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三十五章 切磋的就是殺人技
    躺在有電燈、自來水、浴室、廁所的臥室裏,四寶子已經鼾聲如雷,王銘卻說什麼也睡不着了。

    當許銳鋒洗完澡回到房間,王銘躺在牀上仰頭問了一句:“爺,跟我嘮會兒唄?”

    許銳鋒詢問:“咋了?”

    “有點鬧心呢。”

    許銳鋒笑着回身坐在了他旁邊:“嘮唄。”

    時下月滿枝頭,圓潤如盤,王銘翻了個身趴在牀榻上,看着窗外。

    “在老鴉窩的時候,老楚上那個課給我弄的熱血沸騰,他說,咱們也是一個腦袋,日本子也是一個腦袋,憑啥讓他們佔着咱的東北?咱國家有四萬萬人,日本那個小破島上頂天一萬萬,幹啥讓他侵犯咱們?”

    “爺,你不道,我聽的老激動了,恨不能端起槍就衝憲兵隊大營裏,和日本子幹一下。”

    許銳鋒讓他逗笑了。

    “可這廚師一來,我咋還繞不過來彎兒了呢?”

    “他們國家也正鬧呢吧?我聽老楚講過,老毛子那兒也是各種革命,可你說廚師怎麼不在自己國家出力,跑咱這兒來了?他不是經過啥特殊訓練的麼?”

    許銳鋒拿起了王銘牀頭的煙盒,倒出兩根一起點燃後,塞進他嘴裏一根,抽着煙含糊不清的說道:“怎麼和你解釋呢……”

    “其實這種事,四寶子跟你解釋最合適。”

    王銘看了一眼鼾聲如雷的四寶子,有點嫌棄的說道:“四哥能說明白啥?這要是幹仗,站在他身邊的人心裏最踏實,因爲第一個往上衝的肯定是他。可這玩意兒不是幹仗啊。”

    許銳鋒點了點頭,反問一句:“殺人的時候,你害怕不?”

    “怕啥?”王銘沒明白許銳鋒的問題,還是迴應道:“拿起槍二母手指頭一勾就行了,我連第二眼都不帶看的,在天王山下,我打死那日本子長啥樣都不記着,有啥可怕的?”

    “是啊,槍械降低了我們在殺戮之後的罪惡感。”許銳鋒繼續問道:“用刀呢?”

    “那也不怕,那幫日本子哪有好揍。”

    許銳鋒依然問:“要是讓你殺的不是日本子,你心裏也沒有恨,不過是有個人告訴你,這是命令,必須執行呢?”

    王銘不說話了,他腦子裏出現了一幅畫面,那就是自己拿着刀直接扎入了對方的腹部,鮮血帶着溫度流至在手上,擡起頭的瞬間,看見的是對方近乎猙獰的面孔。

    那血,彷彿在慢慢的發燙……

    “對,就是你現在這樣。”

    許銳鋒解釋道:“殺人的時候不可怕,無論是衝動殺人還是在戰場上,因爲你有理由能說服自己,能解釋,這就已經消解了很多心裏壓力了。”

    “可要是什麼都不因爲,僅僅爲了‘命令’二字的時候,殺人包括殺人後的壓力就會形成一種折磨。”

    “軍人不會體驗這種折磨、悍匪也不會體驗這種折磨,普通人、正常人,會深陷折磨之中。”

    許銳鋒指着自己說道:“當初我就被折磨的睡不着覺,每一天都能夢見那些人的臉,他們的死,只是爲了有人出了大價錢,而我,在夢裏每次低頭看見的都不是染血的刀,而是染血的錢。”

    “說實話,我在這種夢境活了好多年,雖然不至於害怕,但是,每一次面對內心的詢問‘你爲什麼殺他們’的時候,我都張不開嘴回答。”

    “廚師可能也是這樣。”

    “她不知道那些人爲什麼死,單純的不想讓這種壓力困擾自己了。”

    王銘插嘴道:“那不幹不就行了。”

    “哪有那麼簡單?”

    許銳鋒解釋道:“無論是老毛子契卡、日本人的間諜、南京的藍衣社還是咱們的地下組織,你以爲是門口的東北大燉菜呢?那門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不說別的,你走出這個大門以後,把曾經暗殺別人的事說出去怎麼辦?”

    “還別說這些地方,就算是你跟了孫百萬,成了他手下的心腹,你提一句退出試試?”

    “當天晚上要沒人摸到你家牀邊偷着下黑手,我都跟你姓。”

    王銘好像明白了,沉思片刻,突然擡起頭看着許銳鋒:“爺,我不退出。”

    許銳鋒樂了:“你啊,少往自己身上聯想,有那心思多勸勸自己個兒,和四寶子似得當個沒心沒肺的人多好,對於他來說,世界上就兩件事,要麼喫、要麼睡,活的一點都不累。”

    倆人說着話,四寶子突然插了一句:“別動,那他媽是我的肘子!”

