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七十八章 霧都孤兒(三十)
    這不過一眨眼的愣神,倒是讓前頭引路的羅鍋(駝背)微微一挑眉,有些驚異於這個少年的自控性。

    但他依舊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引路。在房間裏游魚一般地走過了狹窄的過道,來到了最裏面的一間屋。

    羅鍋上前敲了敲房間門,很快,裏面就傳來了一聲“進”!

    這個字是用中文說的,不過口音有點偏向粵語。

    羅鍋直接推開了門,然後用手一“請”,示意周道安進去。

    走進這間屋子,光線總算是亮了不少,不過並不是陽光透射進來所帶的自然光,而是這屋子裏裝着一個碩大的燈泡,懸在屋頂,將這屋子裏照得纖毫畢露。

    一個頭發半禿卻散披着頭髮、留着兩撇稀稀疏疏的鼠須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巨大的花梨木辦公桌背後,底下鋪着一張豹皮的地毯。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器具,有煙槍、有煙泡、有試管燒杯、酒精燈、還有注射器……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也沒看着周道安,兀自嘟囔了一句:“還真是不能省錢啊……白皮豬的技術就是好,丟你母,我就不信了……”

    這話說得又快又小聲,周道安也只是聽到了隻言片語。

    接着,這長相醜陋的中年男子擡起頭,看着周道安,直接用粵語說道:

    “奈特讓你來的啦?讓你來拿貨啦?”

    身後的羅鍋正要用英文翻譯,周道安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然後也用粵語(前世周道安可是生活在粵省SZ市,粵語也是必修課了)回答道:

    “我不是奈特醫生的人,只是他介紹我到這裏來買藥。”

    “丟,撲街仔白皮豬!我這裏貨攏共就這麼點,他要的不能動,剩下的賣都不夠賣,還被條子要走了一大堆,我拿什麼給你啦?死撲街,出技術,就要我喫大頭虧!真當老子沒辦法啦……”

    鼠須中年男有些惱火,抓了一把頭髮,半是自言自語地說着,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暴力舉動。然後他伸出了手掌,掰着手指頭算了好一會兒,纔不耐煩地對周道安說道:

    “不能給你太多啦!不然我這裏供貨都要出問題,信譽不能毀掉的!小子,算你運氣不好,剛剛有條子來收走了不少貨!所以1鎊1克,最多給你5克啦!要就要,不要就滾,不還價的哦!”

    周道安也沒有什麼異議,反正他只是個跑腿的。於是他從口袋掏出威廉醫生給他的3個金鎊——按威廉醫生所說,這三個金鎊足夠買上五克的貨了,但這鼠須男臨時加價,還抱怨了一通,不管是真是假,肯定都沒什麼還價餘地。所以周道安也不廢話,直接擺出三枚大錢,走上前去放到了鼠須男的花梨木大桌上。

    “三鎊?那就給你三克啦!老傑,去拿貨給這後生仔!”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錢,鼠須男的脾氣好了一些,“小子”也變成了“後生仔”。

    不過,就在交易已經達成的當兒,這鼠須男再次擡頭,本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周道安一眼,可是卻忽然眯起了眼——

    原本週道安站位離他有點距離,加上戴着頂六角寬帽,多少遮住了點面容。這一走近鼠須男,在燈光下,鼠須男可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周道安的臉了。

    “等等!”鼠須男閃電般地伸出手去,一下就抓住了周道安的遞錢過來的手——這鼠須男身手極快,果然和身後的羅鍋男一樣,都有功夫在身的。

    周道安一下沒躲開,下意識地頭皮一緊,就要發難。不過隨即他又立刻冷靜下來,因爲這鼠須男一雙“雞爪”雖然猶如鐵箍一般扣住了周道安的手腕,但卻沒有發力,皮膚雖然有些痛,但並沒有傷到骨頭。可見這人並沒有威脅自己人身安全的意思!

    鼠須男加上身後的羅鍋男,這兩人的功夫不知道到什麼程度,周道安雖然有保命技能在身,但能不動用當然不動用!既然對方還沒有徹底翻臉,不妨先聽聽他要說什麼。

    只見鼠須男一下子從黃花梨辦公桌(西式)旁的交椅(中式)上站了起來,半彎着腰,湊近了周道安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又開口叫那羅鍋男道:

    “老傑,你過來看看,這後生仔是不是和剛纔那條子留下的畫像很像?”

