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穴居人日記 >第七十七章 石牀上的兩具屍體
    面臨如此的窘境,我眼中的餘光掃過蛋蛋,他的面色充滿了焦急與憤怒;餘光又掃過石牀上虎丫的身體,由於角度問題,我看不到她的全貌,但,即便是那雙沒有血色的腿,也像是在對我宣告着死亡。

    一道冷森森的匕首寒光由我眉心上方斜着刺了下來,就像是如約而至一般、毫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我這平躺的姿勢,除了雙臂的格擋,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能感受到手臂在擋出這這致命一擊時外側徹骨的一寒,隨後,一道液體順着我小臂內側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臉上,那液體並不像血液那樣暗紅,反而更接近藍色,也許別人會很意外,但這對我來說,並不稀奇,這幾年來不是一直這樣嗎時好時壞,時紅時藍,就連我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頭頂的魚丸以半跪的姿勢全力的將匕首壓向我,直到看見這特殊的血液,突然也是一愣,就在這一剎那,黑影由我的頭頂掠過,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帶着豐盛轉着圈兒的砸在魚丸那孩子的腦袋上,那力道很大,幸好沒有砸個正着,只是棍子的一邊在她頭側蹭了一下,但也正是這一下,就已經將剛剛還凶神惡煞的黑毛小崽子擊暈在地。

    那木棍正是蛋蛋原本用來倚住柵欄門的其中一根,我清楚,他這一擊所用的力道,足夠將一頭牛的頭骨砸的粉碎,一定是原本只想看熱鬧的他看到魚丸動刀要下殺手,迫不得已隨手抄起了這根木棍扔了過來,想就此結果了這孩子讓我脫離危險。

    我捂着胳膊上的傷口感激的看了看魚丸,對他點了點頭,而事實上其實我根本沒必要這麼做,因爲他根本沒有看我,而是手忙腳亂的重新佈置那道柵欄門的支撐,兩根支撐柱其中的一根被他扔了過來,支撐力自然不穩了很多,現在的他,正焦頭爛額的用後背強撐着柵欄門,那些邪靈鴉每撞擊一次柵欄,都會伴隨着他的一聲悶哼,直到我一腳踢開魚丸身邊的那把匕首,又將地上的木棍扔還給他,蛋蛋纔算是度過了這幾秒鐘的窘境。

    魚丸靜靜地躺在地上,小胸脯略有節奏的上下浮動,額頭左側一大塊淤青並伴隨着骨質反應鼓起了一個碩大的骨包,我趕緊抱起這孩子,讓她挨在虎丫的身邊一併靠在牆上。

    好吧,確實,我並沒有責怪魚丸的意思,儘管她再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我錯在先不是嘛,好在後果不大,胳膊上的刀傷只是表皮傷,畢竟,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但那表面所淤積的四分紅六分藍奇怪的血液,卻令我頭痛不止,事實上,自從四年前登島發現自己身體的這個變化後到現在,我流血的機會並不多,特別是最近的這兩年多,即便是半年前遇到虎丫他們的冒險旅程並安全返回這裏,我都沒受過什麼破皮傷,自然也沒有看到血液的機會,說實在的,我都以爲這個“敗血病”早就已經好了,因爲我自己每天不都活蹦亂跳的嗎沒影響喫沒影響睡

    用給虎丫敷傷口的那些嫩草沫蓋在我的傷口處,又用工作服的爛布條做了簡單包紮,爐火輝映下牀上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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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就像是兩具屍體般毫無生機,好吧,我原本還指望魚丸這孩子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把虎丫傷成了這副德興,而現如今,連她自己都像是個獨角麒麟一般,半死不活的依在那裏。

    這一夜,昏昏沉沉卻又格外清醒,邪靈鴉不死不休的撞擊聲宛如催眠鑼鼓一般有節奏的催促我們入睡,而生死攸關間我和蛋蛋卻誰都沒有睏意,兩人甚至彼此都忘記了在過去的一整天裏,誰都沒有喫過一丁點兒東西,連水,都沒喝幾口。

    直至清晨,許是那些會飛的雜碎們自己把自己撞得七葷八素,至少,那撞擊聲已由若隱若現逐漸變得平靜下來,我甚至開始懷疑它們是不是已經個個兒自殘到生命已經枯竭,它們最好枯竭,因爲,天亮了,屬於我們靈長類的時間,回來了

    天黑時,它們這些飛禽有着夜視的優勢和夜色掩飾中的攻擊優勢,哼哼,現在,天亮了,昨晚叨我屁股的喙上沾了血的一隻都特麼別跑,老子挨着個兒的給你們禿嚕毛兒扔燒烤架子上

    當然了,我也只是這麼想想,事實上,即便是白天,我也未必有一斗之力,什麼玩意都怕多,“個數上百、鳥山鳥海”,呼啦一下子真撲上來,我還真沒轍。

    但,這也攔不住我內心的碎碎唸對吧打我是打不過了,心裏頭罵兩句痛快痛快你總不能攔着我吧

    我和蛋蛋耐着性子直至天光大亮,我才偷偷地隔着洞口的柵欄門藉着縫隙往外仔細看了看,膽小的蛋蛋像掩耳盜鈴般手裏抄着木棍躲在我的身後看似像是在保護我,但他那哆裏哆嗦的手早已暴露了他膽怯的性格,我真害怕這孫子一緊張會不會把那木棍往我腦袋上落,說真的,這種可能絕不是沒有,在虎丫、蛋蛋和魚丸這三位爺身上,沒什麼事不能發生,那句廣告語咋說來着對,“一切皆有可能”

    緩坡上落了一地黑漆漆的烏黑羽毛,那場景非常可怖,十幾只黑靈屍體躺在地上,我知道,其中幾隻是我和蛋蛋在那一場混戰中弄死的,而另外的一些保不齊就是撞門撞得有些不得法,搞的自己腦漿迸裂也說不定。

    但,令我感動的是,每隻死去的黑靈身邊,都會有另一隻陪伴,不時還會用腦袋頂一頂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隨即,就會傳來幾聲那隻同伴悽慘的怪叫聲。

    我聽說過烏鴉這種生物極其戀伴,卻沒想到這是真的,它們一生只找一個伴侶比翼齊飛嘿咻嘿咻,現在柵欄門外的場景保不齊就是一副生死離別悲傷的場景,好吧,努力的想讓自己的感情再豐富一些,最好能擠出幾滴眼淚來,以證明我是個文明人,殘殺這些小生靈破壞無數小家庭讓我很痛心之類的,但憋着憋着反而把我憋樂了,不是嗎這些傢伙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至今,我的屁股上還能傳來陣陣劇痛,媽的,最可恨的是,我自己還看不到傷口的樣子

    內心裏怎麼也產生不出來那種同情、悲涼的情緒,除了以上的理由之外,還有個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我餓了,可現如今,我們該怎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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