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千年孤獨(十)
    周道安告訴匆匆的話,雖然簡單,但是意思卻很豐富。

    首先,無論是哪個任務世界,無論是不是在地球……所有的人類文明發展軌跡,應該是大致相同的。

    周道安是個非常關注細節的人。在獲得任務情報時,他仔細分析了短短的情報中的每一個字。他相信,方舟系統絕不會隨意給他這麼一條提示。

    15世紀,這是一個略顯突兀,又容易被忽視的信息。如果將眼前的世界,看作是15世紀中美洲或是南美洲那些原始的文明時代,那麼,這種文明在地球歷史的進程中,已經來到了末期。

    彼時,在大洋的另一端,地球上的歐洲進入大航海時代。無數的冒險者開闢了航道、發現了新大陸,同時也把殖民、毀滅、瘟疫帶到了這片原始大路上。

    比如,地球上著名的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後,帶回歐洲不僅僅是農作物,同時還有疾病。霍亂、流行性感冒、瘧疾、麻疹、鼠疫、猩紅熱、天花、結核、傷寒、黃熱病等疾病,是先一步從亞歐和非洲被帶到了歐洲。接着,再從歐洲帶到了美洲大陸。而美洲大陸上的查加斯病、梅毒、莓狀血管腫、黃熱等傳染病也被帶回了歐洲和亞洲。

    美洲大陸類似瑪雅、阿茲臺克這樣的文明,幾乎是“一夜消失”,推論上,便是拜入侵者所賜。

    眼下,既然系統任務給出了15世紀這個提示,那麼,他們所處的世界無論是不是地球,也應當具備相似性的歷史。

    這些土著的原始文明在熱帶叢林中屹立千年後、飛快地消亡,不是因爲文明進程的更迭,也會是因爲外來的入侵。

    所以,作爲外觀上同這些土著有明顯不同的擺渡者,必然會被這些土著當做是這百餘年來不斷入侵的外來者。

    原本,結合那些殖民者所做的事,可想而知,他們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但,昨天他們在疾跑部落遭受襲擊時,那位格殺在殺戮瑞寶時,又曾和鳥人巫師有過短暫的對話,但是,鳥人巫師說的是——

    “這幫魔鬼數量不多,殺一個震懾住他們就好了……不要忘記王的交代……”

    再回到剛剛他們目睹焚屍的場景,大膽推測一下,周道安得出了一種可能:

    這個部族的領導者,無論是王還是大巫師,當下對外來者的態度,是比較複雜的。一方面,他們知道,很可能是這些魔鬼帶來了疫病。另一方面,他們已經被這些疫病搞得焦頭爛額,期待着能通過這些魔鬼,解決掉這個問題。

    是的,這幫土著雖然愚昧、落後,但他們並不傻!

    加上,死亡任務的期限是3天,此時他們已經在第3天的早上了,距離第4天的日出應該不到22小時!只要在這期間不死,他們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腦海中,周道安已經制定好了對策——他要幹回老本行!只要一見到那所謂的王、後、大巫師,就表達自己有可以幫忙遏制疫病的能力!把時間拖延下去。

    目睹了上百具屍體被焚燒,一路上衆人的心情都壓抑起來。這一路相對沉默。

    好在只走了1刻鐘多,一座白色的石頭搭建的城池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座石城在這一片平原上“鶴立雞羣”,放眼看去,光面對衆人的這一面石牆就頗有些看不到頭。牆高三米,在這個時代足以抵禦任何進攻。不少奴隸正聚集在牆下:有的挑着沉重的擔子;有的則爬上了簡易的梯子;有的則手持工具,在一個個簡易堆砌成的坑堆裏攪拌着什麼……

    這些人其實都在做一件事——爲這面看不到頭的石牆,蓋上一層白色的石灰!挑着擔子的人,擔子裏面裝的就是成塊的固體石灰;爬上梯子的,則就用自己的雙手,抓着石灰塗抹在牆上;而攪拌動作的,實際上是在將石灰搗碎成粉末……

    看到這座白色的石城,紅眼睛的原始人都雀躍起來,顯然是“回家了”的表現。而那些被俘虜的疾跑部落的村民,則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因爲他們知道即將迎來自己的命運審判。

    長長的隊伍走入石城中,頓時,景象又不一樣了:

    是城裏面再也不是遼闊的平原,而是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無數石木結構的建築座落,雖然都只是平層,但比起疾跑部落的藤葉帳篷,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

    這些建築相互依靠,而彼此的間隔,就形成了街道。

    在街道上,又有無數的人聚集:最多的是小商販,他們赤裸着身體,只穿着兜襠布,在木頭搭建的簡易貨架旁兜售着產品。有的販賣熱帶雨林中特產的色彩鮮豔的水果;有的販賣生肉;有的販賣野獸骨頭製作的裝飾品;有的則兜售青銅製物……

