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壯在一旁瞧了,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
“爹,大姐她”
這話還沒說出口呢,那李氏就陰陽怪氣地說道。
“誒呦喂,這是造了什麼孽哦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還被人送回來了,誒呦喂,老林家的臉面可都丟盡了哦”
說罷,李氏還裝模作樣地拿出懷中的帕子抹了抹較溼潤都沒溼潤的眼角,聲音卻悲痛極了。
李氏這話一出,林老爺子的臉色越發青黑了起來,看着林紅的眼神也越發暗沉了起來。
林紅的婆婆胡氏瞧着這一幕,得意地冷哼了一聲,嘴角撕扯着帶着一抹嘲笑,眼神得意而張狂地蔑視着跪在地上的林紅。
江大洋瞧着這一幕,想開口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
林玫作爲旁觀者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從心底升起一股悲涼來。
這世間的情誼,就是這般淡薄麼
不,她不信
想到這裏,林玫突然猛地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走到林紅的身側,林老爺子面前跪了下來。
林大壯和張氏瞧見林玫跑過去跪了下來,暗叫不好。
“大丫,你做什麼,給我回來”
張氏和林大壯急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林玫聽到了,卻頭也沒有回,反而挺直了脊背,眼神毫不避諱地看着林老爺子說道。
“爺爺,大丫認爲,大姑沒有做錯,即便是有哪裏因爲受了刺激做的不對了,大姑也已經道了歉了,大丫覺得,爺爺應該公平一點”
林老爺子一聽林玫這話,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跪在地上個子雖矮,看起來卻異常像個成熟穩重的大人一般的孩子,沉聲問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做錯了”
林老爺子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發出了恐懼的驚歎聲。
在林家,這麼些年,林老爺子的話從來都是林家的聖旨,沒有一個人敢說林老爺子做錯了事情,今天,林玫,是第一個。
林大壯和張氏聽了這話,嚇得身子都開始哆嗦了,相互半攙扶着,卻不敢上前爲大丫辯駁,只怕會更加惹怒林老爺子。
反觀李氏、陳氏和胡氏,與林玫不怎麼對盤的幾個人,看着這一幕,嘴角都不約而同地揚起了看好戲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所有人都以爲林玫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林玫卻繼續說了下去,而且那語氣更加不卑不亢起來。
“是,大丫覺得,爺爺做錯了”
說罷,林玫又在衆人驚恐的抽氣聲繼續說道。
“您沒有問清楚事情的緣故,大丫可以大概告訴您是怎麼一回事,爺爺,您願不願意聽一聽”
林玫這話一出,林老爺子看着她的眼神越發深沉起來,半晌過後,林老爺子點了點頭。
“好,你說”
衆人聽到林老爺子這話,紛紛驚詫了起來,林老爺子何時聽過旁人的辯解,更何況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林玫聽到林老爺子這一聲應答,瞭然自若地繼續說道。
“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爲大姑婆婆看上了我撿回來的文娟,
三番五次的想要讓她嫁給大姑父,給大姑父生兒子。”
“但是,就是因爲文娟不同意,大姑婆婆與她撕打,遷怒我,遷怒我大姑,說出一些怒罵大姑的話來,大姑一氣之下才說了對大姑婆婆不敬的話來。”
說到這裏,林玫這話語已然帶了亢奮,讓人聽了熱血沸騰、激昂的語調來。
“狗急了還會跳牆,爺爺不會不知道吧”
林玫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看向了林老爺子。
在漫長的沉寂過後,林老爺子慢慢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姑婆婆胡氏面前。
胡氏看他這般,神色有些慌亂,卻仗着大洋在身邊,還是張狂地看着他。
林老爺子見她毫無悔意,眼神可怕地像要吞噬了她一般,慢慢吐出一句話來。
“找個日子辦和離吧”
胡氏和江大洋二人一聽這話,當即震驚住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跪在地上的林紅也是,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瞬間沒了生氣。
林大壯和張氏聽罷,立馬走了過去,擋住了林老爺子回屋的路,急匆匆地說道。
“爹,大丫還小,不懂事,她說的話您可別往心裏去,什麼和不和離的,禾兒和大喜往後怎麼辦,大姐往後怎麼辦”
林老爺子聽了這話,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紅,慢慢走了過去,看着她問道。
“之前,讓你受苦了,往後,這個家會養着你,禾兒和大喜你也不用擔心,只有我這個老爺子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們餓着。”
林紅聽了這話,慢慢站了起來,無力地走到了江大洋和婆婆胡氏跟前,再看向他們的神情已然有了變化。
“大洋,我們和離吧。”
江大洋看着林紅說出這話,只覺得喉嚨裏被卡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胡氏見她這般,心裏的怒火又騰騰地燃了起來,趾高氣昂地看着林紅說道。
“哼,和離都便宜你了,早知道就該讓大洋早點休了你,真是晦氣,你們這家人,可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罷,胡氏就怒氣衝衝地瞪了滿滿一院子站着的人好幾眼,而後拉着大洋就要往屋外走。
“明兒記得去江家村裏辦和離,你可別後悔了不來,我家大洋可是好多姑娘眼紅着呢哼什麼老林家大洋,我們走”
於是,胡氏就這麼帶着失魂落魄的江大洋出了林家的院子,很快就沒了蹤跡。
林大壯和張氏見狀,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話了,轉而又看向了林玫。
“大丫,你擱這添什麼亂”
林玫聽着這話,慢慢站起了身,臉上一臉的平靜。
先前,她還想同她爹孃多費點口舌,現在,她想明白了,迂腐思想根深蒂固的人怎麼說都說不通的,只能慢慢感化、同化。
所以,今天她是鐵了心不打算再解釋了。
就在她以爲張氏和林大壯會說懟她好幾句的時候,一側蒼白着一張臉的林紅突然開了口。
“大壯,你們別說大丫了,大丫說得對,狗急了還會跳牆,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夠了,離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