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道電流撞在了電視的開關上, 屏幕啪的亮起, 畫面是昨天關機前收看的新聞頻道。
此時臨近正午, 新聞頻道正在播專家訪談, 說的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葛正青的案子。
葉文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這其中也提到了邢氏,但也就幾句帶過, 可見這次節目的主旨並不在邢家。
他聽見廚房裏亞度尼斯在喊他去叫凱西喫飯, 便慢悠悠回了一聲,轉而去敲凱西臥室的門。
葉文軒:“凱西, 出來喫飯了。”
不一會兒,凱西抱了本書過來開門。
葉文軒低頭看看她:“在讀哪一本”
凱西將封面露出來讓他看:“這個”
小女孩兒沒戴口罩, 嘴脣上的疤痕異常顯眼,不過葉文軒看了三個多月, 早已經習慣了。
他驚訝的是另一件事:“你昨天看的不是這個, 那本已經看完了”
凱西點點頭:“嗯”
這位短時預判師自從來到華國,不用再東躲西藏, 雖然因爲身份問題還不能和普通小孩兒一樣去學校讀書, 但葉文軒幫她買了很多童話書,中英文的都有, 順便還幫她弄來一本中英詞典。
不過現在這本詞典在亞度尼斯那兒, 這位美國人似乎比凱西更需要詞典這種東西。他現在還沒有被允許使用會泄露信息的電子產品,唯一一部能打電話的老年機還處於被監控狀態, 沒辦法接觸翻譯工具, 便只能通過紙質詞典還提高華文水平。
喫飯的時候, 亞度尼斯將麪條端到客廳茶几上,葉文軒拿了一堆調料過來,凱西則乖巧地幫着搬來小板凳。
這三位都養成了喫飯看電視的習慣,客廳那張餐桌基本沒用過,已經成了擺設。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凱西實在太矮了,小姑娘坐在餐桌旁,伸手都夠不到盤子。
香噴噴的肉醬面就位,辣醬生抽陳醋香油就位,筷子叉子勺子就位,小板凳就位。
亞度尼斯:“開動吧”
凱西舉起小叉子:“耶”
葉文軒:“”喫個麪條也這麼興奮,不太懂你們歪果仁的想法。
三人邊喫邊看新聞,倆老外中文都不咋地,就葉文軒聽得懂,其他倆人就跟着看看畫面,湊個熱鬧。
正喫着,電視裏女主播道:“有關邢氏集團貪污受賄,邢建明捲款私逃案,今日最高法院做出二審判決,被告邢建明、邢逸等十七人罪名成立,法院不再接受申訴重審,十七人的判決結果如下”
不知不覺間,葉文軒已經放下了碗筷,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一直到女主播開始報道另一則新聞,才長長出了口氣。
受到制裁的邢家人裏,沒有邢淵。
這真是三個多月裏,最好的一則消息了。
從四月他們在葉文軒的小屋裏分開,一直到現在七月中旬,葉文軒和邢淵沒再見過面,甚至連電話也沒給對方打過。
他們一個被委任了新的任務,另一個在警方的嚴密監控下,協助調查邢家與葛正青的重大刑事案件。
邢淵作爲污點證人,被特事部嚴密保護起來參與破案,完事後又着手穩固自己的公司,可謂忙得腳不沾地。葉文軒這裏倒是挺悠閒,也就監管亞度尼斯和凱西,每日再鍛鍊一下自己的能力。
如今看來,邢氏的案子也快結束了。
下午,亞度尼斯再次被六名便衣請了出去,他今天還需要去和幾位生物及物理學專家進行協助性實驗,之後轉戰某軍區,與軍區某不知名部隊進行幾場教學性質的對抗戰。
這種活動幾乎每隔幾天就會進行一次,也算是亞度尼斯爲了安穩待在華國,向特事部及軍部妥協的某些條件。
邢淵的電話,便是在這個炎熱的下午打了進來。
彼時葉文軒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將窗戶關嚴,窗簾合上,也沒用遙控器,空調便“嘀”的一聲自動開啓。
冷風徐徐鋪開,葉文軒倒在牀上,隨手點了接聽。
是個陌生號碼,他琢磨着又是哪個電信詐騙要過來忽悠老實人了,一邊懶洋洋道:“喂,找誰。”
那邊安靜了幾秒。
葉文軒不耐煩:“誰啊,不說話我掛了。”
便有人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緩緩道:“脾氣好像越來越差了。”
這男人的聲音極度耳熟,聲線低沉醇厚,從聽筒裏淌出來的時候,簡直令人覺得連耳孔都開始瘙癢起來了。
葉文軒反應劇烈,他直接從牀上翻了起來。
“邢邢淵”
邢淵低低嗯了一聲。
“你”葉文軒在屋子裏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抽開桌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我中午看到新聞了,邢家人今天剛剛被二審定罪。你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邢淵那邊似乎人還不少,背景音很嘈雜,他與人低聲說了什麼,葉文軒耐心等了一會兒,電話另一頭的噪音變小,想來是邢淵終於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男人心情不錯,笑着與他說:“我終於剷掉了這根腐朽的枯木。”
知道他說的“枯木”其實就是邢家,葉文軒道:“你在哪裏”
邢淵報了個地址,然後才說:“是我之前瞞着他們,自己開的那家公司。”
“邢家的案子,其實五月底的時候,所有證據就都遞上去了,我六月初恢復自由,不過那時公司裏還沒整頓好,處處受人打壓,很是忙了一陣子。”他彷彿在向葉文軒解釋這段時間的行蹤,慢慢道:“我去問鄭興國,他說你接了新任務,我就想着,等公司這邊的事處理妥當,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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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軒耐心聽着,等他說完才問:“那你處理好了”
邢淵頓了一下,如實道:“沒有。”
葉文軒:“嗯”
邢淵:“太久沒見你,總有點兒晃神。沒忍住,就想打個電話。”
葉文軒:“”
媽的,這話要他怎麼接
“那個”他咳了兩聲,不由自主道:“我也也挺想你”
待把這話說完,他老臉一紅,抿着脣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步走到牀邊,一頭栽進枕頭裏。
邢淵:“文軒”
“唔。”葉文軒含糊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