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日在下能有此眼福,實在是在下之幸。”
拓跋睿看着沈景雲,眼中有藏不住的熾熱,鼓掌叫好。
沈景雲朝着端坐在上位的帝后略施一禮,便打算回到座位上。
“父皇,兒臣有事要稟。”
“在下還有一事要與皇帝相商。”
此時,長孫澈和拓跋睿的聲音卻同時在大殿上響起。
沈景雲心中一沉,下意識地看向了長孫澈的方向。
長孫澈的眼睛深處,竟然罕見地帶了一絲焦灼。
沈景雲挺直腰板立在大殿中央,彷彿一支盛開的梅花。
“你們二人倒是巧,怎的同時有事要說?”
皇上的手指敲打着一旁的龍椅扶手,先是看向了長孫澈。
“你有什麼要說的?”
聽到皇上讓自己先說,長孫澈才稍微鬆了口氣。
“兒臣心許沈二小姐,想娶她爲妻。”
此話一出,大殿中的氣氛瞬間沉寂了。
就連沈景雲都沒想到,孝慧貴妃的忌日就在明天,長孫澈今日這樣做,算是犯了大忌。
然而長孫澈不卑不亢地跪在大殿中央,只擡頭看着皇帝。
皇帝靜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臉上的情緒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你這去了一趟大宗國,回來性子倒是不一樣了,身體彷彿也強健了許多。”
皇上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段話來,長孫澈也有些拿捏不準自家父皇的心意,帝王之心,讓人難以揣測。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在這之後,皇帝又開了口,只不過這次卻是對着拓跋睿。
“那使臣又有什麼要事,與我相商呢?”
拓跋睿拱了拱手,開口道。
“在下代齊國太后和大皇子之命,特來迎娶柔嘉郡主,沈景雲。”
一個又一個的消息宛如炸彈一般落下來,直接將沈景雲炸懵了。
沈景雲無奈扶額,心中暗道早知如此,還不如先不和長孫君逸解除婚約了。
皇上聽到拓跋睿這番話,也沉默了許久,最後目光轉向沈景雲。
“你覺得呢?”
這話看似是在問沈景雲,但實際對沈景雲而言,無論回答選哪一個,都會將另一方得罪。
皇帝將這個的罪人的機會,留給了沈景雲。
沈景雲緩緩直起身子,聲音清澈又帶有一絲堅定。
“臣女是雍朝的子民,無論如何,雍朝都是臣女的家。”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沈景雲並不想嫁去齊國。
皇帝微微點了點頭,看着拓跋睿。
“事出突然,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議,如何?”
拓跋睿搖了搖頭,看着沈景雲目光灼灼。
“太后之意,是要用雍朝與我齊國永遠的互市來換取這場聯姻,還望陛下好好考慮。”
此言一出,沈景雲更是震驚。
這齊國太后是抽了哪門子風?爲何非要她沈景雲不可?
今日隨同沈景雲來宮宴的秋夕,在聽到這番話時,更是恍若五雷轟頂。
“怎麼會這樣?爲何齊國太后一定要迎娶我家小姐?”
皇上在聽到齊國太后的條件之後,就連脊背都坐直了一些。
那可是永遠的互市!這樣的條件,誰都會心動。畢竟現在雍朝對齊國售賣的那些東西,單單是關稅就已經非常多了,若是互市徹底開放,代表着沒有了關稅,那也就代表了雍朝每年可以省出一大筆錢來。
皇上的眼神微微閃動,看着跪在下面的沈景雲。
沈景雲自然也想到了這層,她迅速叩首,聲音冷靜地不能再冷靜。
“既然如此,臣女願意嫁去齊國!”
這一招出的,就連長孫澈都有些反應不及。
坐於主位上的皇后本來一直袖手旁觀,冷冷地看着這場大戲,直到現在沈景雲主動請纓,想要嫁去齊國,皇后開始認真起來。
長孫澈先是疑惑了一下,繼而忽然明白。
若是沈景雲此時主動願意嫁出去,那麼雍朝在百姓心中難免落下一個爲了錢財不惜犧牲女子的名聲。
更何況,沈景雲現在風頭正盛,還不是普通的郡主之流,如此嫁過去,更會引人三思。
果不其然,沈景雲此話一出,皇帝忽然笑着擺了擺手。
“你是我雍朝的功臣,朕捨不得你,還想養在身邊,我看這和親之事,我們還需要再商議商議。”
最後一句話,皇帝是對着拓跋睿說的。
拓跋睿看到即使這樣的條件都無法打動雍朝皇帝,不由得有些着急起來。
此時,坐在末尾的南風卻忽然站起身來,朝着皇帝拱了拱手。
“皇上,我朝還有一個條件。”
說罷,南風的目光投向了正得意的拓跋冉。
“太后密令,若是雍朝認爲我朝條件不夠合適,那麼可將冉公主嫁與雍朝,以示我朝交好的誠意。”
聽到南風這一席話,原本有些得意的拓跋冉頓時愣住了。
她扭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南風。
“太后娘娘真的同意將我嫁出去?”
南風沉着臉,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太后娘娘的確是這個意思,若是公主不相信,可以回朝之後問一問太后娘娘,便可知曉。”
這下,不只是沈景雲,拓跋冉也開始反抗起來。
但是南風站在拓跋冉身後,雙手死死鉗制住拓跋冉,讓她難以動彈。
沈景雲微微垂下眼睛,等待着皇帝最終的話。
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沈景雲能控制的了。
齊國爲了迎娶沈景雲,付出了這麼多代價,若沈景雲最後沒有嫁過去,也難免會落得一個禍水的名號。
沈景雲又聯想到先前盛京之中傳的那樣快的消息,總覺得雍朝彷彿是出了內鬼。
然而沈景雲現在卻沒有一絲頭緒,腦中彷彿一團亂麻。
皇帝不知沉默了多久,才緩緩開口道。
“柔嘉郡主,我雍朝,不嫁。”
隨後,皇帝看了一眼皇后,方纔又朗聲道。
“我雍朝公主沒有一人,郡主倒是不止柔嘉一個,我看你的意思,是齊國太后想要娶我雍朝的郡主,既然如此,養在太后膝下的白瑾倒也算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