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雲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
“如果我們真的對你動用私刑,有誰會看到呢?關你個十天半月的,上好的金瘡藥我這裏有的是,你覺得官府會相信你一個平民,還是相信我這個相府嫡女?”
沈景雲一字一句,每說一段話,秀姨的臉色便白上一分。
“小姐,您要的東西。”
秋夕故意端着炭火盆從秀姨前面走了一圈,炭火的熱度令秀姨不斷朝後閃躲。
“你!你們簡直是禽獸!”
秀姨咬牙切齒地喊出這一句話。
沈景雲仍舊微笑着,不置可否。
“要說嗎?”
秋夕拿起了燒火用的鐵棍,慢慢逼近秀姨。
秀姨眼一閉,心一橫,神色宛如赴死一般。
“來吧。”
直到鐵棍將要落在秀姨的臉上,鐵棍的熱度令她變了臉色。
“我說!我說!”
沈景雲輕輕示意,秋夕將鐵棍拿走。
“說吧。”
“我是受顧姨娘的指使,她說過事情辦成,就能準我回家頤養天年,還請小姐饒命啊!”
沈景雲和端遙對視了一眼,緊接着沈景雲問道。
“這個蠱,顧靈玉從哪裏得來?”
秀姨搖了搖頭,臉上是真的迷茫。
“這個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她交代我一定要在胎大四月時,下在大夫人的體內。”
沈景雲看她神色,便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緊接着問下一個問題。
“你在這之前,是不是想要借煙蘿之手,下毒謀害夫人?”
秀姨神色一變,沈景雲居然連這個都能知道!
隨即她深深低下頭去,聲音低若蚊蠅。
“是,但是我還沒找到機會。”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沈景雲重重拍桌,將秀姨嚇了一跳。
“秋夕,燙死這個不老實的!”
“是。”
秋夕答應一聲,又舉起鐵棍朝着秀姨走去。
她尺寸拿捏得十分到位,既能讓秀姨感到恐懼,又不至於真的燙到她。
“我說我說!還請小姐相信我啊!”
秀姨鬼哭狼嚎,趴在地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藥是我私心裏想下的,我看不慣夫人和小姐您,但是我對外只說是顧姨娘的手段,日後不至於問罪到我身上。”
“你哪裏來的藥!哪裏得來的這些手段?”
一旁阮寒玉冷聲問道。
“是是是街上的遊醫,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啊小姐!”
沈景雲扶着額頭,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先把她關着,等母親生了再另行處置。”
只能這樣了,沈景雲吩咐秋夕。
所有的毒害告一段落,沈景雲心裏也終於鬆下一口氣。
想起前世端遙那異樣的死胎,她竟然從未懷疑過不只是一種毒藥的問題。
甚至是巫蠱之術!
顧靈玉啊顧靈玉,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如此陰毒。
沈景雲心中感嘆,轉頭看向了端遙。
“母親,您好好休息吧。”
端遙點點頭,心中由方纔的不可思議,轉變爲現在的欣慰。
若是雲兒有如此手段,日後去了王府,也定然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隨即,沈景雲朝着端盛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離開了端遙的房間。
“這次的事,還要多謝樂蕊相救,樂蕊可是立了大功,舅舅不要過於苛責。”
看着苦着臉的端樂蕊,沈景雲明白在剛剛的時間裏,端盛已經訓斥過她了。
“是啊爹爹,更何況我都說了,我一定能控制得了這個蠱毒的!”
端樂蕊噘着嘴,老大不樂意。
沈景雲朝着端盛,輕輕行禮。
“若是樂蕊有什麼差錯,雲兒定然竭盡全力。”
沈景雲這幾日翻閱古書,已然明白端樂蕊的法子,可以稱之爲是唯一一種能完全控制蠱毒,萬無一失的法子。
只是過程極爲困難,但是這一點沈景雲也不打算再告訴端盛了。
“好吧。”
端盛一聲長嘆,他現在還是挺相信沈景雲的醫術的,若是她說沒問題,那應該就是真的沒問題了。
沈景雲和端樂蕊對視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小心思。
次日,端家的車馬在別院門口早早備下。
“舅舅舅母要時常來玩呀。”
沈景雲笑盈盈立在門口,一臉小女孩的嬌俏。
“好,日後定然常來。”
阮寒玉朝她們揮手,車內,端樂蕊卻悄悄抹着眼淚。
“忽然不想離開沈姐姐了。”
阮寒玉放下車簾,看着哭得一點也不情真意切的端樂蕊。
“你呀,哪裏是想念沈姐姐,只怕是想念竹夕的做飯手藝吧,這幾日數你喫得最多。”
說着,戳了一下端樂蕊的鼻頭,端樂蕊瞬間破涕而笑。
“小醫師,我們還會再見的。”
端樂蕊心中默唸。
“小醫師”是她給神醫洛離起的綽號,叫起來十分順口,但是她全然忘了,她比陸離還小几個月。
沈景雲看着車馬遠去,心中輕嘆。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要做什麼了。
下毒之人已經找到,那個算命的也還在尋找,秀姨一時半會翻不起波浪來。
思索半晌,沈景雲決定多去看看自家的醫館。
轉眼間,兩月過去,端遙的肚子愈發大了。
“看這肚子圓圓的,奴婢倒覺得像個女孩呢!”
房間內,冬夕與沈景雲的說笑聲傳來,端遙笑着看這兩個互相打鬧的人。
“好啦好啦,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端遙拉着沈景雲坐下,給她遞了一杯茶。
“你瞧瞧你,今天早上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沈景雲一飲而盡,她今早確實跑了一趟盛京的醫館,給他們了一大批草藥,只說是外面低價買來的。
這話南風卻是不大相信,那些草藥的品質,個個都是上品,哪個傻子會低價賣出。
不過即使疑惑,卻也沒有問出來。
沈景雲揣摩着自己的玉佩空間。
如今空間內那些草藥,或許是受了滋養,長勢一茬比一茬好,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遭人懷疑。
“或許是時候擴大產業了。”
沈景雲唸叨着。
“雲兒,你在想什麼呢?什麼產業不產業的?”
端遙看着沈景雲沉思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