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十章 莫茲漢克的救贖(八)
    禁閉室中無日月,鐵壁門內不知年。

    “咔……”合金重門上的小窗口陡然被打開,一束光線射進漆黑的禁閉室內,照出了一個半人高頹廢的身影。

    那人蓬頭垢面,絡腮鬍子遮住了半張臉。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不禁伸手擋在眼前,細看去,他的十指指甲都老長一截。

    “040038,你的禁閉期結束了,出來。”

    門外傳來杜克隊長的呼喝聲。

    禁閉室內,那個頹廢的身影正是劉思庸。彼時,他已經在禁閉室內足足呆了兩週,也就是說,在原本應該只關一週的基礎上,D.T通過操作讓他又在裏面蹲了一週。

    很難想象,在長達半個月的幽閉中,犯人會經歷怎樣的磨難。反正,在莫茲漢克的歷史上,最長的禁閉期也不過十五天,關押者在裏面幾乎崩潰。

    而劉思庸這一遭,只比最長紀錄少了一天。也正因爲這個期限已經臨近了極限,監獄方面就算和D.T再穿一條褲子,也不敢冒着把犯人逼瘋的危險,將他繼續關禁閉。

    其實,劉思庸並不是沒有機會提前出來——D.T在威脅完劉思庸會讓他一直蹲禁閉後,過了三天,就派人詢問過劉思庸是否願意屈服。詢問的方式,是讓給禁閉室送飯的那個人,通過送餐的機會問上一句。曾經,劉思庸試圖和送餐的人交談,但對方理都不理。這一回,兩人的角色對換,送餐者一天詢問劉思庸兩次,結果換來的只有沉默。

    送餐者也是一名罪犯,只不過是上了年紀、又在這監獄裏待了足夠長的時間,早就絕了越獄心思的人——他已經脫離社會太久,離開監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幾次保外就醫的機會都被他主動放棄,因此監獄方也就認爲他沒了威脅,故而對他特殊對待,不會時時囚禁在牢房裏,並讓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發揮餘熱吧!

    這送餐老頭連續問了劉思庸三天,連個屁都沒有收到!感慨對方倔強之餘,也擔心對方真的一根筋,愣就在這禁閉室裏一直蹲下去,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他這送餐的搞不好就要被拉出來背黑鍋。於是乎,這老頭主動找上了杜克隊長,商量讓劉思庸出來的事。

    杜克隊長——說實話——差點忘了這回事,當時D.T找上他讓他繼續關着劉思庸,許下了不少好處,他也就順水推舟了。本以爲劉思庸扛不了多久就會跟D.T屈服,沒想到這一關半個月,對方還這麼沉得住氣!乍一想起,杜克隊長連呼“不好,壞了”,趕緊叫上醜泰迪,兩人來“接”劉思庸出來。

    劉思庸也不回話,面對着杜克隊長的呼喝,他還在調整自己的狀態——關了兩週不見天日,要說沒有一點影響是不可能的,就算劉思庸早有準備,心理已經磨鍊得非常強大,但身體上也的確是喫不消的。

    他慢慢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才試着從地上爬起來。

    “040038,你……聽得見嗎?有什麼問題嗎?”門外的杜克隊長倒是有點着急了,他現在更怕劉思庸出問題,語氣中不禁加急了催促,內心裏也開始暗暗埋怨起D.T來。

    “下次絕不能這麼好說話了!XX的D.T,你真不是個東西……你是報仇了,可是讓老子背鍋……”

    好在劉思庸沒有讓杜克隊長擔心太久。隨着他站起來,然後走到門口,終於將雙手通過小窗口伸了出來。

    杜克隊長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麻利地給劉思庸上了手銬,接着,打開了厚厚的金屬大門。

    劉思庸眯着眼,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禁閉室。他那“慘狀”都讓杜克隊長暗自心驚,絲毫不敢催促——在禁閉室裏兩週還能自己走出來,杜克隊長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眼前的犯人雖然顯得虛弱無力,卻沒有任何叫囂謾罵,一雙眸子顯得深邃難懂。

    是的,雖然說這段禁閉的日子,是一場“劫難”,劉思庸也有幾次差點崩潰,但他依然挺了過去——畢竟在生死之間走過一次、在人生低谷已經徘徊許久的人,意志早就比常人堅韌得多,而且這一遭“牢獄之災”後,劉思庸只會意志力愈加強大!

