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一百八十章 老子死了,你咋辦?
    蕭沉韞擡手狠狠掌摑蕭子炎一巴掌!

    打的蕭子炎耳朵嗡嚀、口角出血,打的蕭子炎嘴巴發麻,根本說不出話!

    “本王對她有情,是本王的事,這件事與她無關。”

    蕭沉韞在蕭子炎耳邊低語,話聲寒冷如冰川,目光銳利如尖刀利刃,彷彿要殺了太子一般。

    可畢竟是天下第一權臣,當着這麼多百姓官兵,須得冷靜剋制,那雙眼像淬了寒冰,目光又冷又凌厲,威嚴無邊,氣場強大如至高無上的帝王,壓的所有人都呼吸一緊。

    尤其是蘇南枝……

    她知道,蕭沉韞是真的很生氣生氣。

    可是,她卻不能當着人海,去拉着他的手,勸他冷靜。

    “哈哈哈哈。”蕭子炎發了瘋一樣的笑,剛要朝着人海大聲嚷嚷——

    蕭沉韞太陽穴青筋凸起,隱忍着巨大怒火,扯爛餘曄的袖袍便堵了太子的嘴,叱吒道:“本王看太子是發了癔症,將他送回東宮!”

    鬧哄哄的百姓被餘曄和護軍參領帶兵有序驅散。

    萬琛遠站起身,再去扶蘇南枝——

    彼時,蘇南枝正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海,看向街對邊手執打王鞭的蕭沉韞,而蕭沉韞在察覺到她目光時,冷怒的寒眸驀然多了一絲溫柔,然而,蘇南枝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任萬琛遠將她扶起身。

    “多謝。”蘇南枝輕拍裙角的灰塵。

    下刻,萬琛遠就朝衣衫滲血的鎮國侯撲了過去,死死扶住自家老爹,通紅着眼眶:“爹!你可傷到哪裏了?我馬上送你回府尋御醫!”

    這時候,蘇南枝不好走開,畢竟名義上是未來兒媳,何況萬松待蘇家不薄。

    蘇南枝踩上馬鐙,坐進萬家馬車,當即讓春盛在街邊買了些止血的藥給萬松喫下。

    蕭子炎下手是真狠啊!

    萬松又不能還手,只能生生挨着,被打的奄奄一息,渾身是血,靠在萬琛遠的肩膀上,氣若游絲地交代:“兒子啊……”

    “我在!我、我帶父親回家治傷。”萬琛遠慌的六神無主,眼神焦慮不安,滿頭大汗。

    他無法想象,庇佑他前半生的父親,若有個三長兩短,萬家該怎麼辦?

    大樹倒塌,他作爲萬家獨子,又該如何肩負起這一切。

    鎮國侯黑白參半的頭髮也染了血污,從前孔武有力的他,如今擡個手都困難,他本想擡手拍拍兒子肩膀,聲音洪亮地告訴他:老子沒事!

    可現在,他聲音微弱的彷彿隨時都會斷,嘴裏汪着血,每說一個字,血就往外溢:“兒啊。老子……老子死了……你可咋辦……咋辦啊?”

    提及死字,萬琛遠就有些繃不住了,喉嚨像堵住了似的一言不發,死死咬着牙。

    馬車內,氣氛凝固如泥潭。

    到達侯府時,溫柔嫺雅的萬夫人生平第一次衝出來,跑飛了簪花,看到渾身是血的丈夫,當即扶着門檻軟軟地跌了下去,被丫鬟扶起來時,已是淚溼衣襟,渾身發抖、毫無理智地扶着萬松大哭:

    “夫君、夫君……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整個侯府,因爲萬松出事,亂成了一鍋粥。

    萬夫人哭倒在萬松牀邊,哭溼了一片枕巾,萬琛遠尚存理智,拿着令牌親自趕去請御醫。

    待萬琛遠走後,萬松眼睛疲憊地覷開條縫,指了指胸前。

    萬夫人眼前一亮,連忙拿出萬松衣服裏藏着的棉墊,見棉墊已被鮮血浸溼,目光又悲痛地沉了下去,掩脣哭出聲。

    “其實我今日去之前,就已經在裏衣中藏了棉墊……但太子實在下手太狠……”萬松虛弱地嘆道。

    原來鎮國侯是有備而去,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蘇南枝看着那溼噠噠往外滴血的棉墊,輕嘆口氣。

