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破巖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灼目
    往日裏金碧輝煌的乾天門大堂是遊歷江湖的杜立最爲不喜的地方,他與李霄陽想要飲酒對弈都是選在弟子們的練武堂中,說來可笑,最應該熱鬧非凡的門派練功地,在乾天門中卻是最爲清淨的存在。

    杜立不甘,心存希望地望向了自己的忘年之交,李霄陽往日裏蒼勁沉穩的一雙老眼卻在此刻動搖了,和曲凝眉一樣,閃爍着眼光不敢直視杜立。

    “呵!就連你也是如此。”

    杜立這話並不是說給已是躲得遠遠的李霄陽聽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噌的一聲刀鳴,銳利的劈水短刀便脫鞘而出,這一次杜立並未一招脫手刀,打敵人個措手不及,而是將劈水在手中靈活地畫出一個半圓,護在自己身前。

    就像當初他對陣李雲瀾時那樣,縱使犀利的雨滴點點落下,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但他的神情卻是如此堅韌而沉靜。

    他握住原本有些顫抖的雙手在握住劈水以後,竟是身形變得鬆弛下來,絲毫不再緊張和憤怒,杜立靈竅閃過一絲通達的感覺。

    原來,李雲瀾竟是這樣的感覺。

    杜立這樣想着,但是手中動勢已起,第一件事,便是奪刀!

    黑刀在李不言的手中快速地震動顫抖着,不知道是刀在動還是人在動,唯一能夠分辨此事的證據就是李不言臉上的肌肉像是已經打結在了一起。

    驚恐萬分的李不言慌忙之下拔腿就是想跑,縱使自己身後有黑虎衛加持,奈何奪指之痛,痛徹心扉,讓他不敢和杜立再打個照面。

    李不言手中的劈水此刻得了真的主人的呼喚,一個勁兒地想要往回躥。

    真氣在瞬間衝破了杜立的灼目奇脈的桎梏,一瞬間他感到眼前景象似乎徹頭徹尾換了個模樣。灼熱的真氣讓他頭疼難忍,汗滴不住地流下。

    他感到自己的雙目似乎被點着了一般,汗水甚至還沒來得及流淌到臉頰上就被蒸發乾淨。

    這灼目奇脈神異,天資縱橫的上一代武者能夠開發其到大成的人都是寥寥無幾,不要說是和杜立一般大的年輕武者了。

    杜立此時看到的人不再是人的模樣,而像是被拆分成了一個個的真氣分塊,他能夠清晰直觀地看見對手何處奇脈在發力,真氣像是畫上的標註,爲他指明瞭對手的招數。

    黑刀飛掠,疾步驟行,一息之間杜立就殺將到李不言跟前,劈水合璧,強大的真氣亂流從碰撞的黑刀中間泄露出來,吹掠得衆人披頭散髮,大失體統。

    不容杜立得意片刻,縱使他已是雙刀在手,但還是被一股子強大的怪力把整個人像擰麻花般地推送出去,尋常武者定是腳下大亂,摔個頭破血流。

    杜立何其厲害,腳下功夫更是拔羣,於是在擰着身子的同時,用真氣快速地席捲腳下腿上化勢奇脈,竟藉着扭轉之力,雙手刀快速旋轉,向李不言衝去。

    李不言的真氣流轉此時在杜立眼中已是亂的毫無章法,真氣不是在幫助人體運功出招,反而是變成了從李不言身體中泄露出去的累贅。

    “他奶奶的!你真是找死,快他媽的來人吶!一羣喫乾飯的現在眼睛是瞎了嗎?還是怎麼樣!”

    李不言倉皇亂竄,這才堪堪躲開了杜立的旋風一擊,身上的朱厭官服卻是被斬了首,很難不去想杜立是有意爲之。

    聽到自己老大呼喊的黑虎衛們此刻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灼目奇脈洞開的杜立如同上天降下的天神,視這些人間生命如螻蟻。

    天不絕我武道路,奈何深情以換之。當杜立放下了心中的廝守執念,他的武功便同青雲直上般一飛沖天。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脈暢達,真氣飽蘊。似乎在一念之間便能撼動天地,讓一切阻攔化爲齏粉,不論是物還是人。

    “滅!”

    雙目灼灼的杜立突然大喊一聲,霎時間衝在最前方的倒黴蛋就失去了氣息,從他掙扎的雙臂和驚恐的眼神,都讓人毫不懷疑地認爲他就是被掐死的。

    但是衆目睽睽之下,杜立竟然沒有動過一根手指,只是黑刀紋絲不動地指向那個地方。

    黑刀化身奪魂魍魎,被指之人一個個地倒下,全都是捂着自己的脖子,連一招一式都無從施展,只是瞪着眼睛不可思議的樣子離開這人世間。

    當黑刀指到李不言,一股強大而怪異的無形力量將他的脖頸死死扼住,在一旁的黑虎衛想要幫忙卻是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就當李不言將要和他的黑虎衛落得同一下場時,杜立的灼目奇脈感受到了另一處真氣的狂暴運行,那正是身穿龍爪服之人的方向!

    奇怪的是杜立無法一眼望穿李慕白的實力,之前他聽聞過李慕白的傳聞,一直以來都是以爲他的武功盡失,而今日所見卻大大顛覆了杜立的概念。

    李慕白運功起勢和十五奇脈的尋常武者完全不同,他的身體中僅有四處真氣匯聚之所,而這四處每一處的真氣都似中通奇脈中的氣海一般濃郁。

    說時遲那時快,根本不給杜立一時半刻的思考時間,李慕白就是已經出手,乾癟卻蒼勁有力的黑手瞬間出現在了杜立的左腹。

    杜立一手護額,一手防腰,卻也沒能第一時間將衝擊而來的李慕白擊退,繼而杜立這才確認了那股如同擰麻花般的扭曲力量就是來源於李慕白。

    令他後脊發涼的是他之前被怪力擰得倒飛出去時,竟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是李慕白在動手。

    李慕白見一招得手,杜立腳下正亂。於是乾癟如枯屍的手翻拳爲爪,細削得能看見骨頭的指頭似野獸尖爪般鋒利,直抓杜立的背後空門而去。

    杜立被擒住身形,一個反應不及,就被那森森細爪嵌入了身體。

    喫痛不已的他用劈水順勢劃出一道規則的圓圈,積蓄了磅礴力量的劈水短刀氣勢無匹,朝着那得寸進尺的爪手砍去。

    “原來你就這般水平,我還以爲那李雲瀾是教了你些什麼呢!”

    李慕白不屑一顧地縮回枯手,用爪時暴烈而起的青筋瞬間消散,變回了正常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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