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幾聲慘叫從這幾人嘴裏傳出,隨即幾人紛紛捂上眼睛,在地上痛得打滾。
而在他們正中央,沈景雲面色淡然地站着,絲毫沒把他們當回事。
“我竟不知,她還會用針。”
意味不明的低語從長孫澈嘴中傳出,這讓他對沈景雲更加感興趣了。
沈景雲看着長孫澈,眼中露出了一絲挑釁的光芒,隨即很快消散而去。
沈景雲從幾個人的身上跨過去,地上躺着的馬兒屍體讓她皺了皺眉。
“秋夕,我們走回去吧。”
聽到外面幾個人的哀嚎,秋夕早早就把頭探出來看熱鬧了。
此時聽到沈景雲叫她,她忙不迭地應了一聲,跟在了沈景雲身後。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的馬車聲音讓沈景雲停住了腳步。
“襄王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沈景雲側過臉,看着掀開馬車側簾,面帶微笑的長孫澈。
“你要去哪?不如我送你一程。”
沈景雲並不答話,接着往前走去。
阿箬駕着馬車,就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沈景雲身後。
這樣僵持了一刻鐘,沈景雲終於忍不住,又停了下來。
看着依舊和自己並肩而行,坐在馬車上笑得溫和地長孫澈,沈景雲只想拿銀針也戳瞎他的雙眼。
“那就請王爺送我回西山別院吧。”
沈景雲咬着牙,這幾句話從牙縫中擠出來十分不易。
長孫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阿箬,讓她們上來。”
沈景雲走進車廂內,秋夕被阿若拉住,坐在了車廂外頭。
方纔沈景雲沒有細看,如今坐在馬車內才發現,長孫澈確實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馬車中燃着安神的香,與別處安神香不同,它並不嗆人,淡淡的味道,效果卻十分好。
車內沒有用任何金器,反而是簡單的紫檀木器具和玉器,典雅大方。
沈景雲悄悄打量着,卻不知這一切已經被長孫澈盡收眼底。
“喜歡這輛馬車嗎?”
長孫澈狀似無意地幫沈景雲攏了一把耳邊的碎髮,沈景雲卻一個機靈,躲開了長孫澈的“爪子”。
“這是王爺的東西,臣女不能碰。”
沈景雲後退了一些,拉大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才低着頭恭敬說道。
“臣女還有婚約在身,請王爺自重。”
長孫澈端着茶杯的手一緊,杯壁瞬間出現裂痕。
他漫不經心地冷笑,聲音低沉。
“若是我不願意,你這齊王妃不見得坐的穩當。”
沈景雲依舊低垂着眼眸,讓人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
“天命難違,臣女不能讓家裏人蒙羞。”
長孫澈闔眼,眉頭舒展,好似剛剛的慍怒不是他一般。
隨即睜開雙眼,眼中不含半分情緒。
“前幾月還說不想嫁給齊王,現在又改了主意,你當在我這裏的承諾都是空談嗎?”
頓了一頓,長孫澈薄脣輕啓,一字一句道:
“沈景雲,你逃不掉的。”
他低沉的聲音未見絲毫起伏,彷彿只是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沈景雲莫名打了個冷戰,現在的長孫澈,是她前世從未見過的。
前世,他一直身體有恙,卻從未在自己面前表現過,也從來沒有像如今一般放下這種狠話。
“哎呀!”
忽然,車廂一陣顛簸,沈景雲預料不及,直直撞進了長孫澈懷中。
車外,阿箬的臉上掛着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下,王爺回去要給我打賞了吧!
長孫澈張開手臂,接了個滿懷。
沈景雲連忙想要直起身來,但腰上緊緊箍着的手臂讓她完全沒處發力。
她只得趴在長孫澈身上,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讓我起來,若是被外人看到了不好。”
長孫澈眉眼微凝,箍在沈景雲身上的手更加用力,直勒得她生疼。
“你當真,沒有心嗎?”
沈景雲心中一震,馬上就要壓抑不住洶涌而出的情緒。
長孫澈看不到沈景雲的表情,但是卻能感受到她僵直的身軀。
他微微勾起嘴脣,內心有了幾分掂量。
感到背後的力量一鬆,沈景雲連忙爬了起來,恰好撞到了長孫澈那雙戲謔的眼眸。
沈景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臉上此刻有多紅。
連忙整理好衣服,沈景雲裝作沒事人一樣,端坐不動。
終於捱到了西山別院,不待秋夕扶她,沈景雲就自己跳下了馬車,朝着還在車上的長孫澈稍稍福了福身。
“多謝王爺一路相送,臣女恭送王爺。”
說完,不待長孫澈離去,沈景雲就逃命似地竄進了院子裏。
“小姐?您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正在外面的竹夕看到沈景雲風風火火走進院子,不由得疑惑起來。
“小姐的馬車”
“我的馬車的馬累倒了,恐怕是個老馬,路過的有個好心姑娘將我送回來了。”
秋夕的話被沈景雲攔腰截斷,緊接着她面不改色地編造了一個事情經過。
竹夕信以爲真,仰天道一句“阿彌陀佛。”
“我去和夫人回一句,就說小姐您回來了。”
說罷,竹夕跑進了端遙的屋子。
沈景雲則帶着秋夕回去,坐在凳子上發起呆來。
“小姐,您今日怎麼了?一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煙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到沈景雲一直呆坐在這裏,什麼也不幹。
“煙蘿,你說,若是我不想嫁給齊王殿下,應當如何?”
沈景雲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把煙蘿嚇傻了。
緊接着沈景雲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笑。
“是啊,你也不會知道,畢竟若是執意不嫁,那可就是抗旨的大事。”
煙蘿思索着,換上了語重心長的口氣。
“小姐,奴婢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奴婢知道,若是想要的,就一定要去爭取,否則永遠都得不到。”
沈景雲輕輕凝眉,看着煙蘿。
“你說得對,是我魔怔了。”
從前一心只想着報仇,想着若是真的嫁給了長孫君逸,那就把他禍害得亡國滅族,讓他痛不欲生,可如今
報仇並不是只有一種法子,或許她可以再想一想。
殊不知,這一切,已經被門外的人全部聽了進去。
長孫澈心中暗歎,拂袖離去。
“沈景雲啊沈景雲,你藏得好深,險些連我也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