    此去皇宮來回得大半個時辰,可老侯爺血並未止住。

    蘇南枝微微彎腰,禮貌且恭敬,溫聲勸慰:“我外祖父是醫藥世家,我自幼熟讀醫理,若侯爺夫人信得過我,我去熬一帖藥,先讓老侯爺喝下止血。”

    “信得過,怎麼信不過呢?”那勸慰之話,令慌亂的萬夫人有了一絲安定,當即點頭,“宋管家,你去配合南枝郡主。”

    蘇南枝買來仙鶴草、槐花,其他多種草藥,按照在楚家藏書樓看過的醫書,先武火後文火,熬好一碗藥呈給萬夫人喂萬松喝下。

    萬松感激地看了眼臨危不亂的蘇南枝,長嘆道:“我們家琛遠……真是配不上南枝你這樣的好姑娘啊……”

    “皇子爭儲,江山動盪,我想護住萬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萬家……終究是要交給琛遠的……若南枝你願意替我教導琛遠,走上正道,我萬家對你感激不盡……”

    蘇南枝緊皺秀眉:“南枝怕是沒有這樣的能力。”

    “你有。”萬松猛然咳血,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他聽你的話。自從與你訂婚,他便開始努力讀書習武了……而這些好的改變,都是爲了配得上你……”

    蘇南枝沉默了小刻。

    她又何德何能,被鎮國侯委以這樣的重任呢?

    “若他成才,三年後,侯府放你走。”

    蘇南枝沉默了下:“我答應侯爺,您先好好養傷吧。”

    門外急急走來一列人,步子急亂,但終究拿捏的極好,有條不紊地全部跟在雅貴妃身後。

    雅貴妃聞到那股子血腥味,鼻子一酸:“街上之事,本宮已經全部知道了。兄長此舉,雖重創太子,可你也身受重傷啊……”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萬松病懨懨一笑,“能拉太子下馬,送七王上位,大慶有個清正的儲君,老臣不懼生死。”

    雅貴妃站在屋中中央,面容悲慼又複雜,朝着牀榻上渾身是血的老侯爺,禮儀莊重地行了一禮:“哥哥大恩大德,我與七王,沒齒難忘。”

    在道觀修身養性的七王蕭仁明,聽聞此事後,幾乎是第一時間,與找回御醫的萬琛遠同時趕來侯府。

    何御醫嘆口氣:“大家都退出去吧,侯爺交給我。”

    蘇南枝瞥了眼手提藥箱的何御醫,與其他人一同退了出去。

    約小刻後,屋內也沒傳來動靜。

    蘇南枝忽然道:“聽聞太醫院,何御醫是唯一的左撇子嗎?”

    雅貴妃捻着絲絹在原地徘徊,擔憂地嘆道:“是啊……只有何御醫一人是左撇子,用左手扎針摸脈開藥。”

    因爲何御醫是太醫院第一個左撇子,曾聽人說起過,蘇南枝纔會記憶深刻。

    她喃喃自語道:“方纔何御醫雖然左手提藥箱,但右手虎口卻長了老繭,說明此人慣用右手……不好!”

    蘇南枝砰地強行推門而入!

    屋內,緊閉雙眼的萬松已口吐黑血,毫無意識。

    其他幾個太醫院的藥師早被一劍封喉,死在了地上。

    而那‘何御醫’已跳出西窗,輕功之快,像是一道虛影,迅速踩上屋檐瓦礫飛走了!

    衆人一陣慌亂!

    雅貴妃臉色蒼白,差點暈過去!

    萬夫人瘋了似地衝過來,尖叫着哭出聲!

    蘇南枝提腳就要追上去,卻被身後之人拉住了手腕。

    倉促回頭時,蕭沉韞不知何時來了,安撫道:“那人交給本王,你待着別動。”

    隨後,蕭沉韞將拎來的洛雲崖,推向牀邊:“治好老侯爺,重賞。”

    他就跳出西窗,如虛光掠影般,快如疾風流雲,腳踩瓦礫足尖點過牆桓,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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