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郭淼已是竭力,但看着來勢洶洶的狼老怪,還是大叫提醒着湯城,郭淼之前被暗爪所上的臂短奇脈現在已是開始潰爛,漲痛,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再也不能同戰友般支持湯城,而是成了一個累贅。
“還有心情擔憂別人呢,郭淼,這些年來你又殺了我多少同族,你數的清麼?”
狼人族和鎮守西山的坎水門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世仇,但是他們其實也很難說清楚他們爲什麼要常年這般征戰,仇恨早就已經隨着時間的影響而減弱甚至消失。
就像衝殺在最前方的白兵和小狼人一樣,甚至他們都不知道爲何而戰,而只是一個勁兒地向前衝,和自己長相不同的人就是應該去死的。
“你們狼人爲非作歹,殘殺我門人,你們還叫囂起來了。”
郭淼大義凜然地挺身而出,示意着接續上來想要製作狼老怪的白兵們不要再白白送死,用盡全身的最後僅存真氣讓一團糟亂的水流再度浮現在手掌之中。
“爲非作歹?憑什麼只有你們人可以居於關內,憑什麼我們徵求我們自己的利益就叫做爲非作歹?你可知道到底是誰把狼人逼到關外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身爲人的李雲瀾爲了一己私慾就將我族置於瞭如此境地,你還覺得人很高尚麼?”
狼老怪狂奔的四肢突然又開始退化,毛皮開始收縮進它的皮肉之中,瞬間高大的狼人又變爲了人形,尖利的嘴巴也變成了兩片翻飛的脣,控訴着這些年來的不公。
湯城見此是個絕妙的機會,狼人露出真身之時是極大的破綻,因爲這畢竟是需要考勾連天地真氣才能做到的化形之法,所以運功維持並不容易。
短槍快準狠地直刺狼老怪心臟,雖然對付狼人需要先定關節再動性命,但是已經露出人形的狼老怪,心臟依舊已經是最大的弱點和破綻。
湯城快槍同追雲之飛鳥,獵兔之猛禽,血跡斑斑的槍尖暫時還沒有頓挫的跡象,人和槍都正是殺人穿體的最好狀態!
可是在湯城想象中應該會費力維持人形的狼老怪,居然輕而易舉地將他的快槍折斷,銀白的槍尖從中折斷,斷面光潔得好像槍尖本就應該是斷開的兩截。
“這就是你們中原武者的武德麼?看來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化啊。”
不出一息的功夫,湯城便是瞪大着眼睛倒了下去,而面上的七竅在他傾倒時才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七根細長的血注遍佈他的面龐,加之沒有瞑目的雙眼,看上去格外瘮人可怕。
“受死吧!”
狼老怪腳尖點地,比起狼人結實厚重的腳步,此刻輕盈無匹的人身速度更上層樓,他的右臂微曲,戰場上稀薄的真氣在此刻竟然源源不斷地開始涌入狼老怪的體內,彷彿是憑空又從虛無中扯出了一縷縷真氣一般,加持於他的鐵拳之上。
轟地一聲巨響,郭淼身形所在之處變爲了空無一物的虛無,剛剛還在說話之人瞬間灰飛煙滅,只留下他準備出手的水流氣團在空中掙扎了一下,但是旋即也化爲了狼老怪濃郁氣海里的一部分。
“真是不錯的養料啊。”
狼老怪深吸了一口氣,將吸入體內的真氣緩緩運功流轉,他體內竟有一條淺淺的真龍之形正在醞釀,要知道真龍化象乃是乾天門的不傳之祕,如今竟是在一頭狼人身上得以展現。
服用了妖獸血的衆狼一刻也不停歇地開始衝擊着外側的守軍,艮山門的看家本領乃是不動如山的不動祕術,通過中通和兩側臂短奇脈的橫向連通,讓真氣貫穿最爲靈活的手臂和軀幹,以御八面來敵。
如今艮山門幾乎所以弟子一同施展此法的場面更是壯觀無匹,壯闊如銅牆鐵壁的軍隊正邁着不容置疑的腳步向狼人來處收縮。
前排的弟子臉上沒有一絲懼色,好像視死如歸就是他們應有的品格,艮山長槍出招如磐石,勢大力沉地和狼人們交接在了一塊。
兵甲撞擊聲,聲嘶力竭的嚎叫聲不絕於耳,戰場的殘酷就在於此,對於一個生命而言他丟掉了自己最爲珍貴的東西,那就是生命,然而對於戰場而言他也只不過是一粒塵埃而已。
詩人們關於西山的寫作一點都沒有誇張,這裏的肅殺和悲涼氛圍是未曾親歷絕對無法感受到的,成片倒下的艮山門弟子們這時候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些狼人的速度和力量早就遠遠超出他們能夠應付的範疇了,當年沒有妖獸血加持的狼人們都要靠和半月盟聯手才能制敵,而如今的湯金虎卻已是自負到忘了這些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