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破巖中 >第八章 陳家驛
    杜立着實沒有見過眼前的場面,這種感覺就好像看見一個菜鳥的靈魂魂穿到了大師的體內一般,你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令人喫驚的事,於是杜立只能暫避鋒芒,雙刀一收,腳底抹油。杜立的速度確實無人能及,他也暫時不在乎沈一鳴到底是個什麼怪物了,現在就是保命要緊,最讓他擔心的是若竹和蓮兒,不知是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若竹看見前方飛速掠來的聲音,心中沒有恐懼,竟是產生了一絲安全感,畢竟杜立暫時是他身邊最強的人,若竹牽着蓮兒的手,示意她安心。

    “丫的,我被人偷襲了,趕緊掉頭走,你催下馬,我受了傷,快點快點快點!”杜立一面說,一面用左手驅趕若竹到前面去牽馬,然後抓着蓮兒就上了車。若竹見事不妙,於是趕緊掉轉車頭,向原路奔去。

    “這是怎麼了,你和誰打起來了,而且你怎麼會受傷?”若竹迫不及待地問。

    “極會的人,我遇到一個怪物,他武功不如我,但是有什麼邪門的藥加持,而且還給我下毒,玩不過玩不過,我就趕緊溜了。而且我還以爲我們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這些人是來抓你的。”杜立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若竹覺得十分奇怪,既然是極會的人,怎麼可能和杜立打起來,難道他是在演?他又是透露他是巽風門弟子,這巽風門不是早就隨乾天門拜入極會了嗎?卻又說是被極會的人下毒,他整這麼一出到底是爲了幹什麼?

    “天哪,你的手!”蓮兒被嚇得叫出聲。

    杜立手上的毒已經從小小的一片黑斑蔓延到了手腕,黑斑邊際處的瘙癢疼痛讓他痛不欲生,被黑斑吞沒之處幾乎沒了知覺。

    “沒事沒事,暫時問題不大,我暫時能制住它,但是如果沒有解藥還是沒有辦法。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別被那個怪物追上。”

    若竹找了一個隱蔽的樹林,將車棄下,三人轉入其中準備次日再做打算。好在若竹一路上睡了不少時間,晚上便一直盯着那輛車,看是否有人接近,一夜無話。

    杜立再次醒來已經是清晨了,若竹輕輕地將他喚醒。

    “杜大俠,你的毒是在前面的驛站中的嗎?”若竹一方面是想將杜立救活,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現場到底是什麼樣的,這個人實在是有些琢磨不透,於是說道:“我們再去那個驛站給你找解藥。”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我還有辦法,我們去兌澤門,找紅藥師,她能解我的毒。萬萬不可回去送死,我的命換你的命不值當啊……”說罷杜立便昏死過去。

    若竹見他手上的毒已經快沒過手臂,哪有那麼多時間趕往兌澤門,他的話裏似乎又說明他是來保護自己的,而且在這種關頭之下也不像是假話。若竹便心一橫,雖然知道這樣十分不明智,但還是執意要前往。

    “蓮兒,你就在此處找個地方歇息,我駕馬車載她過去找解藥。”若竹知道杜立都不是對手,那蓮兒可能也沒有辦法應付。

    “若竹哥哥,你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嗎?我陪你在南都的十年什麼時候怕過危險,就算真的有怪物,我也要和你一起死。”蓮兒明顯對若竹的安排十分不滿:“你就休要怪我做決定了,快來幫忙擡他,我決定了,我要去幫他找解藥!和你可無關,你愛來不來!”

    等到馬車開至陳家驛時,若竹倒是沒有聞到杜立所說的奇怪味道,但是卻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味,強烈的不適感讓他的胃翻江倒海。馬棚裏的馬已經全部被開膛破肚,但是殘存的屍塊上還是看到了陸行坊的官印。驛站內部幾乎沒有一具全屍,小二和客人的斷臂殘肢散落在堂口中的各個角落。唯獨有一具屍體躺在一張桌子上,滿頭的及腰長髮和蒼白的臉都在訴說着他的悲慘遭遇,可這人一身錦衣玉服,顯得與這個場景又是如此格格不入。殺人越貨,若竹和蓮兒不說司空見慣,也算是經歷過,心中自是不會害怕。但是面對這般人間煉獄慘象,還是心中生寒。

    “杜立,你快醒醒,你能大致說說解藥可能在哪裏嗎?”若竹再次輕輕喚醒杜立。

    “啊,等等……”杜立從掙扎痛苦中醒來,很快便掌握了情況:“你膽子可是真大啊,解藥應該就在白髮人身上,他就是那個怪物,你自己小心,他身上可能有毒。”

    若竹迅速取出一對手套戴上,便從白髮人身上摸出幾個瓶子,如何區分解藥若竹還是略知一二,相傳坎水門弟子製毒,解毒都用的是一種特質小瓶承裝,這都是門派祕術,所以見過真東西的人是少之又少,見過的可能都得被毒個半死。而他們自己區分藥品就是靠塞子的顏色,藍色是毒,紅色是解藥。

