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從登上方舟開始 >第二百零四章 梨川夏家
    說話的是周聞博。

    這位周家二老爺思路很清晰,只聽他繼續道:

    “太子怕不是特別有主見的人,梁大公那邊既然已經答允爲我們說項,合流這一關應該是過了。就怕……”

    就怕什麼?當然是怕夏家還有後手,就算這一次沒料到周家能快速糾正樑大公的觀感,後面肯定還會不停找麻煩——畢竟這次不論東西周合流與否,周家遲早都會知道是誰在後面搞鬼。

    周家和夏家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我周家立世500年,就算是聖上也不能輕易拿捏的。他夏家沒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是沒法干涉我們周家的事!況且他夏家在梨川小地方,多的是要靠我予章大郡的地方。大不了通過郡守大人向他梨川施壓,讓夏家好好掂量掂量與我周家爲敵的後果……”

    周聞淵有些怒了,說到底他這個家主更多的是有些江湖氣。

    話音未落,忽然書房門被敲響,周家的大管家周芳說有郡守大人的急信到了。

    接過信箋,周聞淵看後的表情稍稍舒展,一絲滿意已經浮現在臉上。“還好安哥兒敏銳,提前做出了應對……”

    說罷,周聞淵將信遞給了身旁的周聞博,後者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然後再把信傳給了周道安。

    周道安接過信,仔細地看了一遍——原來郡守來信是說,剛剛朝廷的文書已經到了郡衙,是准許西周歸宗的旨令。有了這道旨令,官方那邊算是沒問題了,東西周合流可以登記造冊了。

    這封急信到的時間很微妙,入夜已深,文件能這麼晚傳來,估計還是梁大公那邊起到了作用!或者說,原本文件就下來了,只是梁大公稍稍卡了一下,現在放鬆了手,自然第一時間就來了信通知。

    “老二……”周聞淵稍稍一沉吟,果斷地說道,“我看也不要推遲合流的公告了,甚至都不要按我們原本的計劃來——乾脆,明日就把此事坐實!看他夏家還有什麼能耐!”

    周聞淵對合流的事非常重視,這也是怕夜長夢多。

    周聞博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問題,於是立刻答允,連夜佈置起來。

    春祭的第一天,離予章郡二百里外的梨川。

    在這座小城的中心,一座新得不超過10年的龐大建築坐落。這同樣是一座回字樓,無論面積還是高度,都不亞於幾百裏外的周家本宗回字樓。這樣規模的樓,按理只能是立世超過500年才能建造的。

    可眼前的樓處處透着新鮮氣,絕不可能是古老的家族所擁有。不過,仔細點看,又會發現此樓雖高大,但層數卻只有三層,剛剛好卡着“300年下世家層數不得過三、後100年一層”的規矩。

    這座小城中的“地標性建築”,正是夏家所有。此刻,夏家的回字樓外安安靜靜——按理說,春祭第一天,祭祖活動格外隆重。尤其是,今年祭祖,當朝太子太傅夏敏孺返鄉,更應該好好操辦一下。夏太傅,這是整個夏家最重要的人物。若非有夏太傅,夏家也不可能躋身到新貴世家的行列中。

    不過,此次夏太傅回鄉祭祖,並不是大張旗鼓風風光光的——回來有10天了,夏太傅一直閉門謝客,無論是梨川縣守還是本地鄉紳,族老族親,一律不見。理由也很充分:老父身體抱恙,無心交際。什麼?你們就是特意來看望老太爺的?嗯,心意領了,禮收一半,回頭太傅有空會拜訪致謝的。

    此刻祭祖,夏家也是關起門來舉辦的。回字樓外,任誰也看不出端倪,回字樓內,則一片春暖花開的樣子。地精驅動着熱能,讓三層大樓都暖烘烘的,行走其中,只用穿着薄薄的春衫。

    正堂上,夏家的核心成員對着祖宗牌位行了大禮,由當先一名中年人主持禮儀,而後,拜祭結束,再由跪着的人羣中最先一名穿着緋色長袍的中年人敬了香。

    這人大約五十歲中,鬍子和頭髮都花白了,但臉上皮膚保養得不錯,眼角狹長,細細的紋路蔓延開來,顯出很深的心思。

    他一句話也沒有,只是敬了香,然後依舊沉默地走完了所有祭祖的形式。等着一切結束,他連對其他的家人一句吩咐都懶得,直接去到了正堂後的最大房間裏。

    這間房子裏暖氣更熱,一個披着錦衣、坐着輪椅的老者正被三名靚麗的丫鬟圍着,很享受地從這個手裏喝一湯勺糖水、從那個手裏喫一枚葡萄……直到緋色長袍的中年人走進來,老者才收斂了一些放浪的神色。

