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二哥的好妹夫
    ‘請陛下殯天’,可真是謀朝篡位,弒君稱帝的文雅說法。

    他那個心思,不單單是爲蘇南枝。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前往淵城的用物。”蕭沉韞將被子蓋住她雙肩,掖好被角,兀自走出了房間。

    蘇南枝躺在溫暖的被褥中,摸着殘餘蕭沉韞餘溫的牀單,笑着閉上眼睛,做了一場好夢。

    重生後,她從未睡過這樣一場好覺。

    被褥軟軟的,牀單暖暖的,連枕頭那股子決明子的淡香,也很宜人安神。

    待她醒來——

    竟然已經是,半夜了。

    而且,身側事物也完全不同,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堆在角落的新衣裳,鋪地毛毯,蕭沉韞衣服疊成方塊的‘枕頭’,哦,已經是在車上了。

    “姑娘醒啦?今日你這一覺可是又沉又香,我敲了門,你都沒有聽見,後來王爺說勿要吵你,他便輕聲輕腳地進屋,把您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抱上了馬車。”

    “這天越來越冷,怕過幾日有暴風雪,所以得啓程,他又不想吵醒你,還貼心地讓車伕穩當些。別顛着你。”

    蘇南枝睡醒後,靈臺一片清醒,靠着車壁推開窗,外面一片黑暗昏沉。

    隊伍點了不少燈,在黑夜裏緩緩前行。

    “按照進度,還有多久到淵城?”蘇南枝掐算日子,他們已經從京城出發有三天了。

    “應當會在第二天午時之前,抵達邊境淵城。”春盛坐在她身邊,燦爛一笑,“再睡會兒吧,姑娘,睡着沒那麼難熬,睡醒就到了。”

    春盛和蘇南枝住在一輛馬車,雙雙躺下睡覺。

    蕭沉韞和洛雲崖在最前面的馬車中,拿出一張經久耐磨、羊皮繪製的地圖,用浮雕畫技,勾勒出祁焦兩州的地形圖,甚至囊括西戎北狄兩國百里的邊境地形。

    “西戎王子和北狄公主前來和親,卻也遲遲沒敲定議親對象。自先帝崩逝,邊疆諸國蠢蠢欲動,真以爲他們彈丸之地,能分食得了大慶江山麼?不自量力。”洛雲崖一改昔日吊兒郎當的形象。

    “他們暫時不會有動作。”蕭沉韞道,“本王在邊疆安插有暗棋,姑且放心。”

    二人在馬車中商議了許久的事。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上午。

    自從蘇南枝上了馬車,其實就沒有睡好了,總是盼着,盼望着能夠早點到,能夠早一點見到大哥二哥。

    馬車駛進淵城,朝着關外一路駛去。

    很快,耳邊便是一片荒野平川。

    盛夏時草長鶯飛,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綠野,冬日時氣候極端,草木都裹上了一層冷霜。

    馬車還沒停穩,蘇南枝就推開了馬車,站出去,站車伕驅馬的旁邊,頭髮被寒風揚起來,寒風像刀子一樣刺人地刮在臉上。

    她沒察覺疼,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砰,高興的快要跳出嗓子,眺望遠處,遠遠地便看見兩三個騎駿馬奔馳而來的人。

    騎得最快那個,甩着膀子快馬加鞭,駿馬四蹄快如風火,泥土四濺,是她那個急性子的二哥,蘇南轅沒錯了。

    馬車一停。

    蘇南枝提着裙子跳下車,揮着手衝過去:“二哥!二哥!大哥!我在這裏!”

    喊完便跑過去,還險些被石坑絆了一跤,蘇南轅帶着氈帽,飛身下來扶穩她:“枝枝,你看你,真是毛毛躁躁,差點就摔啦,笨蛋!”說完就在她腦袋上敲了個爆慄。

    蘇南枝好笑地看着他沾滿泥土的褲筒:“二哥,你說我毛躁,你就不毛躁啦?”

    反觀白袍黑大氅的蘇南澈,白靴連一點泥點子都沒沾,依舊如京城那般清雅整潔,雅如謫仙。

    “這就是對比!”蘇南枝嘿嘿一笑,“我們倆都沒大哥沉穩。”

    這荒野落着下雪,又出點暖烘烘的太陽,積雪融化,泥土便溼潤起來,容易沾在鞋尖、衣襬上。

    蘇南澈笑意溫潤,一如既往的溫雅清俊,細心地取下毛絨氈帽,給蘇南枝戴上:“天寒地凍的,你也沒來過塞北,還是帶個帽子護着腦袋,小心凍着頭疼。”

    說完,又將厚實大氅裹在她身上,他則穿着清瀟頎長的白袍,往雪地裏一站,她大哥啊,當真乾淨的像這雪一樣。

    “罪臣參拜攝政王——”

    大哥二哥朝馬車出走來的蕭沉韞作揖行禮,還沒行完,便被蕭沉韞親自扶起來:“蘇大人,蘇二公子,無需多禮,我隱姓埋名祕密前來塞北,這裏便沒有什麼攝政王,若你們願意,我們三人可以朋友相處。”

    “噗。”洛雲崖發出一聲怪笑。

    算是猜出了從來都不注重交際的蕭沉韞,爲何要和蘇家二位公子拉上關係。

    這可謂是,要追妻,先拿下小舅子,打通內部關係,屆時可事半功倍。

    嘖嘖嘖,洛雲崖感慨,攝政王這心思,不可謂不深沉啊。

    蘇南轅纔不敢和蕭沉韞當什麼朋友相處,拉着蘇南枝先走一步,神神祕祕地交代:“枝枝,二哥同你說件事。”

    “二哥你說。”蘇南枝見他面容嚴肅,以爲有大事交代。

    蘇南轅拉着她到營帳裏,先是給她倒了杯熱水暖身,旋即才道:“你可要離攝政王遠遠的,我感覺他突然和我攀關係,肯定沒安好心!”

    “啊……這是爲何?”蘇南枝下意識喝口茶,掩飾情緒,卻被熱水燙的舌頭髮麻,險些低叫出聲。

    “二哥覺得他好像看上你了,圖謀不軌,鬼鬼祟祟的,從你馬車,他就踩着你步子,一直想跟着你走。若非我拉着你走得快,只怕他還要追到營帳裏來——”

    “噗——”蘇南枝噴了口茶。

    “二哥,你不要瞎想,他和我同時下馬車朝這邊走來,怎麼就成了踩着我步子,說得好像要跟蹤我一樣。”

    蘇南轅聽她這話,便知道,自家辛辛苦苦種的大白菜,要被豬拱了:“你居然不信我,還向着他說話?”

    就在二人說話間,營帳外響起幾道步子聲,蘇南轅回頭看着蕭沉韞的靴子,同蘇南枝道:“你瞅瞅,這不就跟來了?”

    “二哥!人家這不叫跟,外面天寒地凍的,他也要進帳禦寒吧?”蘇南枝笑着反駁。

    蘇南轅捂着心臟,朝座椅上一跌:“完了完了,你居然向着外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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