    “吱……嚓……”

    一大蓬鬍渣被電推刀刮下,劉思庸有種“瘦臉”的錯覺。兩週沒有理髮剃鬚,他在理髮師眼裏已經成了個野人——沒辦法,白人本就毛髮旺盛,劉思庸寄身的這位更是須發增長奇快。

    “天啊,他們也太過分了,老兄,你也真忍得住……要是我,三天不刮鬍子不洗澡,我自己就被自己‘噁心’死了。”理髮師熟稔地操作着,嘴裏卻是嘮叨個不停。

    劉思庸只是笑了笑,依舊用手捧着張草紙,接住自己飄落的鬍渣和碎髮。

    上次那一包“垃圾”因爲鬥毆事件沒帶回囚室裏處理掉,這一次趕上理髮日,劉思庸細心地接着自己的這些垃圾,等理髮完畢,依舊動作小心翼翼,將大張的草紙包好垃圾,隨身攜帶着。這一回,理髮師時間較晚,不用去食堂用餐,劉思庸得以將這一大包垃圾帶回了他的牢房。

    打開馬桶蓋,劉思庸連着這一大張草紙一起、也不抖落鬍渣碎髮、直接丟進了馬桶裏。眼看着馬桶漩渦的水流將這一大包垃圾沖掉,劉思庸才拍了拍手,離開了馬桶邊。

    接着,在監控攝像頭的監視下,劉思庸開始在牢房裏做起了運動——這也說得過去,他在禁閉室裏足足兩週,禁閉室狹小的空間和幽暗的環境,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充分的活動,半個月下來,他的身體匹配度又回落了不少,甚至感覺不如他剛剛附身時的高。

    所以,劉思庸必然要加強鍛鍊,把身體素質重新提升起來。每天一小時的放風時間並不充裕,因此,許多有意識保持身體素質的犯人都會在囚室裏做一些附加運動,劉思庸正是“入鄉隨俗”。

    只不過他不光是做做仰臥起坐、俯臥撐什麼的,還充分利用了牆壁、地面,做了些壓腿、拉伸甚至翻滾的動作。

    折騰了差不多一小時,流下的汗液差不多浸潤了牢房的每一個角落,劉思庸才喘着粗氣站了起來,他把衣服脫掉、擦乾身上的汗液,穿上替換的囚服,才躺回了牀上。

    這一番動作,完全在監控下進行,沒有引發任何獄警的干涉和過問。劉思庸雙眼看着天花板,然後忽地微笑起來。

    “原來如此……”他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第二天,生活繼續。在莫茲漢克的規矩下,犯人們重複着不變的作息。午餐時,劉思庸再次來到食堂,依舊是坐到了角落裏。

    他剛坐下,眼睛的餘光裏就看見一道身影快速地走來,腳步匆忙。劉思庸頭也不擡,意料之中地,等着那道身影走到自己身邊停下,然後坐到了對面。

    “嘿,兄弟,你總算是出來了!”咖啡豆那富有節奏感的聲音響起,情緒上略顯激動,“你知道嗎兄弟?他們足足關了你十四天,這快打破莫茲漢克的記錄了!”

    劉思庸沒理他,繼續往嘴裏塞着食物。

    “噢,老兄,你看看你,被關了這麼久,還挺精神,我瞧瞧……嗯,更白皙了,也更酷了!”咖啡豆熱情不改。

    劉思庸依舊埋頭進食。

    “嘿,我說,老兄,你還好吧?別是關了太長時間,讓你的語言功能都退化了!我等你出來等了一週,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咖啡豆眼見劉思庸不說話,於是開始換了話題。可這依然沒能讓劉思庸說出隻言片語。

    “喂,夥計,我說你倒是給個迴應啊!我們之前說的事兒還沒來得及討論出個結果呢!現在我們惹上了D.T,這裏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說到這裏,劉思庸才擡起了頭,眼睛平靜地看向了咖啡豆,盯着他,雖然不說話,但眼神卻讓咖啡豆心裏發毛。

    “喂喂喂,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說,你該不會把這件事怪在我頭上吧?他們欺負我是沒錯,但也是爲了教訓教訓你這個新人,你別以爲是我拖累了你……D.T是毒販,進來之前還得罪了他上頭的大毒梟,得了一張黑道懸賞令,所以他雖然揹着無期徒刑,但這貨根本不想出去!監獄方面也是利用這一點,和他達成了默契,讓他在監獄裏當老大,甚至給他一些小特權,就是要他幫着管轄犯人,找出那些有異樣心思的人,通報到上面……所以你剛來那一週的表現,應該也引起了他或是他手下的懷疑……”

    咖啡豆語速飛快地解釋起來,彷彿要把自己從那一次事件中摘出來。接下來,他還打算順水推舟,把鍋甩給劉思庸,表現出委屈的樣子,讓劉思庸覺得反倒是他拖累了自己……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劉思庸卻終於開口了:

    “D.T的確不是隻衝着你來的。”

    咖啡豆微微一愣,立刻咧開了嘴,笑着說:“是的,你終於想通了老兄,不過我是不會怪你的……”

    “因爲,他找上我的理由,和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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