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七十三章 霧都孤兒(二十五)
    面對威廉醫生善意的提醒,這位湯普森爵士倒也不是不知好歹,不過他並不能應承下來,自己會少用藥或是戒掉嗎啡止痛,只是苦着面孔說道:

    “喬納森,您是知道的,我一直自詡是個堅強的騎士……但天父在上,我必須得承認,這小小的毛病卻完全擊敗了我,讓我的驕傲成了一個笑話。那地方一旦發病,痛起來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所以……現在這也是個困擾我的問題——嗎啡對我都有點不起作用了,尤其在我犯病的時候。

    “所以,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根治這個毛病呢?”

    威廉醫生微微皺了皺眉眉頭,他看着湯普森,一五一十地說道:

    “還是原來的那些話,弗朗西斯(可能和湯普森對話久了,威廉醫生也不自覺地習慣於頻繁稱呼對方的暱稱),你得戒掉一些習慣,比如酒、馬……還有,儘量不要再熬夜。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讓我太太爲你配置一些清熱解毒的草藥藥劑,它確實能夠緩解你這種燥熱的體質……”

    “哦,不不不,我親愛的朋友!這絕對不行。你的太太——哦,我絕沒有對麗茲……哦,還有這位史蒂芬小先生不敬——她所愛好的那些東方邪惡的巫術,是我所信仰的教義完全不能接受的。至於您說的喝酒,騎馬……哦,如果沒有這兩樣,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本來是求助的一方,現在完全不遵照醫囑,還說得頭頭是道,顯然威廉醫生也對湯普森爵士沒有辦法——他應該在開口之前就知道這一點,只是出於職業道德,還是好心提醒了對方。

    所以,威廉醫生微微搖了搖頭,放下了紅茶杯,示意周道安幫自己收拾起醫療工具,一邊說道:

    “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弗朗西斯。如果你後面犯病,忍受不了痛苦,可以用一點嗎啡。傷口惡化,隨時找我……”

    “哦,等等,喬納森……”趴着的湯普森急忙出聲,挽留住威廉醫生,“喬納森,您也知道,嗎啡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效果很是微弱。上一週霍華德約我去莊園跑馬,當時我的病已經犯了,本想用嗎啡鎮痛壓制一下,結果用到一個足劑量的藥,效果還是不夠。再多,又不敢用了。所以只好婉拒了霍華德的邀請……”

    他頓了頓,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了一點,“就沒有別的藥劑可以替代嗎啡嗎?我聽說,日耳曼那邊已經研製出了一種新藥,只不過還未公佈……”

    威廉醫生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其實,10多年前,奈特在聖母醫院工作時就已經找到了這種藥的製作方式——這是一種嗎啡的提純藥,效果比嗎啡要強很多很多……但它的副作用還並不能確定。那些日耳曼人倒是比較敢實驗,據他們說,這種藥甚至完全不會上癮,可以完美取代嗎啡……只是我們現在還保持懷疑態度。”

    “哦?哦!是嗎?喬納森,您是專業人士,肯定知道這藥的效果……日爾曼人雖然不討人喜歡,但他們生產的東西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你覺得這藥可以嘗試嗎?哦,對了,這藥叫什麼?雖然它還沒有上市售賣,但既然已經被研發出來了,肯定能搞得到吧?”

    像一個溺水者要抓住任何一根稻草般,已經被病痛折磨得很厲害的湯普森爵士顯然對於新藥的期待,要超過了對新藥不確定性的恐懼。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想打聽的表情,完全忽略了威廉醫生話語裏所說的“懷疑態度”。

    “奈特給它取名叫‘英雄’。”既然被問到,威廉醫生也只是如實回答。

    “‘英雄’?哦,這名字可真棒!是因爲它能夠讓最畏懼疼痛的懦夫也能找到英雄氣概嗎?還是說它就是拯救我這樣被痛苦折磨的人的英雄?”不愧是詩人,文藝性十足的腦補已經讓湯普森給了這種新藥名字完美的詮釋。

    不過,當威廉醫生說出“英雄”這個詞的時候,周道安已然明白,這兩人討論的能夠取代嗎啡的藥究竟是個什麼了——英雄是它的義譯,如果按照音譯,它應該叫做赫爾洛因(敏感詞,你們懂的)。

