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桑稚那張銀色面具實在是太過搶眼,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連續和九個人比試過,再加上一下午的勞累,沈景雲此時的體力顯然有些不支。
桑稚面具下的嘴角緩緩勾起,眼睛盯着沈景雲。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招式,竟然讓兩個男人都圍着你轉。”
沈景雲微微一笑,看着桑稚拔出了身後的重劍。
那把重劍沒有太過華麗的紋飾,只是用金色的紋路淺淺刻出了一個鳳凰的形狀。
就在重劍即將要到沈景雲面前時,沈景雲忽然輕啓朱脣。
“我認輸。”
重劍猛地收住,桑稚嚥下了口中因爲強行停止,氣血逆行而出來的的一口血沫。
“倘若一方認輸,另一方就不能再攻擊下去,沈景雲,你的手段真狠。”
桑稚冷冷丟下這一句話,向着臺下躍去。
臺上,沈景雲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氣。
“這個男人可真難纏,阿澈,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嗎?”
沈景雲躍下臺子,朝着長孫澈問道。
聞言,長孫澈愣了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玄宗的人,而且在玄宗的地位還不低。”
沈景雲有些失望,看着不遠處那個冷冷盯着她的桑稚,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咱們回去吧。”
沈景雲轉身回了客棧,長孫澈在深深看了一眼桑稚過後,也跟着沈景雲回去了。
這次沈景雲回到房間,是真的累得站也站不起來,倒頭就睡了。
次日,晨。
今日是難得的一天,沈景雲不用比試,也不用陪同什麼人去比試的日子。
沈景雲從牀上坐起身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秋夕。”
沈景雲輕喚一聲,聽到聲音的秋夕走了進來,早已經準備好了梳洗用的東西。
“這骨頭,可真疼啊。”
沈景雲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卻是痠痛無比,讓人難以忍受。
“小姐,您忘了,前幾日您就答應了溫燁,今日與我們一同去買些好玩的。”
秋夕一板一眼地說着,手上還不停歇地幫沈景雲綰髮。
“是是是,我怎麼會忘呢?”
沈景雲做出討饒的樣子,笑看着秋夕。
“小妮子不一般了,提起拓跋燁,都是一臉春色。”
秋夕頓時羞得雙臉通紅,作勢要打沈景雲,卻被沈景雲躲了過去。
“可是,你還是不願意叫他拓跋燁,不是嗎?”
沈景雲忽而正色道。
秋夕一愣,臉上的神情就帶了些落寞。
“奴婢只是習慣了叫溫燁罷了。”
“你哪是習慣了,只是不想承認他這個大皇子的身份而已。”
沈景雲一語道破,隨後嘆了口氣。
“算了,你們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這樣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且最緊要的,是看拓跋燁如何處理身份這層問題。
而在沈景雲不知道的齊國皇宮,前幾日那名信使卻走進了太后宮內。
“太后娘娘,邊境信使到了。”
身着齊國服飾的宮女入殿,朝着坐在大殿上的太后屈膝行禮。
齊國的國情十分奇怪,年逾五十的皇帝並不喜歡打理朝政,而是整日遊山玩水。
太后猛然睜開了眼,眼神中盡是整日坐在那龍椅之上的威嚴。
“讓他進來。”
信使走進大殿,太后便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哀家那孫兒,還有多久才能返程?”
信使聞言,身子抖了一抖,猶猶豫豫地開口道。
“大皇子殿下,恐怕一個月內是回不來了。”
“怎麼,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嗎?”
太后的語氣瞬間焦灼起來。
二皇子不中用,三皇子只知道爭權奪勢,太后爲了這繼承人一事幾乎挑破了腦袋。
若不是拿皇后的性命威脅大皇子拓跋燁回來,不要再遊走於世界各地經商,恐怕齊國滅亡都是遲早的事。
如今信使這麼說,太后心中一慌,還以爲拓跋燁又跑了。
“沒有出意外,而是,而是大皇子跟着一個女人去了武道盛會。”
“女人?”
太后頓時鬱結,懷着最後一絲期望問道。
“是哪國的公主?還是哪個世家的小姐?”
信使沉重地搖了搖頭,太后看到信使這般反應,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你的意思是,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平民了。”
信使將頭埋得更低了。
“倒也不算是平民,是雍朝沈二小姐身邊的侍婢,好像叫秋夕。”
“他,他竟敢!”
太后一口老血差點沒上來,身旁的侍女連忙走上前去,幫太后順着氣。
“他哪怕找個平民,我也認了,大不了將這個女兒過繼到哪個功臣名下,倒也說的過去,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找了個婢女!”
信使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太后動怒,將火氣撒到他的頭上。
“你說的那個沈家二小姐,是哪個沈家?左相沈風的二姑娘嗎?”
太后忽而轉頭問道。
“是,正是那位,而且雍朝似乎傳來口風,若這位沈二小姐比武盛會回去,就冊封爲柔嘉郡主。”
“一個外姓之女,能破例冊封爲郡主,這個沈二小姐倒是個有本事的人。”
太后忽而沉思下去,站在窗邊,久久望着那支翠竹。
“不如,向雍朝提親如何?”
“啊?”
這下,不光是信使,滿殿的侍從宮女都愣住了。
“太后娘娘,這可不能兒戲啊!更何況,那位沈二小姐是否有婚配,許給何許人家,我們都不清楚,這樣貿然提親”
信使低下頭去,後面的話即使不說,大家也都明白。
若雍朝同意還好,若真有別的事,恐怕會是傷及兩國情誼的大事。
“她敢教唆自己身邊的侍女來勾引我的孫兒,還怕接過我這一個難題不成?”
太后猛然轉過身來,眼神冰冷地盯着信使。
“好了,傳令下去,此事準備準備,待到武道盛會過後,就是我齊國提親之時。”
太后頓了一頓,忽而又道。
“還有,和親的條件是,兩國從此永遠開放互市,而且齊國不再加收稅費。”
如此大的手筆,恐怕也只有太后能做得出這個決定了。
齊國的貿易本就發展極好,若是和雍朝徹底開放互市,且不加收稅費,對雍朝而言,是一筆巨大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