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請稍待,側妃娘娘許久沒來,身體又不好,老夫人不讓人打擾到她。”婆子堅定地攔在面前,沒讓錢麗貞過去。
“什麼時候好?”錢麗貞頓了頓,神色越發的蒼白。
“奴婢也不清楚,世子夫人先回去待着,等一會老夫人出來,奴婢再向老夫人稟報。”婆子半步不讓。
“那我先回去了,一會有什麼事情讓祖母傳喚我,外面來了幾家身份尊貴的太夫人。”錢麗貞沒再強求,比起未嫁之前,她現在看着穩重了許多,也沒有一味的胡鬧,反而顯得通情達理。
錢麗貞其實也是許久沒有回錢府,之前發生了事情,她和錢府的關係也淡了許多,平時也就派人過來問問,沒敢直接回府。
如果不是這一次她生母出事,錢麗貞暫時沒打算回來。
“奴婢知道,世子夫人請回吧!”婆子笑盈盈地道,態度恭敬。
錢麗貞沉默地看了看正屋,正屋的門前有丫環守着,離得並不近,在門外的十步開外,不只是錢府的丫環,還有穿着更不一般的端王府的丫環、婆子,都在門外侍候着,應該是祖母和表妹在商議事情。
扶着丫環的手轉身,才走兩步,差點摔倒,丫環急忙扶住她:“世子夫人!”
“我無礙。”錢麗貞站定腳步,定了定神才扶着人離開。
她沒有去靈堂,也沒有去接待所謂的身份尊貴的太夫人,扶着丫環的手回了章氏生前住的地方,也是章氏當時自縊的正屋。
屋內一片素白之色,所有的一切都掩在了一片肅穆之中,錢麗貞把人都打發出去,“撲通”一聲跪在了當中的梁下,這是章氏自縊的地方,伏地哭了起來:“母親,您放心,女兒會爲您報仇的,您……您放心。”
低低的嗚咽聲傳出,被緊緊地壓制在這個屋子裏……
虞玉熙在錢府呆的時間並不長,帶着人坐着馬車回府時,眼眶還是紅腫的,看得出傷心的哭過。
她身體還沒有好全,扶着丫環走了幾步後就停下在廊下稍事休息,一路走走停停,並不快。
沒走多久,忽然看到前面來了,當先一人正是玉麗珠,索性又停了下來。
“虞側妃是去了錢府拜祭?”玉麗珠帶着一大羣人過來,看着氣喘吁吁的虞玉熙,得意洋洋地道。
“是的。”虞玉熙柔順地道。
“聽說令舅母是畏罪自殺?”玉麗珠轉了轉眼珠道。
“舅母是暴病。”虞玉熙道,不管外人怎麼說,除了衙門裏來問是自縊,其他的說法都是暴病。
“暴病?我怎以聽說……”玉麗珠還在挑釁,她對張宛音也看不上眼,又怎麼會看得上病病弱弱的虞玉熙,特別聽說王爺十天有九天是在虞玉熙處,更是嫉妒的發狂,平時沒事也想找點事,更何況現在有事。
這是專往虞玉熙的心上扎針。
“玉側妃,我想問你一件事情。”虞玉熙打斷了玉麗珠的話。
“什麼事?”玉麗珠沒想到虞玉熙還有事情問自己。
“外祖母說之前給我送了信的,送到王府有人接了,可最後這信沒到我手上,不知道玉側妃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事情?”虞玉熙柳眉緊蹙地道。
“你的家信不見了?”玉麗珠嘲笑道,“我纔沒有這種事情,我的信都有人送過來。”
她進門時間短,這會也沒人給她送過信。
“那樣啊!”虞玉熙落寞地低下頭,“那我去問問王爺,只是已經好幾天看不到王爺了。”
“你沒看到王爺?”玉麗珠不信,她得來的消息,王爺大多時候都去了玉麗珠處。
“我病得這麼久,整個人都是虛的,之前又差一點……快不行了,王爺能讓人照顧着我就已經很好了,又怎麼會自己一直過來。”虞玉熙苦笑道,“我現在……連一封家信都沒收到,又怎麼會……”
說完眼眶隱隱紅了,頭低下,掩去眼中的悲色。
所以,自己打聽的消息有誤,或者是說讓別人誤導了?玉麗珠一看就明白了,震驚不已,這和她打聽到的相差太多,張宛音現在在府裏已經一手遮天了?
看了看虞玉熙病弱的樣子,臉色蒼白憔悴,哪有自己這樣的好顏色,王爺就真的喜歡看到這麼一個病殃子,還十天去九天?
“王爺真的沒有一直在你處?”
