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別的,只因溫燁毫不猶豫地報出了她姓甚名誰,父母族人。
“姑娘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走南闖北的,總得多點見識。”
溫燁笑得宛如一隻狐狸。
“是嗎?商人還對我相府瞭解頗多,倒還真是個好商人呢。”
沈景雲特意加重了“好”字,鬼才相信他只是一個商人!
更何況,溫燁真的太會猜度人心,讓人不得不防。
這些變故,是她前一世未曾經歷過的。
溫燁忽然正色,對沈景雲行了個大禮。
“我知道這樣請姑娘合作屬實唐突,只是我實在走投無路,這纔不得不試一試。”
沈景雲挑眉。
“哦?難道還有公子解決不了的事?”
溫燁緩緩坐下,面色凝重。
“明人不說暗話,我雖爲家中嫡子,但是並不受父親喜愛,繼母當道,我的性命岌岌可危。我需要一個合作伙伴,賺得更多的銀子收買人心。”
沈景雲知道他這話半真半假,倒也想繼續聽下去。
“那你爲何找到我合作?”
溫燁臉上又浮現出了他那妖媚的笑容。
“姑娘醫術了得,這在京中早已傳開,成爲佳話。方纔我見姑娘來到店中,並非只是購買梅花糕,恐怕還細細打量了店中佈局吧?”
沈景雲凝視着溫燁那張臉,莞爾一笑。
“沒錯,公子是個心細的人,我也相信公子。正巧我確實需要一個合作的人,不如我們詳談一番。”
此刻,陽羨坊對面的酒樓。
“王爺,沈姑娘在這裏做什麼?奴才看她與對面那位公子相談甚歡呢!”
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長孫澈順着肅雲的目光看去,女子言笑晏晏,全然沒有上次的傲氣。
摩挲着杯壁,良久,長孫澈微微勾脣。
“公子?只怕是你們都看岔了眼,他可不是一般公子哥。”
想到什麼,長孫澈忽然看向對面的肅雲。
“你如此關注沈姑娘做什麼?上次聽到阿箬嚼舌根了?”
肅雲內心暗道不妙,決定出賣自家好朋友。
“對對對,王爺,是阿箬告訴我的,他還說,王爺從來沒有關心過一個女人呢,沈姑娘是頭一個!”
長孫澈微微眯起雙眼,語氣中滿含威脅。
“肅雲啊,我看西郊田莊的稻穀今年長勢不好。”
感受到周圍的氣壓驟然變低,肅雲只得苦着一張臉,低下頭去。
“王爺,小的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
過了許久,依舊不見長孫澈的答話,肅雲猛地擡頭。
只見長孫澈手中的茶杯中,已經盡是血跡。他的嘴角還殘留着血痕,臉色十分蒼白。
“王爺!”
肅雲連忙飛撲上前,從袖中拿出一瓶丹藥,盡數喂長孫澈吃了下去。
猛烈的咳嗽聲響起,良久,才緩緩平息。
“毒宗的斷魂散,藥性當真駭人。”
肅雲眼見着自家主子受折磨,卻也無能爲力。
“神醫洛離都治不好的斷魂散,那人也太狠了些。”
“住口。”
長孫澈有氣無力地開口。
“我身邊到處都是那人的眼線,我們只得暗中蓄力,斷魂散一事,務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長孫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下這一段話,又輕輕拂去。
“我明白了。”
長孫澈緩緩順氣,朝陽羨坊望去。
沈景雲勾脣一笑,轉身離去。
然而,她卻好似心有所感,朝着對面的酒樓望去。
二樓的窗子大開着,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奇怪,明明剛剛感覺到有人在看我。”
“小姐,怎麼了?”
秋夕疑惑地問道。
沈景雲搖了搖頭。
“沒事,我們快回去吧。”
墨韻堂。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端遙黑着臉坐在主位上。
“偌大個屋子,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小姐去了哪裏,你們是怎麼看的?”
門外,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
“母親,女兒偷溜出去,是女兒的不是,還請母親不要責罰他們。”
衆人長舒一口氣,這小祖宗,可算回來了。
只見沈景雲一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形象,小碎步跑進了端遙懷中。
“母親快嚐嚐,新出的桂花糕,熱乎着呢!”
沈景雲獻寶似地將桂花糕放在端遙面前,一臉期待。
“你呀你,若是被百姓們看到,堂堂準齊王妃在大街上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看着沈景雲這副姿態,端遙也不忍再責罰。
沈景雲倚在端遙身旁的凳子上,漫不經心地答道。
“女兒帶着帷帽呢,一般人認不出來。更何況,女兒也不想做那勞什子齊王妃,女兒只想逍遙自在。”
“對了,女兒今日遇到了齊王,他約女兒三日後在西廂房見面,說要給女兒好東西。”
端遙大驚失色,連忙捂住了沈景雲的嘴。
“這話可不敢多說,若被有心之人聽去,那可就是男女私相授受,對你的名節不好。”
沈景雲移開端遙的手,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仍舊在跪着的秀月。
“無妨,女兒本就與齊王有婚約,見面也是名正言順。”
聽雪堂。
“什麼?你的意思是,沈景雲那個小賤人要和齊王私下見面?”
沈景婉先是驚訝,而後臉上閃過了濃濃的嫉妒。
“她沈景雲不就是有了個好孃親嗎?就這樣肆無忌憚。”
“小姐,您稍微冷靜一下。”
翠喜一臉自作聰明,附在沈景婉耳旁。
“您想,若是在您的及笄禮上,衆人都撞見了二小姐和齊王的苟且之事,那她這齊王妃”
“對呀!”
沈景婉眼前一亮。
“聘爲妻奔爲妾,她沈景雲和齊王做出來這種事,我就不相信皇上還能讓她風風光光嫁給齊王做正妃!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了!”
沈景婉臉上閃過一抹惡毒。
“擋了我的路,沈景雲,我就讓你知道,我纔是堂堂正正的齊王妃!”
“秀月,你過來。”
秀月緩緩走上前去,沈景婉拔下頭上一根金釵,放進她手中。
“給你兩日時間,務必進沈景雲內室,拿到她的貼身香囊。”
秀月低下頭,臉上閃過不忍之色。
“怎麼,難道你不想待在他身邊了嗎?那我大可以安排別人去。”
沈景婉低聲威脅道。
“不不不,奴婢沒有。”
秀月瘋狂搖頭,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這才乖,事成之後,我一定讓孃親將你指給他。”
沈景婉拍了拍秀月的手,滿意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