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間遙想昨晚回府後,心情一直失落,都睡不着覺。於是乎,身爲貼心的好弟弟便上門來開導自己,提議自己明早就去藥館找尋兮,向尋兮直接告白,讓尋兮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樣尋兮就不會把目光轉到別人的身上了……
柱間深覺有理,這才大清早地往藥館趕去,向尋兮表明心意。
對了,弟弟還教了幾招所謂「泡妞」的技巧,比如看尋兮的時候,目光一定要深情款款;要隨時替尋兮做飯,保證尋兮一想到喫飯,就記起柱間等等……可惜效果太差,柱間差點被坑了。
不過幸好,折騰幾個來回,柱間總算如願以償了。
就是尋兮不願回府……略微讓柱間有一丁點不滿。
話說尋兮雖是女子,女兒家名譽也重要得很,可她最初不就一直住在府邸裏嗎?那時也不見尋兮有多拒絕啊?而且柱間也有警告府中守衛們,不許亂說,影響到尋兮!豈料,這會子卻……唉!
只能說造化弄人?
倘若當初柱間不同意尋兮住在藥館,是不是沒有現今這些麻煩呢?
摸了一摸鼻子,柱間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理所當然的畫面來。
算了,算了。
就這樣,也挺好。
搖了搖頭,柱間將尋兮送回藥館後,再揮手朝她告別,並約定明天再來。
——此刻,柱間壓根忘記啥叫「矜持」,以及「提親」一事!
……目送柱間走開,尋兮她鬆了一口氣。
可惜還沒來得及喘氣,她轉頭一看,就見師傅、師孃以及衆藥館經過的夥計們,那四面八方落下來的視線,不禁地頭皮一麻。
偏偏衆夥計們也上道,只瞅了一眼,便挪開目光,假裝沒有見到尋兮。
尋兮卻能肯定:對方八成都豎起耳朵,聆聽起八卦。
滿頭黑線地,一時她都不知該如何吐槽了。
只能說……看戲雖挺美好,但當自身成了看戲的對象,那就挺讓人尷尬呢?
板臉地,她無視一衆夥計們,對師傅和師孃說:「師傅,師孃,我回來了。」
「累不累?」師孃看着她,一臉關心。
儘管她看到師孃神情淡淡然然,但她仍有一種錯覺:師孃連同師傅,彷彿把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遍兒,生怕她被佔了甚麼便宜,或是受了委屈……
怎麼說好呢?
她提前體會到了何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心情——
錯了!
是「鄰家有女初成長」纔對!
把玩手指,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師孃被逗笑了,便問:「到底是累,還是不累。」
「有點累了。」她攏了攏發,補充一句,「師孃,師傅,你們晚飯吃了嗎?」
「喫過了。」師孃問,「你呢?」
「也吃了。」
「那就好。」師孃笑了一笑,「走,陪師孃說個話去。」
言罷,師孃示意她跟上。
旁邊,師傅哼聲道:「夫人,那爲夫呢?」
「你回房休息罷。」師孃斬釘截鐵地建議。
師傅耷拉臉龐,好不失落。
稍微地扭頭看師傅,她還能看見師傅鬱悶地坐在椅几上,哪也沒去。
跟着師孃往藥館後院走去,她遲疑道:「師孃,師傅……?」
「你師父的德性,你還不明白嗎?」師孃好笑地開口,順便把手一指,指向不遠處,「咱們去那兒說話。」
她順勢地望了過去:真是太巧了——
那裏,不正是小亭子嗎?
她:「……」
不知爲何,她有些沒法直視那座小亭子了。
一前一後地,她跟隨師孃來到那座小亭子裏乘涼。
坐在石椅上,她聽師孃開門見山說:「兮兒,你和柱王在一起了?」
嗯?!
打個激靈,她打起精神,望向師孃,稍微地思量片刻,才解釋道:「我和哥哥只是傍晚散步罷了。」
「怎麼?兮兒你拒絕柱王了?」師孃問話很精準啊?
她想避都避不開。
咬了咬脣,她輕聲道:「不,我答應了。」
不由地,她把頭垂得更低了。
師孃拍手道:「太好了!我家兮兒就該配柱王這般的英雄。」
咦?
她斜視師孃:甚麼情況?師孃你改口的速度讓我措手不及啊?
之前你還說鹿丸也不錯呢?
「——兮兒終於長大了。」師孃滿臉笑容,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嚇人,「如今,兮兒好不容易找到歸宿,師孃也該替你置辦嫁妝,好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過去……你雖是孤兒,可你由我和你師父撫養長大,怎麼着也不能委屈呢。」
她:「……」
情不自禁地,她睜大雙眼,只覺耳朵幻聽了:嫁妝?嫁?!
是我想的意思嗎?!
許是她的面部表情太豐富,師孃掩嘴一樂,樂道:「怎地?擔心師孃和你師父拿不出嫁妝嗎?……你放心罷!師孃和你師父活了大半輩子,自然有所積蓄,還不至於讓你出嫁得太寒酸。」
扶了扶額,她說:「師孃,你想到哪裏去了?」
她是不是聽漏了一段?
爲甚麼話題活生生地跳到出嫁方面了?
她有說要嫁給柱間嗎?
她明明和柱間正式交往……半天,哪就快進到嫁人了?!
她實在沒法接受並適應啊!
「怎麼?」師孃的笑意也停頓一下,詫異地追問,「你不想嫁給柱王?」
「不是……」
「那不就得了?」師孃又滿意了,張了張嘴,還想再重複有關嫁妝,乃至婚禮之類的流程,嚇得尋兮她再也坐不住了——
一骨碌兒,她站起,急聲道:「師孃,打住,打住!我才答應哥哥,怎就要嫁人了?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哪就莫名其妙了?」師孃扳了扳手指,細細地數道,「你以爲成親很簡單嗎?——錯了!成親需要進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迎親,方能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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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孤兒,柱王亦是無父無母,你僅存的長輩,可不就是師孃我和你師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