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破巖中 >第六章 向北
    若竹一時間被這個話嘮嗆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啞在了原地。

    “怎麼啦,被三帶嚇傻啦?”杜立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問道“那我就把這帶子取下來得了唄,沒事兒哈不用怕!”說着就要解開腰帶。

    “不用不用,杜大俠,聽您的就是了。”若竹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確實叫苦不迭,怎麼這找上門來的瘟神是一個又一個,但是這也佐證了若竹之前關於師傅的一個想法,堅定了他離開南都去北部坤地門總壇的決定。若竹看了看蓮兒,雖然若竹的武藝不精,但是所有的大事都是聽若竹的安排,唯獨今天若竹在蓮兒眼中看到一絲懼怕和不安,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南都城門外,兩匹快馬拉着一架馬車飛馳而過,坐在車前的是一個頭戴黑金斗笠的人,一點也不像個車伕,卻御馬越跑越快,這一行三個年輕人就這樣奔着同樣一個名字去了。南都的這個冬天註定不會如往常一般安靜了。

    “若竹哥哥,你還是得好好修煉你的武功,像我一樣每天都得練功。”蓮兒在車廂裏壓低了嗓子說到。

    “我也想練啊,我的好妹妹,我也想有一身武藝啊,可惜我始終沒法自己學會真氣流轉之道啊。”若竹苦笑着應道,心裏暗說,還不是你的爹偏心,什麼都不教我。

    “真氣流轉很簡單的,我都給你演示了那麼多次了,你看。”說罷蓮兒一手翻手過額,一手壓手沉于丹田,雙手再劃過身旁移形換影,在輕輕地運轉之間,手掌彷彿和空氣之中的什麼東西摩擦在一起化爲暖暖的真氣順着手臂入體。一股直衝頭頂,另一股直衝尾椎,最厚重的暖流積聚在胸口,彷彿可以隨時隨肉體的主人心意爆發般,安靜的洶涌着。“你瞧,這就是真氣入體,然後配合招式給他打出去就完了,多簡單。而且每次運完功,頭頂和身體都暖洋洋的,可舒服了。”

    “蓮兒真厲害……”若竹心道,姑奶奶喲,你這話怎麼聽着這麼陰陽怪氣呢。

    “打住打住,什麼叫頭頂暖洋洋的啊,你這運的功可是乾天門的真龍祕術啊,小姑娘家家也不怕爆體,這老顧心還真是寬啊,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啊。”杜立聽到這倆人還在悄悄揹着他講話就覺得好笑,心道確實還是倆小孩啊。“你爹難道沒告訴你,頭頂的奇脈叫做天樞,屁股上的叫月下,胸前的叫中通嗎?自己練的什麼功都搞不清楚,還教別人,我真是替老顧丟人喲。”

    “胡說,我當然都知道,我只是剛剛一時間想不起來。”蓮兒覺得在若竹面前沒了面子,是又羞又氣,小臉憋得通紅。事實卻是,小的時候蓮兒貪玩,爹爹講的這些哪裏記得住,後來爹爹又被人抓走了,自然沒人教她習武,只學得了怎麼運功,日復一日也不需要知道那許多,還真就那個天賦異稟。

    “那我就替老顧教育教育你吧,這人啊有十五處奇脈,頭頂爲陽氣最重,氣海最純之處,最精純的真氣可以保證你有足夠敏捷的頭腦,此處叫天樞。往下是獵風和灼目,分別負責你的耳朵和眼睛,幫助你在戰鬥的時候做出判斷。再下是中通,氣海最大處,也是招式具有持久力的來源。兩隻手臂上的是左、右臂短,雖然叫短,但是是延申性最強的奇脈,你發招有沒有爆發力就全靠它。”杜立來了興致,越講越是起勁:“還有兩條腿上的左、右化勢和左、右卸嶺,通俗點說就是解決你的抗擊打和根基穩固問題。最後就是四個神極,在手掌腳掌上,顧名思義,神智控制的最遠端,到一定境界才能掌握這種真氣的精密控制,反正我是用不太好。再然後就是不同內功最重要的奇脈不同,而且運功順序也是不傳之祕,就像你剛剛打的那套真龍化象,就算李若竹會,他也得爆體而亡。”

    “啊?這麼嚴重嗎?對不起若竹哥哥,我差點害了你。”顯然蓮兒已經聽進去了,好像降低了一點點對這個話癆自來熟的戒備心。

    “欸喲喲,何止是差點害了他,你差點殺了他。”杜立越逗這小姑娘越是得意,他實在是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講那麼多話了:“對了,李若竹你應該學過吧,就是用不出來?”