“玉側妃如果不信,可以去問王爺身邊的人。”虞玉熙苦笑道,扶着丫環的手站起身,“我身體不好,先走了。”
玉麗珠沒阻攔,站定在她身後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難不成自己最近讓人打聽到的事情,都是張宛音的授意?
虞玉熙的家信都可以丟,讓張宛音給攔截了,自己身邊的人打聽到不實的消息也不算什麼,怎麼看虞玉熙都不像是能爭寵的樣子,所以……還是張宛音?
居然還是張宛音!
自己好好的洞房之夜被張宛音衝撞了,後來進宮去向姑母告狀,姑母居然讓自己忍一忍,說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是憑什麼忍?她不忍!眼睛轉了轉,忽然大喜,眼下就是一個好機會,她進門還沒有給張宛音一個下馬威……
眼下就是一個好機會,張宛音也是這麼覺得的,她讓人一直盯着錢府,盯着錢老夫人的動靜。
錢府往端王府送了信,她自然也知道。
玉佩的事情至關重要,張宛音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信於是就到了她手上,拆開後看完張宛音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把信送到了封蘭修面前,說是小廝接了信,以爲是她的,送到她手上,她隨手打開一看,居然是虞側妃的,因爲事裏面提到端王,特意拿給王爺看。
小廝已經被狠狠斥責過。
張宛音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封蘭修看過後,沒怪責她,只叮囑她以後切莫如此。
信她看了,錢老夫人求虞玉熙開口向端王求助,這事最終沒成,如今錢侍郎被連累受罰,這事對張宛音卻是好事。
錢老夫人手中到底有沒有玉佩,她要怎麼和錢老夫人接觸?直接上門肯定不行,虞玉熙的舅母身份不夠,而且還是因爲這樣的事情自縊,就算錢府對外面解釋的是暴病,也掩飾不了自縊的真相。
她不能去,那麼又怎麼接觸到錢老夫人。
錢府現在越弱勢對她越有好處,也越有可能從錢老夫人處得到玉佩,眼下錢府出事,是一個好機會,這麼一個機會她當然不會讓端王伸手幫扶錢府。
信的事情已經揭過,她也不怕虞玉熙去查,這事王爺知道,王爺沒伸手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正思慮怎麼從錢老夫人手中得到玉佩的消息,忽聽得外面傳來喧鬧聲,張宛音臉色一沉:“什麼人在此喧鬧。”
“王妃,奴婢去看看。”玉碧放下手中的茶具,應聲道。
張宛音點頭,玉碧掀簾子出去,還沒等她到院門前,對面的人已經衝了過來。
“放肆,這是王妃所在,誰敢衝撞。”來人太快,人又多,玉碧沒看清楚人直接就大聲喝斥。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打到了玉碧的臉上,玉碧退後兩步差點摔倒,手一捂臉怒瞪向對方,這纔看清楚對面幾個丫環、婆子中間站着的是玉側妃。
“王妃?我正想找王妃,還不快去稟報王妃。”玉麗珠厲聲道,眼睛一瞪。
“奴婢見過玉側妃。”玉碧咬了咬牙,嚥下一口帶血腥味的唾沫,這一巴掌打得居然這麼狠。
“還不去稟報王妃。”玉麗珠得理不饒人,冷笑一聲道。
說是去稟報,腳下卻已經往裏進,直接就越過了玉碧,玉碧一愣後,急忙從邊上繞過去到門前稟報。
“請玉側妃進來。”門內張宛音早就聽到了動靜,不慌不忙地道。
玉硯到門前提起簾子,恭敬地對玉麗珠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玉側妃。”
玉麗珠理也沒理會她,氣勢洶洶地就進了屋子……
“見過王妃。”玉麗珠呼延地拱了拱手。
“玉側妃這是有事?”張宛音含笑問道。
“王妃,我就是想問問,是不是我們哪裏不對,讓王妃這麼忌諱,一再地做這種事情。”玉麗珠是有備而來,一開口就不只是她一個,帶了一個“我們”。
“玉側妃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張宛音柳眉蹙了蹙,不解地看着玉麗珠,“玉側妃能不能說得更清楚一些?”
“我……我還要說得怎麼清楚,王妃,我就想問問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扣下我們的信,就算你是正妃,也不應該扣我們的信!”玉麗珠氣憤不已,眼眶都紅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宛音。
“王妃,我知道我是側妃,您是正妃,可是哪一家的正妃也不能扣下側妃的信,家裏寫來的信能有什麼事?就是說一些普通的日常,還有一些問候,王妃怎麼就這麼不放心?怎麼就讓人給扣下了,我就想問問王妃是什麼意思,是不許我們家裏有信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