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楠道:“如果易掌門認爲我麟兒的性命是小事的話老夫無話可說,但是丁白鹿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妖孽林寒如此明目張膽的勾結妖魔這也能算是小事嗎?”
易秋蓮被文一楠問得啞口無言,記伯遠和關司同均默不作聲,其餘四派中人相互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着。
丁遠山緊握拳頭走上祭壇向着祭壇之下衆人道:“執法弟子聽令,即刻向九州四海八方撒下誅仙令,緝丁白鹿,林寒回無極門受審,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雖丁遠山說話之時那般大義凜然,但他的心頭卻在滴血,因爲他知道今日如果不發這道誅仙令恐怕根本無法平息五派衆怒。
林寒被丁白鹿救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包括柯震,他到此時才明白他或許真的錯了,他真的輕視了兩個年輕人的感情,也因爲他的執着害了林寒和丁白鹿有家不能歸,而他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他們暫時的安全。他帶着愧疚來到思過崖慢慢的走到石門前,石門裏面傳來了林曼茵沙啞的哭聲或許從昨夜到現在她都沒有停止過哭泣。他背靠石門坐了下去此刻的柯震是無奈的也是悲傷的:“別哭了師妹,你的兒子已經離開了無極門了,是丁師弟的女兒鹿兒救走了他”
林曼茵停止了哭泣突然就破涕爲笑:“你說的是真的嗎?沒騙我嗎?”
“沒有,千真萬確”
“可是你上次不是說鹿兒是寒兒繼任掌門最強的競爭對手嗎,她怎麼會……難道鹿兒就是寒兒愛上的那個姑娘?”
柯震再次無奈的長嘆一口氣道:“對,哎……是我低估了他們的感情引來了文玉麟纔會發生後面這麼多事,丁師弟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原諒我了”
丁遠山氣匆匆的回到玉柱峯,仲長帶着玉柱峯衆弟子跪迎在前院,仲長知道丁白鹿逃脫闖下大禍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們怎麼回事,這麼多人連她一個人都看不住,這回不光她性命難保,就連整個無極門也被她連累的名譽掃地了”
仲長等人低頭不語,一旁的葉紫蘿道:“好了,你就不要再罵他們了,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快點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遠山遣走徒弟之後大步走進大廳,葉紫蘿追在身後:“你到是說呀,你要急死我啊?”
“你的寶貝女兒她這回出息了,她既然跑到伏魔谷毀了祭壇救走了林寒”
“那然後呢?”
“對文玉麟的死一直耿耿於懷的文一楠借題發揮,說我們無極門私藏妖孽勾結妖魔逼着我發誅仙令緝他們二人回來五派公審”
“誅仙令?你怎麼能發誅仙令,那他們……”
“聽天由命吧,這一次別說是我,就連師父也沒有辦法保他們了”
“可是,,,,”
這時易秋蓮大步走了進來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也是因她平常太疼愛這個外孫女:“你們倆是怎麼看女兒的,這纔回無極門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母親”
“母親”
丁遠山,葉紫蘿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低頭不語,易秋蓮走到葉紫蘿面前:“怎麼不說話,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
葉紫蘿低着頭:“鹿兒和林寒他們本來少有交集,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就……”
“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你做孃的都不知道你怎麼做孃的,當年你那點小心思我閉着眼睛都能看出來”
葉紫蘿被母親這麼一罵眼淚唰唰的往下流,本來女兒出了事自己心裏就難受得要命,現在又被母親一通罵。
丁遠山道:“母親請息怒,您請先坐下來喝口茶吧”
“你們覺得我還能喝得下茶罵?當年元修掌門讓你們把鹿兒送到落雁門交給我撫養這用意已經很明顯,所以這五年來我費盡心血去栽培她,就是希望她能接任無極門的掌門之位,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現在還何談掌門之事,大好的機會白白的拱手讓給了莫尋”
丁遠山道:“其實做不做掌門也不是那麼重要,現在只希望她能平安的度過這一劫”
丁白鹿帶着林寒一直逃到幾百裏之外才落地歇腳,在清澈見底的小溪旁林寒面無表情坐在一棵古樹下,丁白鹿用一大片喬木葉子從溪流處取了水遞到林寒身邊:“林師弟喝點水吧”
林寒將水推開起身背對着丁白鹿,他現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她。丁白鹿繞到林寒面前道:“你怎麼了
林寒再次轉身:“你回去吧,回去給師尊認個錯他老人家是不會責怪你的”
從無極門出來之後林寒的態度完全變了,丁白鹿沒有想到林寒會這樣對她,在她的眼中彷彿就要冒出一顆流淌的淚花,但是她強忍住沒有讓它掉下來:“我不回去”
“隨你吧,反正從來沒人管得了你”
林寒始終都沒有看她一眼,丁白鹿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其實他不是不想看而是敢看,他怕看了之後便會捨不得放不下而他現在什麼也不是他不能讓丁白鹿跟着他受苦。
“從我決心跟你離開,我就沒有想過要回去,林師弟你別這樣,你別讓我走”
看着丁白鹿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寒心中也是一陣陣的疼:“回到無極門你還是萬衆矚目的丁師姐,以後你的路還很長不要把大好的光陰浪費在我這個妖人身上”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不要回無極門”
女人的淚真的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本來已經鐵了心要給丁白鹿留一條後路的林寒看着楚楚可憐的丁白鹿心一下就被融化了,轉過身將丁白鹿緊緊的抱在懷裏流出了他二十年來第一滴眼淚,他真的很慶幸今生能遇到她。
“你不要讓我走好不好?”