    “是的,杜大俠還請您指點。”若竹當然知道這些最基礎的武學概念,但是一聯繫到實踐就很難,而且他每次想要真氣入體就覺得小腹腫脹,沒法練功。按理說十五奇脈也沒有一處在全是內臟的肚皮裏面的呀。若竹便還想繼續聽聽杜立有沒有辦法解決他的問題;“我就是練功會覺得肚子脹,我也不懂是怎麼回事。”

    “肚子脹?你喫太多了拉不出啊?你這應該去醫館,不該找武夫來教你。”杜立沒正形地說着:“而且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俠,顯得我很老欸,別看我這麼厲害,但是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就叫我杜立不行麼?”

    若竹看到杜立這種沒正形的樣子也無可奈何,打不過就只能享受了。但是若竹心裏卻還是暗暗擔憂起來,雖然之前自己也算到自己如果打算離開南都,一定會引起一些變故,可能各方的勢力都會蠢蠢欲動。但意想不到的是,想不到自己和蓮兒的很多信息都被眼前的這個人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不知道他是在展示自己的實力,還是另有所圖。雖然杜立看起來好像想和自己接近的樣子,但是現在的若竹倒還是不敢再去多問杜立什麼,這種信息不對等的差異讓若竹感覺十分不自在,在南都再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黑幫頭頭,都是他拿捏別人,哪有這樣被拿捏的時候呢。

    行路過程中,漸漸地暮色降臨,一行三人也決定先找個住處,再往前幾裏地就是一個驛站,這時一路上都雲淡風輕靠着車廂板休息的杜立卻神色凝重了起來。

    “欸,兩個小朋友,醒着呢嗎?”杜立的語速明顯加快。

    “怎麼了……”若竹聽出了其中的異樣,可是不等他說完,杜立就已經打斷了他。

    “這空氣裏有股什麼味兒,不太對。恐怕是毒,所以你們現在一定要保持清醒狀態。”杜立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這種奇怪的味道,但是身體猛地一激靈讓他察覺到危險。於是他停下馬車,並且安排蓮兒先保護好自己和若竹,呆在原地,而他先去驛站瞧瞧。身法一展,杜立似乎快得丟下了自己的影子,消失在了若竹和蓮兒面前。

    “他是巽風門的人,”若竹從他的武功中看出了些許端倪:“極會的人先找上我們了。”

    “那不意味着他是我們的敵人嗎?就是他們綁走了爹爹。”蓮兒着急的說道:“若竹哥哥,你快駕着車逃吧,往回走,我儘量拖住他。”

    “不要驚慌,極會要殺了我們,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殺了。所以這也是我認爲師傅還沒有死的原因之一,一定有什麼理由是極會需要我們的。”若竹緊蹙着眉頭說到:“現在我們跑也跑不掉的,所以只能靜觀其變,這個杜立從一開始就在有意無意地給我們展示他的實力。從輕鬆的說出我們的信息,到現在用這樣一個藉口展示他的身法,他似乎希望我能看出他是巽風門的人。這些種種都在暗示我們,我們逃不掉的。”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被極會牽着鼻子走啊。”

    “不急,我們到了坤地門總壇再議,我再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若竹也已經經歷過一些事,但是第一次離開那個熟悉的南都,離開自己的保護圈子還是讓他十分地焦慮,很難完全沉下心來思考和計劃,但是爲了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蓮兒,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

    杜立的腳力明顯快於那兩匹雜血馬,沒過多久他就趕到了驛站外面。映入眼簾的是馬房裏停地零零散散的貨馬。並且那個味道變得更加濃烈,這讓杜立身體更加緊張,但是他還是直愣楞地衝進了驛站。

    “客觀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店小二瞧見這黑金斗笠,便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笑臉盈盈地走了上前。

    “外面的貨馬,是陸行坊的官馬吧?你把他們帶頭的叫出來。”杜立一改話多的屬性,大手一揮,揚起衣襬,露出了腰間的三根綬帶,又摸索出一塊碎銀扔給小二。

    “喲,大老爺,我這就去這就去。”小二被嚇得夠嗆,心道:今天是啥日子,怎麼盡招來些厲害人物。

    “行者大人,在下行部陸行坊坊司用白德,不知大人光臨,有失遠迎。不知大人貴姓啊。”一個身材寬大健碩的男人從客房裏走來,後面還跟着幾個夥計,很快就到了杜立面前。

    “免貴,姓杜,廢話少說,你們運的是什麼貨,拿出來瞧瞧。”

    “杜大人,您這可能不合規矩吧,您有極會的搜查令嗎?”白德諂媚的態度陡然一轉,說到:“我想法部的一言寺都沒有資格來查我的貨吧……”

    白德話音未落,一道光把昏暗的黃昏小店都照的明亮,只不過不是暖暖的陽光,而是森然可怖的刀光,再看白德已是人頭落地。

    “我都說了,不要說廢話,你幹嘛一直說呢。”杜立顯得十分不耐煩,但是卻又瞧不見他的刀從何而來,又收到何處去,就這樣一刀切了一個坊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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