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道：“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那也是我老丈人，我瞭解他，一輩子要強，好面子，我單刀赴會，他最後還是放下了面子，放棄了那個永不服輸的天可汗稱號，迴歸於心。
給他建博物館紀念，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前人已作古，後人應該記住他們的豐功偉績。
回到大明後，秦墨將精力放在了對南方的戰事上。
時間眨眼功夫，便來到了永安六年。
秦墨在這一年，接連送嫁了四個閨女，同時還簽署了七個孩子的請命書。
而這一年，一些老臣也陸續離開，杜敬明病危，竇玄齡於睡夢中過世。
程三斧依舊堅挺，看起來還挺硬朗，不過大寶說，程三斧身體有許多暗疾，現在每日都靠藥物鎮痛。
即便秦墨給他們派遣了保健大醫，也於事無補，年輕時候拼命換來的功勳，老了總是要收利息的。
讓秦墨意外的是，袁天罡居然帶着兒子游歷到了西京，秦墨親自接待了他，“師傅這一次打算帶着小師弟和小師妹去哪兒？”
“打算去乾州，讓他們看一看我紫微星門的發祥地，大明雖然好，卻始終少了一些底蘊，有些東西得讓他們親自去看看纔是。”袁天罡駐顏有術，七十多了，看起來還跟四五十一樣，比以前看起來，更加的仙風道骨。
身邊領着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的爺爺。
“去看看也好！”秦墨道：“這一次師傅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袁天罡道：“你已經做到了一個帝王能做的一切功績，這麼多年來，無人能夠及你，要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秦墨點點頭，“那我現在是應該停止擴張嗎？”
“那是大勢，不是我可以妄言的。”袁天罡道：“只要問心無愧，大明必然可以長長久久！”
秦墨拱了拱手，雖然袁天罡神棍，但是很多時候他說的話還是很靈的。
本想留他在京城，但是袁天罡着急離開，秦墨只好送了兩塊玉佩給他的兩個孩子。
“爹，我怎麼感覺無窮盡的氣從東方而來呢？”袁知秋道。
袁天罡道：“東方大龍分成了九條小龍，這九條小龍不成氣候，自然會回到母龍身邊。
而且這九條小龍，未來還會陸續分散，大明紅龍還在壯大之中。
假以時日，哦不，現在西京也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是不可阻擋的大勢。
而且，我還感受到了一股更大的力量，那是前所未有的力量，超越了我的想象。
或許這個世界，日後只會有一個聲音，一面旗幟。”
袁知秋驚的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厲害了，真的有這麼厲害的帝王嗎？”
袁天罡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爹，那我可以卜算下一任帝王嗎？”
袁天罡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在你及冠之前，不可以卜算任何有關帝王的事情，須知道，不掛是算天機，盜竊天機，你有幾年壽命？
咱們紫微星門，向來以天下爲己任，可有些時候，卦象顯示的，跟你看到的事兩回事。
袁知秋一愣，“可現在大明很好，師兄他更是一個極爲合格的帝王，卦象......”
“倘若你現在占卜得出的結論就是大明失德呢？你當如何？”袁天罡淡淡問道：“是逆天改命，還是順應天命？”
袁知秋苦着臉，“孩兒不知，或許是孩兒學藝不精.......”
“有很多人仗着自己有本事，靠着一手卜卦之術，搬弄是非，他們相信所謂的天命。
算對了還好，算錯了，那對天下，對百姓都是一種極爲不負責任的表現。
我曾有一個師弟，他的才能不輸於我，但是陷入了心魔之中，最後身死道消。
他也曾憑藉着自己的能力，顛倒是非，企圖逆天改命，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一場災難之中？”
袁知秋還是第一次聽說父親還有一個師弟，“幾千人？”
“幾十萬人！”袁天罡嘆了口氣，“他信卦，但是不信命，不信邪，所以纔會走上歧途。
你切記，萬不可仗着這一身本領，去玩弄他人的命運。
順應天命，纔是最好的選擇。
天地滋養萬物，人卻不回饋天地，逆天純粹是笑話，可明白了？”
袁知秋似懂非懂。
袁天罡繼續道：“現在你不懂沒關係，但是日後你一定會明白，大明的皇位爭奪，一切都算是公平，沒有能力和膽魄的人早就出局了，註定他們沒希望。
而有能力，有膽魄的真龍也早就入局。
靜觀其變吧。
你師兄，壽命可長着呢！
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搗亂？”
“孩兒受教了。”袁知秋道。
袁天罡嘆了口氣，也知道紫微星門這一脈，自古就跟帝王糾纏不清，日後他兒子大概也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他會選擇誰？
大皇子？
亦或者是二皇子？
三人踏上了前往九州的巨輪，袁小草登上巨輪後，驚訝道：“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巨大的輪船。”
袁天罡之所以給她起名小草，是因爲這孩子來之不易，乃是蕭玄機高齡所生，生她的時候，險些一屍兩命。
小草可以在任何地方紮根，頑強不息，也是希望她能夠健康的長大。
“爹，要我說，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奇蹟！”袁知秋道。
袁天罡笑着點點頭，“人啊，既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奇蹟，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穩定的因素。”
......
秦墨來到了杜敬明家中，“老杜，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杜敬明這會兒精神頭還算可以，但是儼然已經油盡燈枯了，杜有爲兄弟跪在跟前，二人來到西京後，也是分外的低調。
“陛下，其實，我不後悔來到大明，能看到大明這個奇蹟，我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我杜家能保全，全都是你的功勞，杜家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家裏這些不成器的東西，還希望陛下能夠多多給些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