞時,整個城市都躁動了起來。

    “聽說了麼?打北滿來那小鬼子要接受審判了!”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他們國家的軍事法庭這回總算幹了點人事兒,準備要崩了那小子。”

    “能是真的麼,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他們國家的人,好歹也是在戰場上立過戰功的,真能說崩就給崩嘍?”

    民間什麼樣的聲音都有,可有一位洋人,卻在路邊拎着報紙瞧了許久後,默默轉身進入了旁邊的洋行。

    切卡列夫洋行。

    這一看就是毛子的生意,就他們國傢什麼夫、什麼司機的多,女的都叫什麼娃。不過,在哈爾濱,這些老百姓都見慣了洋人,瞧見個把洋人根本沒有北滿老百姓那麼覺着新鮮,大傢伙都見怪不怪了。

    洋人進入經理辦公室時,另外一個洋人正在和公司的買辦商量着什麼,但此人進入房間後,根本沒拿那個中國買辦當外人,順手關上了房門說道:“你們看看這個。”

    那份報紙被擺在了桌面上。

    其中的洋人仔細看了起來,中國買辦卻說道:“這份報紙早上的時候我看了,裏邊全是胡說八道,日本人但凡有那麼一點衆生平等、王子凡法與庶民同罪的心態,也不至於放縱自己的部隊幹出這麼多讓人噁心的事來。”

    “鍾,你覺着這是衝誰來的?”

    姓鐘的男人笑了一聲:“反正不是衝咱們。”

    “咱們自從‘肅正計劃’開始直到現在,已經停了所有生意,之前最後一單買賣雖然是和北滿那邊的藍衣社做的,但,據我所知和我談生意的人都死了,日本子親自派兵打死的,連審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咱們完全不同擔心,倒是藍衣社和紅黨這次有麻煩了,他們萬一掉進了日本人的圈套,導致哈爾濱的地下組織成員全被清除,那這一回日本人便該更不把中國人放在眼裏了。”

    “鍾,作爲一箇中國人我很想知道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作爲一箇中國人的身份麼?從微觀上,我希望這次有人能夠在陷阱中幹掉三木,然後如同悍匪一樣囂張的突出重圍,如此,可以振奮民族氣節,讓日本子知道,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

    “若是從宏觀上來看,我希望是……全軍覆沒。”

    洋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的心太狠了。”

    鍾搖了搖頭,面容冷峻道:“恰恰相反。”

    “日本是一個相信數據且善於總結的民族,他們在佔領東北之前,就一直研究着中國,我聽說南京政府抓獲的日本間諜曾經在北平、上海、南京三地潛伏了十餘年。這說明什麼,十幾年前就已經有人在惦記這片土地了。”

    “如果這一次紅黨或者南京的人在憲兵隊折了,那麼就會讓日本陸軍總部起輕視之心。誰都知道兩國之間必有一戰,我希望中國碰到的對手是武器裝備先進這個不爭事實下,帶有輕視之心的敵人,而不是步步爲營、小心翼翼的鬼子。”

    “鍾,你好像很悲觀啊。”

    鍾聳了聳肩膀:“沒辦法不悲觀,我們剛從封建社會中走出來,老百姓還大多數都是文盲,這個時候讓我們挑戰現代文明中較爲強大的日本,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切卡列夫指着鍾衝另外那個剛進入房間的洋人說道:“怎麼樣,我就說只要鍾能成爲我們的一員,我們在中國的生意就只會變得越來越紅火。”

    鍾轉頭看向了老闆位上的洋人問道:“切卡列夫,你們拿我當同伴了嗎?”

    切卡列夫立即點頭道:“當然!”

    “那爲什麼哈爾濱進入了一支M1918,我卻一點都不知道,還要讓手底下人來通知消息?”

    “M1918?”切卡列夫看向了剛進入房間的那個洋人:“契科夫,你往哈爾濱運送這種東西了?”

    契科夫把腦袋搖晃的像是個撥浪鼓:“我只會折騰蘇式武器,那出產自德國黑森林的傢伙,我沒什麼興趣。”

    毛瑟,始創於德國黑森林的一個名爲伯恩多夫的皇家兵工廠內,所以軍火行業的人都稱呼這個品牌爲黑森林產物。

    鍾再次詢問:“你們確定這件事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我有必要提醒你們,日本人對這把槍可下了追繳令,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一定要在哈爾濱把這把槍找出來。還說,凡是跟這把槍有關係的人或者企業都將被完全摧毀,這種情況下,最好誰也別碰這傢伙。”

    切卡列夫安慰的說道:“我相信契科夫。”

    鐘點了點頭:“那就是咱們的市場出現了問題,這一塊我負責,我來搞定。”