    這玩意兒周道安可是很瞭解的——後世不知道爲它做了多少警告教育。這藥的確是嗎啡的超級升級版,功能強大,但同時,它的成癮性絕對也完爆嗎啡,基本上沾上就戒不掉。所以日耳曼製藥那邊所說的“完全沒有副作用”肯定是瞎扯,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宣傳,原因可能就複雜了。反正,來自後世的周道安很清楚,在二戰時,德國軍人上下嗑藥的不在少數,難說是不是那些致幻藥讓他們變得那麼瘋狂。

    但眼下他的身份肯定不好直說這藥會讓人上癮到擺脫不了、危害遠大於效益。他只能看向威廉醫生,看他如何表態。

    威廉醫生聽到湯普森不由自主地讚美這新藥,他也明白此刻撅着屁股一臉慘白的爵士,已經將這藥當做了救星。

    “是的,這藥雖然沒有上市,但是可以弄到。”威廉醫生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那太好了,喬納森,我記得你和奈特以前都是同事的,後來他還是你的下屬……所以您能不能……”湯普森爵士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正在此時,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湯普森爵士的管家拿着一封電報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他先是很禮貌地向在書房裏的人鞠了一個躬,可臉上絲毫沒有掩飾那種急切——

    “很抱歉打擾到各位先生,不過……主人,這是社裏剛剛發來的緊急速件,需要您知曉,並做決斷……”

    說着,他快步走上前來,把一個信封交給了趴着的湯普森。

    “哦,緊急速件?八成是那幫年輕人不敢擔風險,又遇到了什麼大新聞……我現在的眼睛很不好使……倫納德,麻煩你直接唸吧——這裏沒有什麼外人,沒關係的。”湯普森說道,他現在明顯有求於威廉醫生,所以即便有事,也擺出一副信任的樣子,絲毫不避嫌,展露親近。

    既然這麼說了,那位管家也就“從善如流”,麻利地拆開了郵遞員加緊送來的信封。事實上,湯普森猜得沒錯,這封信的內容,正是徵求副主編湯普森的意見,看是否要刊登一則新聞的——即便當下不刊登,也會在不久之後見報,所以保密性……只要不是新聞界的同行,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湯普森閣下覽鑑:

    今早新聞社收到一封信(見附件),自稱是此前三起賣身女殺人案的兇手。此人以極其戲謔的口吻承認了3起兇殺案都是他所爲,並且委託我社將他的信件公開。並言明,要和警局‘玩一場遊戲’,且還會繼續犯案云云。我們不確定此信真僞,也無法預估此信公開後帶來的社會影響,但負責跟進這新聞的麥卡利尼堅持認爲應當立刻刊登見報。由於社長此刻正在凱爾特地區出差,所以特煩勞閣下拿定主意。

    本·戴維斯”

    這封信非常簡短,但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就在屋子裏旁聽的周道安,在聽到信的第一句話時,耳朵便已豎了起來。同樣,專注起來的還有威廉醫生——他們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可威廉醫生的驚訝,是因爲他沒想到一次出診也能碰上那件讓他被“冤獄”的案子,或者是這兇手居然如此囂張,還敢寫信公開挑釁。

    而周道安的驚訝,則是因爲他雖然知道、這位開膛手曾經多次寫信戲弄警方,也讓自己徹底出了名,但他究竟是在哪家報社投的“稿”這樣的細節,周道安已經記不清了。眼下的情況是,這位異世界的開膛手,以驚人的相似度,正在完成他自己的里程碑。周道安自己,也很湊巧地也成爲了這裏程碑的見證人。冥冥之中,這件案子似乎總和他產生關聯……他不禁想着,自己此次來到異世界霧都的任務,究竟有什麼本意?讓他成爲這件著名懸案的見證者?還是要讓他再次參與其中。

    無論周道安怎麼浮想聯翩,當下這件事已然發生。此時,管家倫納德已經繼續拿出了信封裏的另一張紙——也就是那封兇手悄然寄來的信!

    周道安情不自禁地微微向右跨了一步,讓自己正好站到了管家的身後,可以遠距離地看到這封赫赫有名的信箋。

    果然,如同自己後世所瞭解的一樣,這封信通篇用紅墨水寫成,筆跡犀利而詭異,筆鋒更像是一道道用筆尖劃出的傷口,配合紅墨水正有種鮮血淋漓的觀感。而逆鋒的筆跡,也表明寫信者使用的是左手。字裏行間,還印染了好幾枚指紋,有的清晰深刻,有的淺顯模糊,大小也不一樣,不知道是兇手無意、還是刻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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