“我怎麼會捨得你走,只是我現在什麼都給不了你,我不想你跟着我過着天涯海角四處逃亡的生活”
“我不怕”
林寒看着丁白鹿倔強而又堅毅的眼神心中何其的不忍,奈何命運多弄,百世的回眸,一晃而過,飄零的年華,原本就是一個錯誤,而我們也必延着錯誤的結局走下去。
他輕輕的爲她拭去了臉頰的淚水,林寒那泛着柔情的雙眼似要滴出水般的溫柔,雙手撫摸着丁白鹿的臉低下了他驕傲的頭,漸漸的向她湊近,最後他的脣落在了她那帶着微涼的紅脣之上。
而司空渡聽說莫尋助丁白鹿逃跑也很意外,但是他相信莫尋不會是爲了掌門之位而故意爲之,但山中謠言四起,也實在人言可畏於是他將莫尋叫到自己房中,他想親耳聽聽莫尋的解釋,也只能這樣他才能斷定自己的徒兒是不是心懷叵測之人,如果莫尋可以爲了掌門之位而刻意去傷害同門的話,那他是不會讓他坐上掌門之位的。
“聽說是你幫鹿兒逃過仲長的追捕的?”
莫尋拱手道:“是,師父”
“能告訴師父是爲什麼嗎?”
“因爲我和丁師姐一樣都想救林師弟”
“那你知道現在怎個無極門的人都是怎麼說你的嗎?”
“徒兒知道,但是徒兒不後悔,因爲徒兒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做掌門”
莫尋的話堅毅而真摯,司空渡也算放下了心中的那塊石頭。
五派齊發誅仙令還是無極建派千年以來頭一回,夜澈離開嵩山之後沒有離開回巫靈山而是一直沿途跟着林寒和丁白鹿來到了離嵩山幾百裏之外的俜倪山。
白日依山盡之時,夕陽餘輝透過朵朵雲層像萬道金光,如霞光萬丈,把天空白雲染得紅彤彤,山頂林寒和丁白鹿靜坐夕陽的餘暉下,彷彿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都只屬於他們,過了今日不管前路有多難走他們都將勇往直前。
林寒看着即將逝去的夕陽道:“天已經快要黑了,丁師姐我們走吧!”
丁白鹿轉過頭看向林寒道:“你怎麼還叫我丁師姐”
林寒淺淺一笑把手伸向丁白鹿:“走吧,鹿兒”
丁白鹿抿着嘴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將手放在了林寒的手心,林寒牽起丁白鹿踏着晚霞御風向小鎮飛去。
林寒拉着丁白鹿走在寂靜的小鎮街道上打算找家客棧投宿,身後昏暗的月光撒在小鎮的每一幢建築物之上,將二人的身影越拉越長,原本兩條身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三條。
林寒,丁白鹿相互對視一眼之後停下了腳步,另一條黑影也隨之停了下來,林寒將轉身將丁白鹿護在身後,一掌掃向身後人,來人則揮掌接上了林寒的這一掌,此時林寒纔看清來人是夜澈。
林寒收回掌拉起丁白鹿轉身欲走之時夜澈道:“你們要去哪裏?”
林寒頭也沒回道:“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管你”
林寒回頭怒吼道:“誰是你兒子?你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