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一百三十二章 親一口,只親一口
    “你說我喜歡誰?”蘇南枝有些沒聽清。

    “溫、言、斐。”

    “……”蘇南枝險些笑出聲,“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爲楚姨說你喜歡年紀小的。”

    “言斐與我幼弟性情相似,我只把他當做朋友或弟弟。”蘇南枝搖頭笑嘆,“王爺操持國家大事,怎麼有閒心問我私事?”

    蕭沉韞咳了聲,眼中極快地閃過絲竊喜,勾脣道:“只當做弟弟啊?”

    “不然呢?”

    “那就好。”蕭沉韞好整似暇地理了理衣襟,顰起劍眉,“當選碧落閣閣主得看殺人數量,他年僅十八便成爲副閣主,必定殺人如麻,可見其心狠手辣。亡命天涯的殺手頭子,不適合你。”

    “那什麼樣的人適合我?”蘇南枝與他並肩而行,在花園小徑裏散步。

    蕭沉韞沉思了下:“有責任心、溫順良善的,最好有功名在身,保你一生安樂。無喫喝嫖賭陋習、最好不納妾的,你纔會幸福。”

    “……王爺說的這種好男人,世間沒有。”

    “若你想找,也可以幫你找到。”蕭沉韞勾脣,“本王答應過蘇家,幫你做媒。本王在世一天,你夫君便不敢納妾、不敢胡來。”

    蘇南枝笑意淺了幾分,心裏盪出一圈圈漣漪:“王爺這是拿我當小弟護着嗎?就好像有大哥在,沒人敢動小弟。”

    “你想當本王小弟?這可是混淆皇室的大罪。”蕭沉韞開玩笑逗她。

    蘇南枝嫣然一笑,笑意直達眼底:“王爺既不把我當小弟,又不把我當部下,那您把我當什麼了?朋友嗎?”

    不經意的問話,卻讓蕭沉韞沉默了一息。

    在他還沒說話時,蘇南枝又問:“若王爺娶妻,會有責任心,不離不棄照顧妻子一輩子嗎?”

    “自然。”

    “王爺有喫喝嫖賭的陋習嗎?”

    “不喜喫喝嫖賭。”

    “那王爺熱衷納妾嗎?”

    “女人事情多,三妻四妾純屬自找麻煩。”蕭沉韞道,“本王長在後宮,見慣了後宅那些爾虞我詐。要麼終生不娶,要麼只娶一個。”

    燈火搖曳不明的長廊下,蘇南枝雪頰泛起緋紅。

    那個畫中人梔梔,真是好福氣啊,能得蕭沉韞如此厚愛。

    前世攝政王終身未娶,也不知此世,誰有潑天般的福氣嫁給他。

    蘇南枝心裏泛酸地微嘆口氣,指尖微提裙襬,緩步走上主院,隔着庭院的樹影銀月,朝長身玉立的蕭沉韞溫雅輕笑:“天色已晚,王爺早些歇息。”

    隨即推開房門進屋,躲在門背後,從窗縫裏偷偷看他。

    蕭沉韞卻沒走,站在月光如水的庭院裏沉默了好久。

    有些種子紮根發芽,便猶如野草般,斬草又生。

    譬如情感,半點不由人,但凡喜歡上了,又怎麼可能控制得住不喜歡?

    一個站在院中,一個躲在門後。

    等到下起細雨時,蕭沉韞才轉身離去。他知道他該走,可他差點擡不起腳離開。

    行動無法戰勝理智時,蕭沉韞想,他陷進去了。

    蘇南枝將窗櫺徹底推開,感受着細雨如絲的涼爽,心底莫名的悸動、雀躍,攥緊了死水縣的賬簿,不會兒便兀自笑了。

    等到她入睡時,春盛發現她嘴角還掛着笑。

    第二日,辰時三刻。

    黑亮細密的三千青絲散在腰後,蘇南枝斜倚着貴妃椅翻閱死水縣稅收賬簿。

    微施胭脂的她只抹了一層潤膚露,嫩白如玉的雪膚在陽光下瑩澈清透,右手撥算盤,遇到棘手賬務時,執筆的左手便纏着一縷青絲打轉。

    蕭沉韞同朝廷告了年假,坐在閣樓的瓦礫上,俯瞰主院。

    溫言斐闊腳跨入住院時,眼眸微亮,隨即坐下來與蘇南枝一同清點稅收銀票。

    一箱箱銀票陳列在前,蘇南枝正在清點時,突然杏眸微眯,從裏拿出張銀票,摩挲片刻後,沉着臉道:“讓燦夏、鄒虎、春盛、芸姨、何老頭全部過來清點銀票。”

    溫言斐蹙眉後,找了一番,果然又找出三張假銀票:“數十萬兩的銀票,隨意抽查都發現了假的,摻在裏面的假銀票不會少。”

    “稅收銀票,取自幾萬百姓以及往來路人,若裏頭混入大量假銀票,可見假銀票已流傳甚廣。”蘇南枝沉沉道:“傳令下去,檢舉假銀票者有賞。”

    “是。”

    “若假銀票從死水縣流出去,怕是會落一個流通假幣的罪名,定要嚴格篩查真假銀票。”

    溫言斐點頭:“姐姐放心,我這就去辦。”

    蘇南枝啪地一聲撥弄算盤上的黑珠,目光寒沉:“提審先前藏於神像內的四個黃衣人。”

    春盛頷首,當即去辦。

    蕭沉韞足尖如蜻蜓點水般,踩過飛檐牆桓:“本王和你一起去。”

    “王爺去,豈不是大材小用?”蘇南枝有些詫異。

    “本王辦案無數,能迅速幫你破案。”蕭沉韞擡袖,拿走女子發間夾雜的粉紅落花。

    涼爽絲滑的緙絲廣袖拂過面頰,蘇南枝耳垂微紅。

    “不綰髮嗎?”蕭沉韞看着長髮及腰的姑娘,青絲在和風裏微揚,鼻間皆是懾心動魄的髮香。

    “綰。”蘇南枝從袖中拿出一支玉蘭簪,卻被蕭沉韞自然而然接過去。

    “本王幫你吧。”

    “王爺還會給女子綰髮嗎?”

    “不會。但兒時見過父皇給母妃綰髮。”

    蕭沉韞拿刀劍的大掌攬過那一頭烏黑秀髮,順滑如水的青絲握不住似

    的,不斷從男人指縫滑落,動作笨拙且細緻,像研究兵書那樣用心。

    陽光給男人的俊臉鍍了層溫暖淡光。

    “還是我自己來吧。”

    蘇南枝險些笑出了聲,轉身站起時,恰好與低頭認真綰髮的蕭沉韞額頭相撞。

    二人脣峯相碰,只差一張宣紙的距離,險些親在一起。

    四目相對時,彼此心跳如鼓。

    她呆呆地看着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時間,直到雙腿發麻站不住時——

    蕭沉韞俯身摟住女子不堪一折的柔軟細腰。

    細柳腰,磨人刀,蕭沉韞低聲微喘,墨眸閃過欲色,目光像藕絲般萬般繾綣……

    倘若,可以親她一口。

    只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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