    那把這倆人笑的,這個貨做夢都是這一套,估計是又夢見在監獄的時候了。

    清晨,當許銳鋒在這間屋子伴隨着日頭的升起睜開雙眼時,他那專屬於晨光的生物鐘是依靠多年習武養成的習慣,只要不喝大酒或者失眠,幾乎都會在這一刻準時醒來,哪怕繼續去睡,這個時間點也一定會醒。

    不同的是,當許銳鋒準備起身去練一套拳、舒展一下筋骨時,他在院落內看見的卻是坐在那裏望着天空的廚師。

    “你這是醒了還是一夜沒睡?”

    許銳鋒關心的問着。

    “醒了。”廚師還給了許銳鋒一個微笑,老許也想起曾經四寶子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說這個女人自從泄露了‘契卡’兩個字以後,永遠都是睡的比所有人都晚,起的比所有人都早。

    他充滿善意的轉過頭,什麼都沒問,走向院落裏的一角,由起手式開始,將整套八卦全都打了一遍。

    把這一切從頭看到尾的廚師等許銳鋒練完,走過去問了一嘴:“這是什麼?”

    “武術。”

    廚師以爲自己聽懂了,迴應道:“我沒進過中國的武館,不過我看你沒一招一式的目的,都是直奔要害下手,有時候甚至不惜用自己身體上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當成誘餌,中國的武術都是這麼兇狠的麼?”

    這樣許銳鋒怎麼解釋?

    他只能說:“武術的起源,實際上並不是那些武館宣揚的強身健體,而是源於戰場上的殺人技。”

    “所以會有‘楊家槍、戚家刀’這種名稱,要是留心,你一定能從古籍中查到相對應的戰爭。”

    “後來一些承受不了殺戮壓力的人皈依了宗教,慢慢的,纔有了類似宗門一般的武術傳承,再往後,纔有了這些世家。”

    廚師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至於這段歷史的真假,我也不清楚,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他接着說道:“我練的這套八卦,則是在江湖上有‘黑手’之稱的功夫,求的便是一擊制敵。我師父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其中的一些招式更是經過了他自己實戰經驗的改良,這可能就是你所謂‘兇狠’的來源。”

    “怎麼,你們練習的東西里,沒有這些?”

    廚師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練這些。”

    “那你們練什麼?”

    廚師回身在院子裏找了很久,找到了一根與人體手臂粗細差不多的柴火棍,拿在手裏往空中一拋,待柴火棍落下時,他以自己的手腕夾擊這落下的柴火棍——咔嚓!

    柴火棍頓時斷成兩截。

    “我們在打熬好身體以後,開始訓練發力、速度,等身體準備就緒了,就會機械性的練習反關節、擒拿和殺人技。”

    “你的招式,在我看來是兇狠;我們的招式,一切只以殺死對方爲目的,所有的殘忍都是步驟,但結局,一定是死亡。”

    許銳鋒看着廚師展示的這兩下,發現她的動作木訥,絲毫不圓潤,可就是在這麼生硬的發力中,通過肌肉增強和力道增加硬生生達到了折斷人體骨骼的目的,怪不得連廚師這種女人都需要這麼大的體格。

    “我挺好奇的,能不能試試?”

    “當然不能!”

    廚師解釋道:“這一定會受傷的,我收不住手。”

    “試試,受傷算我的。”

    許銳鋒有點上癮了。

    練武的哪有不喜歡西切磋的?

    他們只是不願意和比自己差的人動手,必贏的比試有什麼意思?

    “好吧。”

    廚師默默低下了頭,正在許銳鋒納悶這個傢伙在幹什麼的時候,她突然壓低身形邁開了腳步,在許銳鋒身材一個跨步到了他身後,雙手環抱住了對方小腹,整個人猛往起拔!

    偷襲!

    這絕對是偷襲!

    可在練家子眼裏,偷襲從來都不可恥,相反,偷襲也是一種制敵手段,還是最有效的那種。

    許銳鋒反應也不慢,在對方抱住自己腹部的同時,一隻腳就盤上對方的支撐腿,如此一來不管你使多大的勁,對抗的都是自己。

    毛子可不光會殺人技,他們的柔道也同樣強悍!

    廚師一下沒拔動就已經覺着很喫驚了,再拔第二下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用不上勁兒了,自己的手指正在對方的掌控下向外掰。

    是的,許銳鋒在掰她的手指,還不是最粗壯的拇指,而是最纖細的小拇指。

    逼得廚師立馬鬆開了一隻手,被抓住手指的手猛往回拽,小拇指迅速在許銳鋒手中逃脫後,,收回來的手勒上了許銳鋒的脖子。

    裸絞!

    這一下只要給她兩隻手的機會,神仙來了也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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