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九十三章 霧都孤兒(四十五)
    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午夜的沉靜。

    大街上鮮有人跡,這些多是兼職的打工者,步履匆匆也帶着疲憊的沉重。而這一架馬車呼嘯而過,也讓這幾條街的路人們一陣心驚!

    不過,看到馬車上那鮮明的徽章,這些人又安定了下來——皇家警察出動,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麼案子吧!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這是東區……

    可一架馬車也只能坐上四個人,看來案子也不是那麼大,有必要這麼着急麼——人們腹誹。

    只有馬車上的人才知道自己的內心多麼焦急。弗雷德——此刻即便在夏末的夜晚,也絕對談不上涼快的情況下——披着一牀氈毛毯,兀自時不時地顫抖一下,據他說,感受到的血腥場面越厲害,他預見的後遺症就越嚴重。

    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留下來的機會,執着地要求一同前往。據他自己說,事後回味起來,總感覺自己預見的畫面有點不對勁……可具體怎麼不對,他又無法陳述了,所以必須跟着一起前往,看看能否在現場發現端倪。

    周道安完全沒心思暗笑弗雷德的“操心命”,事實上,他的內心依舊亂糟糟的——他是一個擺渡者,穿梭於各個異世界,完成一個又一個的任務,按理說,他的定位就是一名過客。

    可是,長時間的逗留,與這個世界的人物相處——如果說這些人物都是NPC,那也是和真實人物感受無二的存在——介於這種真實,你就會被這些人物所影響,付出情感。除非你是那種天生冷酷的人,像某些小說中的主角設定,唯自我利益爲上,但這種情況絕不屬於周道安。無論前生後世,他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縱有一點兒特殊的部分,情感也總是無法被磨滅的。所謂人性,便是如此。

    因而對於威廉醫生夫婦,周道安始終有一份感激,加之長時間的相處,融入了威廉醫生的諸多祕密中,他甚至已然把自己看作是廉價診所真正的一員了。

    威廉太太的罪責,雖然並不是他一手導致,但他卻有機會挽救的,只是他當時並沒有過多去體會,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任務上,所以,這一份自責,是周道安揮之不去的。

    就在內心情緒複雜變幻中,警察的馬車已經穿過條條大街,來到了碼頭區,直接拐入了凱恩街。

    “十四號、十五號……十七號!到了!”隨車而行的警探全神貫注地看着車窗外飛掠而過,一個一個地將門牌號報出,馬車的速度也在越臨近的時候越降低了速度!終於,十七號這個數字被報出,馬車準確地停靠在了路邊,“嘩啦”一聲,馬車門被推開,兩名警探攜同弗雷德、周道安,一起跳下了馬車。

    “沒錯,就是這裏!”弗雷德一把將厚毯子丟回馬車,咬着牙關說道,確認了眼前的樓房門庭與自己預見中的一樣。

    說實話,由於趕路急切,警察們來的動靜顯得略大了,很難說會不會驚擾到嫌疑人。可警察的執法第一要務是什麼?是抓捕、還是救援?

    如果是抓捕,那麼警察應該是靜悄悄地行動,打槍的不要,最好將嫌疑人在犯罪現場、犯罪過程中、犯罪事實已經認定的情況下,人贓俱獲地實施抓捕!這樣往往一抓一個準,但,也同樣衍生了“釣魚執法”這種讓受害者人身安全經受巨大威脅的行爲。

    如果是救援,那麼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以保障受害者人身安全爲重,就顧及不了太多東西。兩者兼顧固然理想,不過那隻存在於警察提前收到線報,佈置好了防線的情況。而這種突發事件,警察只能選擇一者。很顯然,弗雷德選擇的是後者!這說明他並不是一位爲了自身功績,而犧牲旁人利益的上位者。

    另一名警探立刻衝上了公寓樓的臺階,開始用“簡單粗暴”的方式開啓門鎖。而周道安向上望去,4層的建築,在過了午夜來到凌晨的時間,已然一片漆黑,唯獨2樓左側的一間房間,還亮着一點燈光!但卻被窗紗遮攔住了,看不清裏面的情景。

    沒幾秒,負責開鎖的警探已經解決了這道已經頗爲陳舊且並不複雜的大門鎖,柵欄式的鐵門被拉開,門廊的通道毫無遮攔地展示在警探們的面前。

    “上!”弗雷德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拄着手杖,直接發出了命令。

    兩名警探和周道安一起,立刻衝了進去,竄上了樓梯。

    幾秒鐘後,三人已經到了二百零一室的門口。木門斑駁,卻隔絕了室內外。

    “皇家警察辦案,開門!”最直接地,那名一直領頭負責破門開鎖的警探上前拍響了公寓大門。

    那動靜別說室內的人足以聽到,就算是上下樓的鄰居也能被驚醒!

