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十章 惡獸
    劉一刀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屋裏仨小孩都嚇了一跳,也就他,老油條一個,亂中有序說道:“小滿,看着鍋,別炸過了啊。”隨即擦了擦手,拉着老楚的手,直接走出了廚房。

    一出去,劉一刀滿臉委屈說道:“老楚,這是幹啥啊……”這時候要不下點雪,都對不起他老人家演出來的冤屈。

    “老楚,咱們不是沒糧了麼,你這兒又跟組織上沒商量出個結果,可戰士們不能老餓着啊。我呢,有個大爺,親的,親大爺,在哈爾濱城裏做買賣,恰好賣糧油,我就琢磨,是不是和他聯繫聯繫。”

    “原本人家是想把東西都送咱,算是慰問勞軍的,我一想那哪行?咱們有紀律,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我就給人家打了個欠條,一共大米二十袋,共兩百斤;白麪二十袋,兩百斤;豬,一頭,倉儲白菜,一車。”

    “人家也不是豪門大戶,能拿出這些東西幾乎是全部家當了,咱哪能讓人家白拿,你說對不?”

    老楚怎麼尋思怎麼不對,可他又實在找不出疑點的問道:“日本人讓你大爺把這麼多糧食運出了城,也沒問問?”

    “哈爾濱城外有個莊子,莊子裏住着個鐵桿漢奸叫於老財,他呢,認識我大爺,我大爺說給他送糧食,這麼着,日本人才放出來。出城門的時候老費勁了,日本子給於老財打好幾遍電話……”

    老楚問道:“電話打通沒?”

    “通個屁啊,我把電話線剪了。”劉一刀一邊說着,一邊傻樂。

    老楚半信半疑,可廚房裏順着牆壁擺放的大米和白麪卻是實打實的糧食!

    再怎麼說,這比讓戰士們頓頓野菜湯強吧?

    “記個賬,等咱們和那些狗漢奸算賬的時候,把繳獲的銀元給你們家親戚送回去。”

    “您放心吧。”

    問題是,老楚怎麼想怎麼不對,劉一刀跟自己多長時間了?他在哈爾濱有個親戚的事可由始至終沒提過,這親戚哪冒出來的?

    老楚得找個人商量商量,他奔着許銳鋒的屋子走了過去,一進屋,許銳鋒還沒起,躺炕上蒙着被一動不動。

    “老許……”

    “嗯?”

    “病了?”

    “沒勁兒。”

    天天喝野菜湯,可不沒勁兒麼。

    “跟你說個事……”老楚只能找許銳鋒商量,94號不管怎麼說,那是組織的人,抗聯自己家的事,總不能讓外人笑話。

    “你說這事……”

    “這事我知道。”

    “你知道?你和劉一刀都不熟啊。”

    “啊,我是說劉一刀家裏有個親戚的事。”許銳鋒說道:“上回我去哈爾濱,在一個糧油店置辦過糧食,正趕上那老闆讓日本人欺負,等日本子走了,那老闆就開罵,還說等他侄子回來的。”

    “回老鴉窩以後,我念叨過這事,劉一刀說是他大爺。”

    兩個謊言,在許銳鋒這兒算是徹底對上了,老楚回頭看了許銳鋒好幾眼,都沒從那張閉着眼睛的老臉上看出任何端倪,最終只能說一句:“那行,你歇着吧。”

    老楚一走,許銳鋒連忙掀開了被,身上日本人的軍裝都沒來得及脫,誰知道老楚能醒這麼早啊!

    他趕緊換了衣服,昨兒晚上多虧這身衣服了,要不是這身衣服詐開了於老財的院門,還不知道得多大損失呢。有了這身日本人的衣服,出去的抗聯戰士只有趙老蠻胳膊上捱了一槍,其餘人連傷都沒受,一舉拿下整個莊子。

    於老財讓王銘一刀紮在了肝上,然後扔在原地就不管了,這小子損,這一刀,能讓那老不死的多痛苦好一陣兒。

    小豔紅慘點,被找到的時候上半身讓人拿鞭子抽的沒了模樣,胸脯子咬的全是牙印,嘴巴被扇的腫成了饅頭,就這,某個地方還往外滴着血。

    多能禍害人!

    饞破天看見小豔紅的時候,竟然嘴角一咧笑着說了一句:“這老不死的,玩的挺花花兒啊。”

    許銳鋒反手就是一個嘴巴!

    那一秒,饞破天兒發現周圍看過來的都是怒視,他這纔想起自己已經不是無惡不作的江湖中人了。

    莊子裏的糧食,讓許銳鋒分給了百姓,只留下了能拉回來的,還現場宰了一頭豬,多弄了一車白菜。

    回程這一路上,許銳鋒一夥人一句說話的都沒有,老許黑着的那張臉壓制住了所有人。

    他已經明白了國家弱小就要被欺負的原因,可人家小豔紅招誰惹誰了?

    人家就是個唱戲,無非就是長得漂亮了一點啊!

    等快到了老鴉窩,衆人騎着馬即將越過最後一道山,全都站在山巔時,許銳鋒看着由遠端山縫裏升起的巨大紅日,他終於明白了。

    弱小不是原罪,強大才是極惡!

    你強大,你就是可以無所顧忌,無論是實力上還是情感上,先天有着肆虐他人的本錢;你強大,就可以選擇是讓內心中的菩薩露出微笑,還是讓惡鬼發出嘶鳴,因爲無人可以扼制。

    只不過中國在自己強大時,用‘道德’給頭上戴了個緊箍,這潛藏着的惡獸始終在限制範圍內不曾跨出一步。可這個國家只要還在,只要這頭惡獸早晚有一天會再次強大起來,那時,若是再有人來犯,也許,這頭惡獸就會衝破‘緊箍’的束縛,讓你們都明白明白,真正的兇,到底是什麼樣的!

    “爺,天快亮了。”

    王銘在他身後提醒了一句。

    “駕!”

    許銳鋒雙腿一夾,胯下馬邁步奔着老鴉窩走去,紅日移到了山頂,照亮了這羣人歸家時的路。

    “喫飯!”

    “好香啊!”

    “老劉,哪弄這麼硬的伙食?”

    戰士們打屋裏出來一看滿鍋油梭子疙瘩湯,幾乎都要瘋了,真就差搶馬勺捧着鍋造了。

    許銳鋒在旁邊看着,身上穿的是換好的大褂,望着這羣大小夥子面露微笑的看着,像是一個老父親看着自己兒子在餐桌上狼吞虎嚥。

    “老許,你們也喫啊。”

    “四寶哥,你也喫,別看你們都是從北滿監獄出來的,我們不歧視你,真的。”

    許銳鋒笑了,笑的,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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