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破巖中 >第二章 無量厲鬼
    韓無量並無武器,但是一隻手翻手化指,竟成了那亮銀槍的槍尖,身形已然隨着離牆那一蹬化作一杆筆直的槍桿。沒有武器,那麼人就是武器。顧承通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甚至比刀劍還要尖銳的指法正向他刺來。銅錢劍在手,便是一橫,左手扶於劍尖想去硬喫這一記當頭刺。指法還未到,捆綁銅錢的紅線竟似被裁剪了一般,根根斷開來,銅錢便灑落一地,顧承通心道不妙,只能賣出左臂,化了韓無量的破勢,整個人借勢往後拂去。此時左臂已然被刺出一個血洞,好在顧承通化勢及時,纔沒有直接被轟成血沫。

    “你不足那狼人族戰士十分之一勇猛。”韓無量不屑說到,根本不急着乘勝追擊。“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軍隊有你這種傲慢自大之徒,實屬不幸,好在你還自知當不了兵曹。”顧承通混跡江湖最是會對付這些自負傲慢之輩,而且對付這種武癡更是簡單,激怒了他,破綻自然就賣給你了。“依我看,你也別做行者了,就當這家丁挺好。”

    韓無量被這話氣的不輕,催動身體中的中通,雙手上的左臂短和右臂短三處奇脈,連起來的奇脈同玄武之殼,擋一方通路,此乃艮山門的祕術,奇脈被真氣沖刷的同時的腳下動勢已起,手中不再是優雅的指法,而是分指成爪,猛地撲將過來。大吼道,“我再說一遍,極主親賜我兵曹,我不是當不了兵曹,我只是更喜歡衝鋒陷陣,刀尖舔血的滋味!”

    顧承通見得逞也飛快催動中通,天樞,月下三處奇脈,瞬間奇脈便沐浴在真氣海洋之中,連通的奇脈好似真龍化象,這是乾天門的看家本事,用人體最核心的奇脈作爲功法的載體,有吞噬天地的王霸之氣。手中也不閒着,掐指成訣,口中唸叨“巨門星動,化氣爲暗,銅星列陣,起!”散作一地的銅錢竟有靈了一般,飛起直逼韓無量。因爲動勢過急,韓無量腳下動作沒能做的乾淨利落,被小滑頭一般的銅錢抓住了機會,帶着紅線結結實實的給韓無量的雙腿綁住了,韓無量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跟斗,這下他更是氣急敗壞。一下掌刀劈開系在腳上的紅繩,再不管什麼動作姿勢。直接瘋狂地近身想要和顧承通肉搏,就和他最常在戰場上做的事情一般。

    “巨門星動,馭氣成風,銅星封穴,散!”顧承通一面催動着銅錢,一面腳下動作不停,不斷地閃身躲過韓無量的爪擊。爲了左臂不被雪上加霜,他索性背住左手,單手捏訣。要知道,一隻手在戰鬥中是何等的重要,身法的快慢,起訣的速度,更何況是對付這來自地獄的惡鬼,顧承通的自信可見一斑。銅錢隨着口訣的散字散作漫天飛星,倏忽之間又暴射而下,直擊韓無量的神庭,耳門,肩井,足三裏穴。看似洞穿身體的一擊,卻只是狠狠地點在了韓無量的身體上,他瞬間四肢全麻,同木偶般坐倒在地。顧承通在第一下喫虧後便已經知道這個韓無量的深淺了,再知道他目中無人的狂傲性格,便有了對策。但是看在同宗的面子上,沒有使殺字訣,雖然韓無量真的對他動了殺心。

    韓無量吃了個大虧,手腳不聽使喚。怎奈此刻亮銀槍不在身邊,僅僅是拳腳功夫對陣用術的顧承通確實難佔上風。但是此時顧承通的左臂已然受傷,自己若是能拖住他就可以了,可是自己又沒有援兵,拖住了他能奈他何呢。驕狂的韓無量實在是氣極,便不再顧那許多,今天不管他顧承通到底爲何要翻牆離去,自己就是要和他搏個你死我活,縱使自己沒有稱手的兵器。但是顧承通已然不敢戀戰,雖實力在韓無量之上,但是自從三年前的事情以後,負的內傷便不允許自己再進行持久的作戰了。況且這韓無量出現在南都裏面,定和極會有關,自己便是不可能殺了他的,那便逃。一個想殺,一個想逃,殺人者實力不及逃亡者,這就是當權者帶來的有趣場面。