    羅鍋男悶聲不吭地,直接走到了鼠須男的辦公桌前,從一大堆的器具裏抽出了好幾張墊紙,一張一張地展開。周道安偷眼瞄去,發現這一張張的宣紙上,卻都是炭筆畫的素描,從線條造型上看,很有些功力。

    頭幾張,全是女人的臉,到了第四張開始,赫然就是周道安的面孔。眼睛鼻子、包括定格的神色,都顯得惟妙惟肖!雖然只有寥寥數筆,但很顯然,這畫畫的就是周道安!

    爲什麼自己的畫像會出現在這裏?這地方自己可是第一次來啊!

    羅鍋男手裏的畫像還有幾張,但既然翻到了周道安這一張,他也就沒有繼續往後看了。拿着畫像比對着周道安的樣子,很快,羅鍋男也確認了畫像上的人就是周道安。

    “哈!那撲街的條子居然沒有亂畫,我XX的還以爲他只是個藝術家!老傑,我現在忽然對他有點好奇了!”

    說完這話,鼠須男居然就放開了周道安,然後揮了揮手,準備繼續交易。

    可週道安現在是一肚子疑問了,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於是他很乾脆地開口問道:

    “請問,爲什麼這裏會有我的畫像?”

    “哦,後生仔,這件事我也沒完全弄明白啦!畫像肯定是別人留下來的,反正他也不要了,我本來只准備拿來當廢紙的啦!沒想到你後腳就來了,我纔會看你眼熟啦!你要晚幾天來,畫像我都弄沒掉,哪裏還會記得你啦!放寬心,放寬心,無大事!”

    顯然,這鼠須男不想多聊這件事。

    周道安沒多廢話,他直接從身上掏出剩下的零錢,大約有個六七先令,直接堆到了鼠須男的桌上。

    “喂,你這是幹什麼?買消息嗎?我告訴你啦,這裏面沒什麼祕密的啦!你要想知道,我怕你會後悔喲!”鼠須男一邊說,一邊撥弄起桌上的硬幣。

    “還請你說一說……另外這些畫像,我能看一眼嗎?”

    鼠須男想了一想,忽然把桌上的錢一下子都劃拉到他的抽屜裏,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看你也是東方華裔,而且又是奈特介紹來了,以後難免會多做幾單生意……對夥伴我可是很義氣的啦!好了,就告訴你啦!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剛纔——你來之前,有個條子來我這裏,試了一下奈特發明的新藥。奈特介紹你來的,應該知道,這藥我只負責生產,但產量很有限啦!奈特自己要走一部分,我只有少少的拿出來賣……

    “雖然他是條子,但不是來搞事的。既然他要吸,我當然也不會拒絕啦!拿了藥給他,他就立刻窩到房間裏來了一針。很快,他就嗨啦!

    “接着,他就開始要紙,丟!我一開始還以爲他要大號,給了他幾張草紙,誰知道他是拿來畫畫的……他畫得很快啦!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一邊嗑藥還能一邊畫畫的,畫的還很不錯啦!但我以爲他只是在嗨的時候產生幻覺憑空想出來的人物,沒想到你來了,我才知道這人居然畫的都是真人啦!

    “當然啦,我也好奇,等他勁過去了,就問他咯!他也沒有不回答啦,只是說,他是要用這法子來破案!我丟,我當然不信啦!不過他是官,我們是民嘛!我也沒辦法追究啦系不繫!不過,現在看起來他還真有點道道哦!喂,你係不繫知道什麼啦?你要系知道也可以告訴我啦,我也很好奇滴!”

    周道安聽了這番羅裏吧嗦的敘述,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也沒有答話,直接拿起了那疊宣紙,翻看起來。

    只第一眼,他就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第一張畫像,是個中年婦女,赫然就是在開膛手一案裏死去的第一名賣身女——麗莎!第二張,不出意料,正是第二名受害者——瑪蓮。第三張,自然就是前幾天被害的安妮·查普瑞。

    第四張,是周道安自己的畫像,第五張,是威廉醫生。

    這幾張畫,居然全是和開膛手一案有關係的人物!3位被害人自不必說,周道安和威廉醫生曾經都是嫌疑人……

    周道安隨即留意到,這些紙張上,除了簡單又傳神的畫像外,還有用炭筆寫下的幾個簡單的單詞。

    “死亡”這個詞是出現在前三張被害人畫像上的。

    “排除”這是寫在自己和威廉醫生的畫像上的,差別在於,威廉醫生的畫像邊“排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感嘆號!

    排除?周道安的第一反應就是“排除嫌疑”,感嘆號則還不能推測含義。結合鼠須男之前說的,這些畫像是一位“條子”在磕了藥之後畫下來的,還說是爲了破案用……

    這些線索原本凌亂地浮現,卻在這一張張的畫像下,被一隻無形之手抓到了一起!頓時,周道安腦海中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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