    切卡列夫衝着契科夫揮動了幾下手指,說了一句:“他不能有事。”

    契科夫點了點頭,說道:“我手下的人你都可以帶走。”

    “多謝。”

    鍾轉身離開了,他從辦公室裏出來以後,直接去了司機班。

    推開房門,司機班的休息室內,有四個人後背筆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鍾只說了一句:“契科夫讓你們跟我走。”說完,這些人如同冰冷的機器,任何人臉上都沒有笑臉的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行人走出切卡列夫商行時,迅速上了門口的兩輛汽車,這兩輛車,直奔匯海酒樓而去。

    哈爾濱的夏天在入伏以後天氣變得很怪,乾巴楞子的熱,熱的人發燥,像是把人置身於周遭佈滿火爐的世界裏,連躲都沒地兒躲。

    孫百萬呢,爲了應付這種天氣是天天讓後廚變着花樣的給自己降暑,什麼酸梅湯、綠豆湯、馬迭爾冰棍輪着番的往桌上擺,最近他也沒什麼心思喫飯,就在二樓木呆呆的看着樓下。

    他有點累了,都是這世道給鬧的。

    以前,綠林好漢有句話叫死不入官門,那意思就是咱們都是混江湖的,玩就玩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死傷各自負責,永無後患。那是什麼勁頭?

    如今呢?

    日本人、紅黨、共產國際、毛子、南京,好麼,哈爾濱成大雜燴了,關鍵是哪邊也不能得罪,得罪誰人家都敢往你家院裏扔手榴彈。上回,一個南京方面的人來哈爾濱尋求幫助撂下了幾句狠話,孫百萬也沒當真,江湖上整天胡說八道的人多了去了,結果半夜家裏我是的玻璃就讓什麼東西給砸了,他起來開燈一看,沒擰開後蓋的手榴彈正在地板上滾呢!

    這都什麼玩意兒?

    江湖上的人還知道有仇有怨的對個槍解決,招惹了你們,全特麼是黑手!

    嗡。

    汽車聲響傳來時,孫百萬低頭看了一眼。

    他這酒樓平日裏沒人開車來,交個保護費誰還開車來,就算是有車,最多也就是打發下人過來交一下。可今天,看見兩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自家酒樓門口,尤其是看着車上走下來一箇中國人,身後跟着四個西裝筆挺的洋人時,孫百萬愣了。

    片刻後,他連忙起身,趿拉着布鞋用近乎飛奔的速度下樓迎接。

    “哎呦喂!這不是財神爺來了麼!”

    到了下邊,肩膀縮着、後背彎着,整個一個奴才相說道:“鍾先生,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兒了。快,快樓上請,上好的酸梅湯配馬迭爾的冰棍,趕緊涼快涼快。”

    鍾先生並不說話,走到樓上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見四下無人,伸手指了指對面。

    孫百萬趕緊做到他旁邊了。

    鍾先生繼續說道:“咱倆,啥關係?”

    “恩人,您是我的大恩人,當年是在一個號子裏住上下鋪,可您出獄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花大價錢把我撈了出來。不瞞您說,這些日子啊,也有人拉攏過我,但是,都給我拒絕了。孫百萬能有今天,全是仗着您鍾先生,從號子裏出來,又是您,讓我代理您的軍火買賣,這纔有了現在的哈爾濱坐地炮。鍾先生,您是我的恩人,您說一,我絕不說二。”

    鍾先生點了點頭:“我就問一件事。”

    “您說。”

    “我給你錢、給你資源,你用了這麼多兄弟性命打下來的哈爾濱,如今進了德國槍了,你知道麼?”

    鍾先生始終看着孫百萬的雙眼。

    孫百萬滿臉堆笑:“那不可能。”

    “鍾先生,您要是說在哈爾濱的勢力,的確是有很多,可軍火這一塊,那我孫百萬還是平趟的,就連許大馬棒的公子要用傢伙,都得來找我,我能不知道哈爾濱有沒有德國傢伙進來麼,現在日本人查這麼嚴。”

    “我要是告訴你已經進來了呢?我要是再告訴你,是一把反器材步槍,M1918呢?我要是接着告訴你,這把槍就是隔着你匯海樓的牆壁,也能一槍要了你的命呢?”

    孫百萬表現的根本不信道:“您說那不是槍,是飛劍,神仙法力一放,我這腦袋就沒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

    啪。

    鍾先生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也不是來和你開玩笑的!”

    “你給我聽好了,三天,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這把槍在哪,在誰手上我必須清清楚楚,要是有半點弄不清楚,這北滿坐地炮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換人!”

    說完,鍾先生轉身就走。

    孫百萬沒送,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用食指揉搓着下巴,目光中,蘊含的精光從一個細微的角度,綻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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