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着杜立遠去倒也不是因爲自己真的無力再戰,而是早就覬覦着散落滿地的暗流紅液體。
於是此刻的他安心地閉上了雙眼,享受着從傷口涌入的妖獸血,這樣奢侈的濫用妖獸血卻並沒有讓他像沈一鳴那樣暴走,追殺杜立。
或許是因爲被雨水稀釋的緣故,也或許是心中深處對李雲瀾門生杜立的懼怕。
只是這樣還讓他覺得有些不知足,他將自己的臉貼到了冰冷溼潤的地面上,伸出舌頭盡情的舔舐着地上殘存的一些血跡,像極了一條餓壞了的野狗,毫無尊嚴可言。
與這些消散在雨水中的暗流紅不同的是,被搶救下來完整的小瓶子此刻已是叮鈴咣啷地被一把放到了一言寺的堂中。
“你這是幹嘛!趕緊給我收下去!別讓人看見了。”
雖然這就是在一言寺中,但是李不言看見這些小瓶子還是像觸動了最敏感的神經般,神經兮兮的吩咐着下人將東西收走。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杜立只是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卻絕不正眼瞧李不言一眼。
“誒,不急嘛,你此去一趟,可有用上我給你的暗流紅啊,若是久了不用,是不是渾身不得勁。”
李不言看着包裹已經收好,再也沒有瓶子露在外面,於是陰險的臉上換上了一抹怪笑。
“呵,不用跟我耍這些手段,我已是尋到了我的師傅李雲瀾,你這些把戲對我來說已是無用了。”
杜立一副自信的樣子甚至讓他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已是沒有被妖獸血控制了,但實際只是爲了試探李不言而編的謊言。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雲瀾別說是你師傅了,你就是想要找到此人都絕無可能,你就別在這裏自欺欺人了,至少是騙不了我的。”
李不言的心裏卻不似他話中那麼肯定,眼神閃爍的一剎那被一直盯着桌子的杜立突然捕捉到,這下更是驗證了杜立心中的猜想。
“你若是能這樣輕鬆尋到,那顧承通還用這樣大費周折地集齊七把歸巢嗎?”
李不言見被抓住了馬腳,趕緊找了更多的論據來佐證自己的觀點,但是氣勢上早已是被杜立壓了一頭。
“那你就猜猜我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吧。”
杜立故作神祕的微笑一聲,便要兩手空空地就此離開。
“慢着,就算你解了毒,我倒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這個人上了癮。”
李不言輕拍雙手,手下的壯碩的黑虎衛便押送着一副體型嬌小的姑娘上前,破爛的衣裳讓女子的肌膚都露在空氣之中,綻裂開來的鮮紅血痕因爲空氣的作用而快速地變爲黑色。
這個聲音的主人赫然正是在乾天門栽贓杜立的曲凝眉,她的身上已是沒有一塊好肉,化膿的傷口幾乎都在隱隱地散發着腐爛的惡臭味道。
“如果這就是你的最後底牌,那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在乎。”
杜立狠狠甩下這句話,腿上的傷勢已是調養得差不多了,於是勁草祕術驟現,推動着杜立消失在了一言寺外。
“李坊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錯了,我不該說話,對不起。”
曲凝眉將自己的的頭害怕地底下,一個勁兒地向着李不言求饒,地牢深處那種恐懼和妖獸血的折磨早已讓她精神失常,現在的她只會麻木地求饒,讓施暴之人放過她。
“弄回地牢去吧,看着讓人噁心。”
李不言一隻手輕掩口鼻,另一隻手擺了擺示意手下將人帶走,一面又再自言自語道。
“好你個杜立啊,還真是有本事呢。”
李不言當然也不是傻子,他早已讓下屬去驗杜立帶回來的東西足不足數,東西對不對了,很快便發現了其中很多瓶中裝的都是人血,而非有着特異功效的暗流紅。
只是李不言沒有想到的是杜立真的敢盜拿他的東西,從而徹底不管李霄陽一派的事情,對於他關於李雲瀾的說辭也在李不言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莫非這小子真的不是林思危的人,而是一向中立的李雲瀾的人?
這讓李不言頭疼不已,這麼一看自己雖然能夠藉此機會徹底搞垮林思危和李霄陽,但是卻又得罪了另一脈而且神祕莫測的李雲瀾,估計自己的權利王座還沒坐熱乎,那麻煩就要找上門來了。
杜立當然絕無可能隨隨便便地找到李雲瀾,相反他都是才從李不言的口中套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情報。
李不言既是知道顧承通大費周折地搞齊歸巢是和李雲瀾有關,那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前去尋找一別數月的李若竹了。
按照之前李霄陽告訴他的計劃,顧承通和她的徒弟李若竹應該已是碰面了纔對。
“杜大俠,救救我。”
曲凝眉無助的呼喊聲一下子鑽入了杜立還在思考的腦中,一下子就拽着他的思緒回到了小的時候他和曲家三朵金花在一起玩耍的日子。
“大俠二字,我真的承擔得起,應該去承擔嗎?”
杜立的身形在跳動之餘展現出了一絲遲疑,自言自語中充滿了對自己的疑問。
李不言剛是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有些狼藉的一言寺大堂,旋即一道軟葉快鏢飛速而來,釘穿了之前放着暗流紅瓶子的桌面,李不言展開其上攜帶的字條。
“將人交到始元鎮,我再幫你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