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澈拍了拍長孫君墨的肩膀。
“她是左相的二小姐,沈景雲。”
唸到“沈景雲”這三個字時,長孫澈壓低了聲音,莫名有一些曖昧之感,隨後淡淡瞥向了沈景雲。
“沒傷到吧?”
沈景雲連忙搖頭。
“沒有,沒有。”
長孫澈點點頭,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咳咳,那個我還有點事,你們聊,你們聊。”
長孫君墨看着這詭異的氣氛,尷尬地咳嗽兩聲,臨走還不忘帶上正一臉懵的煙蘿。
“借你的侍女一用,我一個人逛山累得慌。”
匆匆忙忙留下這一句話,長孫君墨就拉着煙蘿離開了。
兩人面面相覷,良久,沈景雲打破了沉默。
“殿下,您怎麼會在這裏?”
“我陪君墨巡山,恰好看到你被老虎逼迫。”
長孫澈語氣故作平淡,卻還是上上下下用目光將沈景雲打量了個遍。
嗯,確實沒傷到,不錯。
長孫澈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沈景雲猛然想起來,連忙從身後的藥筐中拿出了那株龍儀草。
“吶,這麼珍貴的藥材,我本來以爲要好找,誰知一下就碰到了,我怎麼可能會放過?”
說着,取出一個玉盒,將龍儀草放了進去。
“今天遇到殿下,倒也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一趟。”
沈景雲盯着長孫澈,語氣突然嚴肅。
“把手伸出來。”
“嗯?”
長孫澈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手卻先乖乖伸了過去。
“得罪了。”
沈景雲暗道一聲,待到長孫澈反應過來時,沈景雲已經刺破了他的手指,將血液滴在了龍儀草上。
“這草拔出之後,需要玉盒裝盛,並且用宿主的血液來滋養,每半年一次,才能保證它的功效不流失。”
原來如此,長孫澈默默收回了被刺一針的手,好像有些委屈。
沈景雲不由得有些莞爾,她站起身來,語氣歡快。
“阿澈,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話剛說出口,沈景雲心中暗道糟糕。
上一世阿澈阿澈的,叫習慣了,剛剛心情大好,居然忘了這件事。
長孫澈也是一愣,繼而忽然一笑,彷彿身邊花草都失了顏色。
“我很喜歡阿澈這個稱呼,以後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沈景雲微微點頭,情愫在二人之間慢慢升起。
“陪我走一走吧。”
長孫澈十分自然地接過沈景雲背上的揹筐,沈景雲摸了摸通紅的耳朵,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看起來纔像是渾然天成的一對呢。”
遠處,煙蘿和長孫君墨蹲在灌木叢下,偷偷觀察着那邊的情況。
“只可惜,沈家二小姐是先皇訂的婚約,日後必然是齊王妃,我這位皇兄,恐怕無緣美人嘍!”
說着,長孫君墨戳了戳身旁看的入迷的煙蘿。
“你說是吧,小美人。”
煙蘿隨口回答。
“是啊,當真是可惜。”
說完,才反應過來,瞬間惱羞成怒。
“你,你竟敢!”
支吾半天,煙蘿臉皮薄,到底說不出來那些詞。
長孫君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
煙蘿氣得想要跑走,卻被身下的藤蔓絆住。
長孫君墨眼疾手快,一把撈起了煙蘿。
美人在懷,長孫君墨浪蕩不羈的心好似輕輕動了一下。
正巧這時,一道輕咳聲傳來,兩人扭頭看去。
沈景雲與長孫澈正站在不遠處,一臉八卦的看着他們兩人的動作。
長孫君墨急得耳根子都紅了,連忙將煙蘿扶穩,站好,鬆開了手。
“恭王這是在作甚?”
長孫君墨本想打個哈哈過去,誰知沈景雲卻不依不饒。
煙蘿羞紅了臉,一溜小跑,躲在了沈景雲身後。
“小姐,他欺負奴婢!”
“哦?”
沈景雲興致盎然地挑了挑眉,似乎很願意聽。
“好了,軍營事情還多,不要再胡鬧了。”
長孫澈卻制止了長孫君墨着急要解釋的嘴,只把長孫君墨憋得抓心撓肝。
“軍營?”
沈景雲抓住了重點。
“可是京中盛傳,戰必勝的狼軍?”
長孫澈扭過頭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一愣。
沈景雲一臉期待的樣子,眼睛中好似盛滿了星星,本就一雙狐狸似的眼角,更透露出狡黠。
鬼使神差地,長孫澈開了口。
“你想去看看嗎?”
常理來講,軍營不能有外人進出,只是長孫澈心中卻覺得不能辜負了這一片期待。
“可以嗎?”
沈景雲微微歪頭,看着長孫澈。
長孫澈看向了長孫君墨。
“雖說這軍隊是我在訓練,可是世人都以爲是你的狼軍,你來決定。”
長孫君墨臉上掛着邪肆的笑。
“無妨,走吧。”
內心卻默默吐槽。
“你都同意了,我還能反對不成?”
慢慢地,沈景雲一行人到了軍營之中。
此時正是晌午,士兵們大多喫完飯歇着了,只有零零散散幾個還在外面,操練着上午的內容。
長孫澈見狀,走上前去,拿起旁邊的兵器,給他們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指導。
沈景雲看着長孫澈認真的臉龐,良久,輕輕一笑。
“皇兄當初爲了贏得這些士兵的信任,可是下了苦功夫。”
長孫君墨笑着開口。
“皇兄十歲開始,就與他們同吃同住,一同訓練,上陣殺敵時,從不坐在後方,而是帶頭衝鋒。”
沈景雲靜靜聽着,腦海中能想象到那個十歲的少年,在戰場上拼殺的模樣,不禁有些動容。
“他年紀頗小,力量上不及那些青壯年,比武時往往被壓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爲此,他特意去做了幾個沉重無比的沙袋,掛在胳膊上,腿上打拳。”
說着,長孫君墨原本嬉笑的面孔,也逐漸變得嚴肅,眼中還有滿滿的敬佩。
“沙袋將他的手腕,腳腕都磨破了皮,胳膊累的喫飯都擡不起來,就這樣一天又一天,整個軍隊的將領,無一不對他心服口服。”
沈景雲點點頭,陽光照射在長孫澈的臉上,彷彿鍍了一層金。
“只可惜,後來,皇兄與齊王殿下一同受到埋伏,兩人只能回來一個,皇上選了齊王殿下,皇兄拼死才逃了出來,就”
“就中了毒,是嗎?”
沈景雲語氣中有一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