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之兩年時間他都旅居塞外，餓了殺邊關外的野獸，渴了化天山上的雪水，幾乎在生活上都與那狼人無異。
“兄弟我啊，這下算是徹底學到了狼人族的精髓了吧，茹毛飲血，風餐露宿，哈哈哈哈。”
厲無笑一陣歡快的大笑，拿着筷子的手非常之彆扭，看得出來已是很久沒有使過這樣的工具進食了。
“你和我何必拘禮，用手。不過你還真是那麼執着啊，那你可有進展。”
李不言看出了厲無笑的窘迫，連忙將一盤濃香四溢的烤肉推到他的跟前。
“當然有了，如今我的體魄已是練至之前難以想象的地步，學習狼人四足之步態，將我的雙手靈活程度也提升了一個檔次，改日有機會我教教你。”
厲無笑熱情地揮舞着雙手，模仿着狼人猛奔時的樣子。
“行了行了，你說你在塞外還有什麼發現來着？”
李不言久居南都之中，對於厲無笑這樣粗俗誇張的表現，總覺得有些丟臉，趕忙按住了他揮舞的手臂。
“噢，這是我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事，狼人族又開始活躍了，而且這一次看樣子不是以往那樣簡單的襲擾，而是真的要孤注一擲的氣派。”
“什麼？是誰給他們的膽子敢這樣？”
“據我的觀察，狼人族現在的族羣數量不足鼎盛時期的一半，那會兒偷襲西山都沒能近犯中原腹地，現在再是怎麼樣也不可能突破精心修築的西山要塞的。”
厲無笑抓起盤中的餐食正在大快朵頤，不顧形象地找補着他這兩年來的辛苦。
“而且西山還有坎水門那羣用毒的小毒人，擅長體術和血脈之力的狼人根本討不到好的，所以我是覺得不足爲慮，不過還是回來跟你報備一聲。”
李不言汗顏，這哪裏是回來給他報備，這分明是餓死鬼轉世回來找他飽口腹之慾來了。
“那他們到底是怎樣動作的？”
“我所知的幾個大部落，蠻族，力族和山尾族平息了資源地盤之爭，現在都在月牙湖原址旁安營扎帳，已是持續了有些日子了。”
狼人族的族羣分割着不大且貧瘠的關外土地，嗜血的狼人又不懂什麼糧食種植，況且也不屑於喫素食。
所以他們的食物和生存環境都是極度的緊張，也就導致了這些好戰的狼人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中原大地上豐腴的土地和數不勝數的野獸河魚。
“看來他們的確是想再度入關，那還有請無笑賢弟再去艮山門，將詳情稟告給湯金虎掌門吧。”
“沒問題。”
厲無笑嘬了嘬手指，又是一陣暢快的大笑。
於是喫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厲無笑也得時常回來幫李不言做事。
雖然是戰時最爲淳樸的兄弟情誼，但是現在一個是身居高位的李坊主，一個是在關外流浪的“賽狼人”，那種友誼早就在潛移默化中耗散殆盡了。
李不言道別厲無笑之後，心中很不是滋味，厲無笑在關外呆了如此之久，書信往來間，也算是在爲自己打探情報，但是自己爲何會從心底深處對他生出嫌棄厭惡之感，難道自己真的已經失去人性了嗎？
一道鋒利的軟葉鏢釘入木板的聲響打斷了李不言的思緒，身旁的黑虎衛瞬間集結護住坊主。
“你們這娘娘腔的暗器還真是難使，軟不拉幾的，哪有點男人的陽剛樣子。”
說話的是一個尖聲細語的老者，陰柔的樣子很難想象是他在諷刺別人娘娘腔。
“玄機子大師。”
李不言心中很不是滋味，這些高手全都喜好飛檐走壁，在自己的地盤也是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這讓自認清高不凡的李不言面子很是掛不住，所以也沒有給來人好臉色瞧。
“得了，我和明老在文華已是見到了杜立從倉中取走了妖獸血，現在正在全力往回趕着呢，不出所料明日就會找上門來。”
玄機子老人一面說話，一面用一把精緻的小銼刀在挫着自己指甲，好似愛刀之人打磨自己的寶刀，十分小心細緻。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杜立這條大魚啊已是將鉤咬的死死的了，啊哈哈哈。”
李不言聽到這般尖細的怪笑，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好在回來的是個好消息，他心中倒是也鬆弛了不少。
“所以你承諾給的數目……？”
“當然是不會少了二老的，辛苦二老這一趟了。”
“那就行。”
話罷，陰柔無骨的老人身影就這樣陡然出現又陡然消失。
李不言當然不會真的放任杜立一個人前去執行那麼重要的任務，但是能夠悄無聲息跟蹤他的，中原大地上又難尋如此高手，所以也只好花大價錢去請“明機二老”出手。
“你這老東西，跑一趟還想着掙兩份錢，現在玩砸了吧。”
夜色籠罩之下，那陰柔的身影再是出現在了一出簡易民居當中。
“誒，我也不想這樣嘛，上好的差事找上了門，爲何不去？”
玄明子老人此時的身體看上去十分硬朗，像是根本沒有經歷過在文華險些喪命的那一遭。
“不過姓胡那小子的確有趣，他的奇怪招式我總感覺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