    “沒事兒,把那幾個藍塞瓶子給我就行。我都吃了。”杜立只能用左手接過藥瓶,直接將幾個瓶子裏的內容全部幹掉。“這都是當年小紅教給我的,坎水門這些傢伙還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實在是太陰險歹毒了,傳言和他們自己使就是反着來的。”

    “話雖如此,但是你這樣全部吃了真的沒有問題嗎?”蓮兒的語氣之中早已沒了先前的敵意,因爲她之前確實感覺到杜立的氣息差一點就消散了,應該真是爲了保護他們而受得傷。

    “暫且沒事,但是我們還是去找一趟小紅吧,她現在應該就在鏡花澤,往東行個五日應該就能抵達。喫這麼多藥丸,我很難將毒素全部排出體外,還是要靠她們藥師調理調理。”杜立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紅暈。“只是,你們冒這麼大的風險救我,在下就先謝過了。再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是巽風門三帶行者杜立,只是我已經離開師門快十年了,和那極會更是不對付,所以你也無需過多擔心。這樣吧,等我和韓無量打一架了去我的心願,我就幫你找老顧以報答你吧。”

    “這……”若竹有些猶豫,但是聽說他居然是去找無量厲鬼切磋的,心中又是對這個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的人更是有些佩服。

    “哎,別婆婆媽媽的。這中原大地多少人想讓我杜立還一個人情還沒這機會呢。”杜立顯然已經恢復了不少,嘴又開始碎了起來:“此地不宜久留,這個屍體也有古怪,只是這些都事後再議。對了你再去客房找找看他們的貨物是否還在,我先回馬車上了,這玩意兒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哎喲喲喲喲喲。”

    “若竹哥哥,我陪你去吧,小心有機關。”蓮兒小腳一蹬,噌地一下就跳到了二樓的客房,自顧自地搜索起來。

    若竹卻只能一階一階地走樓梯跟了上去,心中的苦無法言說。這麼一找,倒是發現了這批貨物的真實面目,正是明令禁止傳播售賣的妖獸皮毛,若竹趕緊將東西一卷,招呼蓮兒一同離開了驛站。而且若竹也聞到了一股他似乎在哪裏聞到過的奇怪味道。

    冬日的晌午,日光顯得很是無力,懶洋洋地灑在幾人前行的道路上。

    “杜立,我問你,這些人可都是你殺的。”若竹問道:“爲什麼連店小二都不放過。”

    “誤會,誤會。我只是殺了那些帶貨的人的頭頭,他說他自己叫什麼狗屁坊司用,廢話太多了,還不給我查他的貨,拿極會壓我,我才殺了他,然後就是傷了那個白髮人,我也不知道他會死啊。”杜立連連擺手解釋。

    “那這事先不說,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有問題的呢?這批妖獸皮毛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若竹見杜立恢復了一些,壓抑不住自己的疑惑一連串的問題便拋給了他。

    “我都說過了,我聞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我不知道在哪裏遇見過,現在看來就是這對皮毛的味道了。再說我也腦袋上一團迷霧,你能不能別像審犯人一樣審我。”杜立受了很大的委屈,自己受了傷,還得在這裏接受審問:“這妖獸在中原大地都已經絕跡如此之久了,我都基本上沒有見過幾次真的,黑市上的東西基本都是假的,據說這妖獸皮毛隱藏着非常強悍的妖獸力量,被限制也無可厚非。但是這批東西,怎麼說呢,我有種感覺像是剛剝皮的?”

    “對!”若竹被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這味道是怎麼一回事,就是妖獸血的味道,記得小時候師傅就是給他展示過一次不知從哪收來的賄賂,這個味道讓他映像十分深刻,不是單純的血腥氣味,妖獸血的氣味還有一點點甜膩在其中,讓人慾罷不能。但是單單是聞到那個味道都會讓人氣血上涌,戰意高昂。想到此處,接着若竹說到:“就是妖獸血的味道。這東西就是新的,而且這也就說明還有活的妖獸在被豢養!”

    “反正如若真是如此,那極會是想搞什麼名堂嘛,照理說他們已經有足夠的勢力控制八卦宗了,現在這個樣子下去,半月盟終究是會被搞倒的。哎,算求,我才懶得去想這些破事,他們要幹嘛都與我無關。我呢就只是保護你直到找到老顧,其他的你愛幹嘛幹嘛吧!”杜立的精力已然恢復到不錯的程度,便主動請纓去駕車,讓若竹休息。

    “若竹哥哥,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我爹是不是可能有危險啊。”蓮兒擔憂地問道:“你不是說他最後和我們分開之前就是和什麼妖獸皮毛有關嗎?”

    “我覺得暫時不會,極會做這個買賣不是一天兩天了,陸行坊的坊主三天兩頭就在意外死亡。從你爹留下來的這枚銅錢來看,他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只是我們現在可能會有些危險,還是儘早幫杜立養好傷,趕去坤地門纔是,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