    “哐當!”

    迴應拍門的,卻是室內傳來的清脆的器具跌落聲,不用多想,肯定是門內的人被這劇烈的拍門聲驚擾到了,以至於弄翻了什麼!

    但這同樣預示着,門那頭有人!這讓周道安都忍不住心臟一提!是伊麗莎白還沒有被害,還是威廉太太尚未離開?!

    警探們更不遲疑,他們聽多了這種警察上門而讓嫌疑犯驚慌失手的聲音。那名警探更不廢話,再次拿出了鐵絲鐵條,準備強行開鎖。

    “直接破門!”弗雷德的聲音從樓道里傳來,他行動不便,雖然人未到,但卻關注着二樓發生的事,此刻事到臨頭,他立刻下了命令。

    於是兩名警探一起後退兩步,然後一個短距離加速,直直撞向了大門!

    “嘭!”

    只一下,這看上去就不太結實的木門,立刻就被撞斷了鎖閂。大門洞開,公寓裏的燈光將房間照得一覽無遺!

    就在客廳直通的臥室裏,一張狹窄的牀上,一名女子被死死地綁住了四肢,大字型地固定在了牀上。而另一名瘦瘦高高、身穿黑色連衣長裙的女子,面色蒼白,正站在牀頭,一手拿着沒有了燈罩——已經打翻——的油燈,一手捏着一柄寒光閃爍的手術刀。刀刃距離牀頭昏迷女子的頸側,只有一公分距離。

    “警察,住手!”這兩名警探同時發出的吼聲。

    “威廉太太,千萬不要!這一切都是誤會!”這是周道安發出的急切的嘶喊。

    果然,如同預料的一樣,此刻手握手術刀,正準備襲擊牀上昏迷的伊麗莎白的,正是威廉醫生的夫人——麗茲?威廉。

    她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顯然,對於警察的破門而入,是沒有預料的,因此在短短的幾秒內,她並沒有其它動作,只是下意識地將手術刀逼近了伊麗莎白的脖子,卻遲遲沒有下手。

    同時,她的眼神裏閃爍着瘋狂的光芒,顯然,她並不打算就此停手。她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約翰呢!他怎麼沒來!他不敢見我嗎!”

    那聲音尖利而嘶啞,顯然預示着說話者內心的情緒遠不如表面這樣淡定!

    周道安不禁暗歎一聲——威廉醫生還在麻醉劑的藥效中沉睡呢!這一點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威廉太太啊!可是威廉太太此刻卻壓根忽略了這一點,喊着要見自己的丈夫。這說明什麼?說明威廉太太已經精神分裂了,她的內心已經被充滿嫉恨的那一者完全佔據,只有一種執着地報復念頭滿布腦海,而忘記了她其他的作爲和現實的一切。

    “威廉太太,你聽我說!千萬冷靜,這一切——您和威廉醫生之間是一場誤會!”

    周道安不會浪費時間在解釋威廉醫生的狀況上,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化解、起碼減弱威廉太太的仇恨,這樣還有機會救下刀鋒威脅下的伊麗莎白!

    “威廉太太,您的丈夫並沒有背叛你——哪怕一次也沒有!他的事我都知道,我可以一件一件地解釋給您聽!眼前的這位伊麗莎白女士,她只是一位病人,她約了威廉醫生,是爲了墮胎的!而不是有什麼私情啊!她的孩子,是弗朗西斯?湯普森的!”

    周道安語速飛快,也顧不得湯普森爵士的什麼隱私了,直接把真相說了出來!

    可惜,已經魔怔了的威廉太太,此刻聽不進多少真相了。即便是真相,在她長期地“腦補”所帶來的認知裏,在她妒火中燒的情緒下,她也會把這些真相當作是謊言!

    因爲她自認爲身邊的一切都是謊言了,她最重視的丈夫,就是頭號大騙子。何況是其餘的不相關的人呢?而且,與其說她不相信,更應當說,她已然不願去相信了!她所需要的,只是一種報復,一種發泄,一種毀滅……

    所以,她狂笑了起來——

    “好、好!好得很,約翰現在自己都不敢來面對我了,直接讓你這個好幫手、好徒弟來騙我嗎?既然他已經放棄了,那麼,我就把這份禮物完完全全地送給他!”

    這聲音便是深夜的厲鬼,也是催命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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