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不是隻有帝后方能通過嗎?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沈景雲狀似無意地問道,想要從御林軍口中知道些什麼,誰知,那個男人只是呲牙一笑。
“皇后娘娘說,等您過去就知道了。”
說罷,他半推半送一般,帶着沈景雲來到了皇后所在的正殿。
皇后此時正坐在龍椅後,而前面,長孫君逸端坐在龍椅上。
沈景雲看到這個陣仗,登時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雲兒!”
沈風看到沈景雲進來的身影,低聲叫了一句。沈景雲擡眸看去,隨後緩步走到大殿正中央。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的眼中帶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悲慼,沈景雲擡起方纔行禮低下的頭,眸子中掠過一絲冷意。
皇后並未叫沈景雲起身,只是保持着悲傷靜坐在大殿正中。
“郡主,先帝已經駕崩了,現在該叫太后娘娘了。”
沈風心中着急,低聲提醒道。
然而這聲音也並不十分小,至少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聽到了,她微微勾起嘴角,狀似無意道。
“無妨,她剛剛回來,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只要日後不要忘了身份也好。”
沈景雲心中卻是一震,不過才一夜的功夫,皇上居然就已經駕崩了,也不知這皇后是給他下了什麼毒!
但如今沈景雲人在屋檐下,只得低下頭去。
“是,臣女多謝太后娘娘教誨。”
說罷,沈景雲轉身準備回到了沈風身邊,沈風此時緊緊握住沈景雲的手,彷彿害怕沈景雲受到什麼傷害一般。
沈景雲心中微動,卻什麼都沒說。
“定遠將軍,端盛到!”
伴隨着一聲通傳,沈景雲看到了一臉怒容走進來的端盛。
端盛不甘地看了一眼皇后,又看向沈景雲的位置,最終,朝着皇后緩緩跪下,嘴中高聲道。
“端盛參見太后,太后千歲!”
手握二十萬大軍的定遠將軍這一聲結束,纔算是徹底承認了皇后的地位。
幾乎是瞬間,沈景雲便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沈景雲聯想到先前長孫澈告訴自己的,端老爺子病重,還有端遙的失蹤,只怕都和皇后脫不開干係了。
如今的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讓端盛起身。
端盛隨即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虛浮,但還是穩住了。
接着,太后朝着身旁的內監看了一眼,低聲說着,語氣中帶了些哽咽。
“陛下去的突然,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又經歷了昨夜的兵變,實在是撐不住,哀家用盡了手段也沒能留下他,他臨終之時,寫下了這一紙詔書,讓哀家照辦。”
說罷,那個內監開始尖着嗓子唸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沈景雲的思緒飄飛在外,並未聽到內監唸了什麼,直到最後那一句。
“由皇長子長孫君逸繼承大統,欽此——”
長孫君逸面帶凝肅地接過了詔書,高呼着父皇萬歲。
殊不知,或許害死皇帝的,正是這位喊着父皇萬歲的人。
禮儀畢,沈景雲還未起身,卻聽到了衣料窸窣的聲音。
沈景雲用餘光看過去,長孫澈在衆人之間,走上了大殿。
他一襲玄色衣袍,與面前的長孫君逸相比,頓時多了幾分帝王之氣,彷彿這些跪下的人不是在拜長孫君逸,而是在拜他一般。
沈景雲心中微微一動,跟隨衆人站起身來。
“襄王殿下,爲何現在纔來?昨夜去了哪裏?”
長孫君逸還未開口,太后先行開口質問道,她的眼眸微微眯起,彷彿下一秒就要下令將長孫澈斬立決。
“兒臣昨夜貪了幾杯,宿在了怡紅院櫻兒姑娘那裏,哦對了,柔嘉郡主不會介意吧?”
長孫澈轉頭看向沈景雲,戲謔的眼神之下,沈景雲從中看出了幾分隱忍。
如今太后已經大權在握,也不得不忍。
沈景雲微微搖頭,低聲道。
“襄王殿下想如何便如何,臣女不介意。”
說罷,太后“哈哈哈”笑了起來。
“襄王倒當真是隨意,怪不得哪裏都找不到你,沒想到睡在了青樓,那你現在可瞭解了情況?”
長孫澈雙手拱起,拜了一拜。
“兒臣明白,父皇在天之靈看到皇兄繼承大統,也定然十分高興。”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諷刺,但語氣又沒有任何問題,太后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只得揮揮手道。
“那便好,衆卿先退下吧,哀家還要和皇帝商量先帝葬禮,還有繼位之事。”
說罷,下面熬了一整天的大臣連忙告退離去,再加上剛一出門,便有內監來告訴他們,夫人已經回到了偏殿,這讓他們更是欣喜。
待到大殿上只剩下了太后,沈景雲,長孫澈和長孫君逸之時,太后的臉色纔開始變了。
“逸兒是嫡長子,哀家覺得他繼位再合適不過了,澈兒你覺得呢?”
長孫澈微微低下了頭。
“太后所言極是,兒臣也覺得皇兄繼位最合天意。”
長孫澈這樣不溫不火的話,倒是讓太后不知說什麼了,最終面帶尷尬又寒暄了幾句,太后只能無奈讓長孫澈離去。
此時立在大殿一側的沈景雲,只想衝上前去質問太后,她的母親在哪裏。
看出了沈景雲的急切,太后再也蓋不住狐狸尾巴,上來便出言警告。
“你若是乖乖的,你的母親便能回來,你若是不聽話,那你這一輩子都別想見到你的母親!”
說罷,太后又看了一眼長孫君逸,目光中的意味深長,讓人心中隱隱不安。
“哀家知道,你中了噬心咒。”
太后不緊不慢的開口,沈景雲和長孫君逸都被驚在了原地。
“逸兒還是太過年輕,他不知到底牽制住誰纔是最正確的,哀家替他下了這個決定。”
長孫君逸這時才明白過來,他下在長孫澈身上的噬心咒,居然來到了沈景雲身上!
他有些憤怒,感受到了被欺騙的滋味,怒瞪着太后。
“你不用這樣看着哀家,你所有的東西都是哀家給的,只要哀家樂意,隨時可以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