    更有無數穿着亞麻長袍或者獸皮的原始人,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無需介紹,只看他們的穿着,就知道他們的身份——穿亞麻長袍的,已經是“有錢人”,他們手中拿着獸皮袋子,裏面裝滿了骨質貨幣;穿獸皮的,則是獵人、貧民,他的衣物無法遮擋住全部的身體,顯出黝黑的膚色。

    還有一種穿着鳥毛裝飾衣物的貴族,頭上戴着青銅所制的冠冕,在街上趾高氣昂地行走,身邊必然還要跟着幾名彎腰的奴隸。

    貴族們手裏若是拿着水果,喫兩口就會丟棄到路旁,之後就有許多平民家的小孩,蜂擁過去爭搶被啃過的剩果。或者,貴族們在某個地攤上看中了什麼,隨手買下,就由身邊的奴隸接過去,扛在身上……

    總之,這片石城裏,奴隸社會的文明發展度已經相當成熟!一片繁華的景象蔓延開來,讓疾跑部落的真正的原始人們瞠目結舌。

    他們何曾見過這種景象?狩獵文明下,他們一個部落也不過四十來號人。而進城這一會兒,在他們眼前晃過的人影,就好幾百了。

    對於擺渡者而言,他們來自各個不同的世界,卻從未見過這樣充滿原始色彩的文明!這些建築,這樣的社會形態,都讓他們大開眼界。

    不過,短暫的震驚後,他們都記起,自己並不是來參觀的,而是作爲俘虜,被押送進來的。那些街道上游走的城民們,也都用審視的眼光看向了他們。

    這種眼光中還帶着好奇和憐憫,卻沒有驚訝,可見這樣運送俘虜的事,在白石城中並不罕見。

    領頭的格殺和鳥人巫師,卻受到了城民們的歡迎。甚至有人捧上陶碗給這些勇士們“犒勞”,從陶碗裏流出的乳白色液體看,這裏甚至已經有了類似酒的飲料。

    格殺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鳥人巫師卻換上了慈祥和藹的笑,他們向城民們致意,腳下卻並不遲緩,帶着俘虜們向着石城深處進發。

    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終於,衆人的視線不再被那些建築遮擋——一片開闊地在城中出現,這應該便是原始的廣場。

    廣場的地面上鋪着細細的沙子,踩上去柔軟又舒服。不過,俘虜們的注意力都沒放在腳板的感受上,而是被沙地上一灘又一灘的深紅色痕跡所吸引。

    這痕跡,顯然是血。紅色的深淺,意味着這血跡遺留時間的長短。在白色沙灘上,顯得尤爲刺眼,也刺動了俘虜們的內心。

    走到這裏,隊伍終於停了下來。押送隊伍的原始人,手裏拿着武器,大聲吆喝着,讓疾跑部落的人分別站好,隨後,才動手給他們解除了一直捆在脖子上的竹竿。

    在此間隙,廣場的另一側,也就是白石城的另一頭,也有同樣被押解的俘虜走來。領頭的,是兩名同樣穿着鳥羽大氅的巫師。

    三名巫師在白沙廣場上碰面,很默契地,彼此開始打量起對方的“戰利品”。隨着他們移步,一個一個地點人頭過去,三名巫師臉上都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看來,我們雖然襲擊了三個部落,但最後的收穫並不好啊……”

    三名巫師不約而同地感慨起來。然後開始小聲地商量,過了一會兒,三人似乎有了商討結果。

    負責襲擊疾跑部落的鳥人巫師站了出來,代表另兩人說話了。他佈置手下的原始人戰士,將俘虜們彙集到了一起,然後將所有成年的男子拎了出來。

    疾跑部落的成年男俘虜,有十人,加上其餘兩支隊伍的成年男俘虜,不過二十一二。押解者選了其中最不像樣的兩人出來,將他們推到了女性俘虜那一邊。

    隨後,押解者被分爲了兩隊,一隊押送女俘虜,一隊負責小孩,將他們由白沙廣場上帶離。根據鳥人巫師們的話語來看,這些女俘虜和小孩,是要被送去奴隸市場的。販賣、充作徭役,那就是各自不同的命運了。

    三支俘虜的隊伍,眼看着各自的親人、孩子要被分開,都露出難過痛苦的表情,可是在押解者沾滿血跡的武器面前,俘虜們只能將這種情緒壓抑下來,加上白沙廣場上鮮明的血跡,讓他們即便哭,也只敢小聲地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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