    不知過了多久,韓無量竟在大堂中醒來,好似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揉了揉緊鎖的眉心,剛一掃眼就看到了王定安倒在地上,脖頸處已經被纏上了一圈奇怪的衣物樣的東西,走近一看,才發現王定安已沒了呼吸,臉色蒼白,纏着的布也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旋即韓無量又看到桌上有一個深深的凹痕,其側有一張紙,寫道:

    “丁子未過我手,七寸捱了暗彩,碎了。我此去捉那壁上爺,勿擾了火塘,厄頁萬。”韓無量自然是看得懂八卦宗的黑話,翻譯過來便是人不是我殺的,他脖子中了暗器,死透了。我已經去捉那刺客了,不要驚動法部,顧姓人留。韓無量啐了一口唾沫,但是後背隱隱發寒,自己居然在敵人面前失去了意識,可見自己真的是低估了顧承通,這下就算亮銀槍在手他也沒了之前的底氣和狂傲。而且顧承通既然饒了自己一命,還用宗內黑話給自己搭話,便是肯定了彼此之間同門的關係,這也讓韓無量對紙上的字多了一分信任。他的任務是來保護王定安的,但是至於爲什麼非要他這個三帶行者來保護他,他就不得而知了,照理說他的官職和王定安應該是平起平坐的。而且在來之前,門內掌門還因要行事低調爲由收了他的槍。韓無量一介武夫,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許多事,便決心信任實力高於他的顧承通,暫時不通報法部,況且他本身就只聽命於門內掌門,於極會並無太大好感,這下王定安既然已死,多的也沒有用了,只能在顧承通查出來是誰以前暫時相信他,若是顧承通不回來,自己就將顧承通的名字交給掌門,反正他已經仁至義盡,便心大的安排家丁處理屍體,交待不許走漏風聲去了。

    顧承通並沒有韓無量想的那麼瀟灑,他離開院子時已經狼狽不堪,韓無量自己不記得的是在他下定決心於顧承通拼殺以後,又與顧承通戰了數個回。顧承通一直想點韓無量的昏穴,然而奈何艮山門的功法與奇脈的配合防禦實在驚人,飛舞的銅星好像始終沒法將韓無量制住,顧承通便放棄嘗試,只能勉強應付來勢。正當顧承通將要力竭之時,韓無量的昏穴又像中了招一般,昏死過去。顧承通來不及疑惑,趕緊回身進屋抽走柳葉,包好王定安的傷口,最後將韓無量搬回屋內並留下字條給他,最後倉皇地離開了王府。

    此時的顧承通已經回到坤地門在南都的舫廊裏的坤地門祕密據點養傷,這舫廊乃是中原最大的船塢。橫向貫穿南都的母親河名曰南武河,取“極南純陽,以武定都安邦”之意,從八卦宗統治時期便定都於南都,這裏也是乾天門總壇和極會宮殿所在地。舫廊在河流的下游,這是下游地區唯一有極會勢力活動的地方。下游一般是居住的普通百姓,再下游是貧民,所以極會很少安排法部的人手來管理這些地方,下游地區基本都是按照以前的江湖規矩辦事,只是要想進入上游地區,就得看極會的眼色了。所以這南武河下游地區裏面龍蛇混雜,幫派林立,雖是一個都城,但和上游比起來活脫脫兩般人間景色。極主來到中原南都之時,便下令將自己的宮殿同乾天門總壇一樣修在南武河旁,而且得更上游,嫌棄乾天門與普通百姓住的太近,貧民的酸腐臭味會影響到他的心情,硬是再乾天門總壇以東開鑿出了一條支流,隔開了上下游區域。而舫廊就坐落於河流的分叉口,此處隸屬於下游地區,但是由極會軍部直接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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