    “父親,今日感覺還好?”緋袍中年人嘴裏叫着父親,但並沒有什麼恭敬的神色,語氣也淡淡地。

    那明顯是長輩的老者,反倒對這緋袍晚輩有些懼怕,只見他有些僵直的臉上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嘴裏有些含糊地說道:“好,挺好的!自從吃了阿大你帶回來的老參,這口氣上來了,身子已經越來越好了。再有兩三天,這勞什子輪椅也不用坐了。”

    看着老者有點討好的樣子,緋袍中年人沒什麼反應,反倒是搖了搖頭,說道:“不,你至少還得在輪椅上坐1個月。”

    老者眉毛一跳,下意識就要反對——這日子雖然被伺候得不錯,但自己兒子說他要坐1個月的意思,是不能出房門,不能見客,不能尋歡作樂!之前20天,他已經是這麼過來了,但畢竟是自己有點小中風,爲了保命,老實點也無妨,可眼看病就要好了,還這麼憋着,那可有些遭不住。

    但反對的話,當着自己這個威嚴很重的兒子面,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老者非常清楚,自己祖宗十八代以降,都是平民,只有自己運氣好,生了個讀書特別厲害的孩子,夏家纔開始興旺起來。

    如今這老大官位極高,全家都得仰着他的鼻息過活。他不回來還好,夏家人在梨川就稱王稱霸;可他一回來,這些陣仗都給收斂着,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夏老太爺是個見識短淺的,想不通富貴不逞威風那富貴加身還有什麼意思,但有一點好——始終相信這個兒子的眼光和用意。

    所以話到嘴邊,夏老太爺又憋了回去,只是沉悶地點了頭。又說道:“那承蔭還要關到什麼時候?這孩子你也打了罵了,也知道錯了,大過年都沒有出門過……祭祖總該讓他出來上柱香吧?你的種,可就這一個啊!”

    緋袍中年人走到老者身邊,接過侍女手中的糖水碗,輕柔地舀了一瓢,遞到父親嘴邊,一邊說道:

    “正是因爲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才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添亂。我常跟你們說,夏家根基淺,我在雍京做事,你們在家裏一定要規矩。”

    說到這裏,老者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悻悻地喝了一口糖水,覺得滋味都不好了。可中年人的話卻沒停——

    “可是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那些你老的窮親戚也就算了,畢竟要命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被拋棄。但你老和承蔭我沒法割捨,你們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就得給你們陪葬。

    “不要覺得我在危言聳聽。你們這幾年在梨川折騰的事,也別以爲沒人敢說什麼。實話告訴你,我在雍京,光是狀告你們魚肉鄉里的摺子就壓下了上十封。太子那兒也就算了,聖上是不可能不清楚的。之所以我還能風光,是因爲太子離不開我,而聖上又不想動太子……

    “但,忍耐也是有極限的。你們在這小縣城裏再怎麼折騰,也不至於惹到什麼大人物。可是這次,承蔭惹上的可是任聰——那是什麼人?聖上的半個老師,一年前在雍京攪動風雲的主兒。你們以爲他被貶出京城了就不是個人物了?還是覺得他沒有官身就和你們沒兩樣?”

    不等老者有什麼解釋,緋袍人直接送了一勺子糖水堵住了老者的嘴,繼續說道:“本來好容易把承蔭送到他的門下,結果他不但沒給我搭上任聰的關係,反倒把人給得罪了,你說,你教的什麼好孫子?是不是想讓你兒子我在京城裏與整個文宗爲敵啊?是不是好日子過長了,想回到原來食不果腹的生活?是的話,你就儘管再放縱他。”

    話說到這份上,老者顧不得嚥下糖水,連忙搖頭否認,臉上露出祈求的顏色,再也不敢爲孫子求情了。

    緋袍中年人看着老父親惶恐的樣子,纔算罷了,把糖水一放,擦了擦手,繼續說道:“有些事,我不解釋,是因爲你們看不懂、聽不懂,只要照做就好。但現在看來,這樣效果並不好。所以,這一回我告訴你一句實話……

    “這世道看着太平,實際上並不然。這兩年,很可能就要出大事。在大事來臨之前,我得再往上爬一爬。要往上,就得把腳下踩結實了。所以,你得記清楚,這病,是承蔭惹出來的禍。我回來,就是爲了你的病。我說你沒好,就是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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