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宋晨雲的真實身份
    蕭子珊指尖用力攥緊蘇南轅的衣襟,蜷縮成小小一團,窩藏在他懷中抽噎,緊緊抱住他的窄腰,她鼻尖縈繞的都是蘇南澈氣息。

    那種令她安心的淡淡清冽薄荷香。

    有那麼一刻,蕭子珊覺得自己太過弱小,深養宮中數十載,卻毫無還手之力。

    這不是她的錯,她從未害人,都是別人害她。

    蘇南澈感受着懷中的微微發抖,他撫摸着蕭子珊的青絲,將她放進被褥,替她掖好被角:“公主殿下,等微臣。”

    “等你……什麼?”蕭子珊緊緊攥住被角,遮去半張臉。

    “等着微臣。”

    “大哥,來人了,該走了。”蘇南枝戴上盔甲,推開後面一扇窗戶,趁着四下無人跳了出去。

    蘇南澈擦乾蕭子珊的淚水,撫摸着她溼潤的臉頰後,站起身徑直離開。

    再次傳來身後女子的嗚咽哭泣之聲……

    蘇南澈忍痛翻出窗戶,和蘇南枝一起鑽進御膳房運送泔水的木桶。

    易容喬裝成太監的溫言斐早就掐算好時間,將泔水馬車停在了此處,接應蘇南枝和蘇南澈。

    運送泔水、廢物之類的馬車,乃髒穢之物,爲了避諱,不能走妃嬪主子們的官道,須得繞小道,走偏門出皇宮。

    應付過禁衛軍的檢查,馬車駛出皇宮五里地後,蘇南枝和蘇南澈嘩地一聲從泔水桶站起身,渾身溼漉漉的,沾着菜葉。

    “言斐,你若再慢些,我與大哥都要醃入味了。”蘇南枝拎起自個的衣袖聞了聞,燻人的緊。

    溫言斐略有些歉意:“近來皇宮查得嚴,這泔水桶裏只放了爛菜葉和淘米水,春盛已在芸院給蘇大公子和姐姐備好了乾淨衣裳。攝政王下早朝,也來芸院等您了。”

    溫言斐的隨侍曜夜,從密林里拉出另外一輛馬車。

    蘇南枝和蘇南澈坐進馬車。

    今日寅時三刻,蕭子珊前腳到了京城,蘇南枝他們也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唯恐蕭子珊出事,也潛入了皇宮。

    蕭沉韞則去了早朝。

    芸院內。

    官袍未退的蕭沉韞,正襟危坐在庭院中,冬末大片溫暖宜人的陽光灑下來,給男人頎長的身影鍍了層淡淡柔光。

    蘇南枝剛跨進芸院,蕭沉韞也正好轉身,二人四目相對。

    今日,蕭沉韞穿着靛藍色麒麟騰雲的威嚴官袍,頭上還戴着金線走邊的官袍。

    他身量板正,脊背筆直如一柄入鞘的長劍,有着經久沙場的軍人氣場,極具威懾力,端端站在庭院裏,彷彿將芸院也襯的氣勢磅礴。

    他向來是,人襯衣,人襯景,往何處一站,便勝人間無數絕色。

    三步之外,蕭沉韞便聞到了蘇南枝身上那股子泔水味,寒冬臘月,她渾身衣服溼漉漉的。

    蕭沉韞卸下深青色鵬鯤大氅,走過去,剛要攏在蘇南枝身上——

    蘇南枝腳步微移,連忙躲開:“我渾身是泔水,會弄髒你上早朝的官袍大氅。”

    “那你,感染風寒怎麼辦?”蕭沉韞旁若無人地將官袍大氅,攏在她肩膀上,“快去換一身乾爽衣裳。”

    大氅尚有男人餘溫,她周身都很溫暖,跨進屋內關上門,換好春盛給她備好的衣裳。

    待她走出門外時,溫言斐端來兩杯薑茶驅寒,蘇南枝一杯,蘇南澈一杯。

    “叩叩叩——”

    緩慢沉重的叩門聲響起。

    “春盛,郡主,是我,餘曄。”餘曄嗓音有些沙啞,像是磨過砂礫般,有些疲憊。

    春盛連忙放下茶壺,雙手在身上擦了下,疾步過去開了門:“餘將軍——”

    “嗯。”餘曄左胳膊受傷了,吊着繃帶,面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受傷之兆。

    春盛一顆心緊了緊:“你這是……”

    “小傷而已。”餘曄露齒一笑,“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屬下馬不停蹄從南部回來,都沒趕回攝政王府,屬下就知道王爺在芸院,索性直接來了芸院。”餘曄嘿嘿笑了兩聲,走到蕭沉韞面前行禮。

    蕭沉韞打斷他:“行了。當本王不知道你第一時間回京城,是來見春盛的麼。發現本王在這裏,又話音一拐,說是來找本王。傷,可要緊?”

    “不要緊,就是路過蜀州賑災時,被流寇咬了一路,受了點輕傷。”餘曄灌了口春盛遞給他的熱茶,從袖中抽出一張捲起來的畫紙,“王爺交代我的事,也查清楚了。”

    “按照南枝郡主提供的宋晨雲畫像,我走訪多地,發現當年認識宋晨雲的不少人,死的不死,失蹤的失蹤,總之,與此人有過關聯的人,總會橫死。死因不像是意外身亡,更像是被滅口。”

    餘曄展開在桌上的那張畫象,是畫的十年前年輕的宋晨雲:

    “走訪丞相府遣散的老僕人,有年邁者認了出來。說宋晨雲是皇后三十年前,從奴隸市場購買的黑奴,訓做了護衛,之後,宋晨雲在一場大火中,爲救皇后而半張臉毀容。皇后便將他養成暗衛,帶在了身邊。”

    蕭沉韞闔上眼睛,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企圖從一團亂麻的線索中,扯出一根關鍵的線頭。

    忽然,他星眸睜開:“蘇大公子,你之前小冊子中記載的三位人證,畫舫丫鬟曾目睹皇后傾慕蘇伯父,客棧小二曾目睹扮做蘇伯父的神祕人進入皇后房中,而夜宴小廝,卻目睹皇后給蘇伯父下藥,對麼?”

    “是的。五年前,我費盡九牛二虎力,查卷宗、縣誌、祕密走訪,才總算找出這麼三個人證。找到人證後第一時間,我在驪山深處建了處酒廠,重金招他們爲工人,明面開酒坊,實則派了暗衛,保護三個證人。”

    蘇南澈將那小冊子,和人證畫押的狀紙拿出:“以防人證被滅口,死無對證,我將皇后化名爲左夫人,又將太子化名爲蕭姓富商嫡子,將這樁驚天皇室醜聞,撰寫爲假嫡子爭家產,引導三個證人說出事實,再簽字畫押。”

    “可之前一直都有個最大的致命疑點,便是我們都不知道這扮做父親的神祕人是誰。”蘇南枝思忖,“但現在牽出宋晨雲和皇后的姦情,我懷疑,待在皇后身邊三十多年的宋晨雲,便是當年扮做父親的神祕人。”

    “一來,宋晨雲當年做皇后的護衛,有作案的契機,二來,宋晨雲本就對皇后存了那方面心思,色膽包天,三來,宋晨雲記錄過皇后年輕時的裸畫。”

    蘇南枝順着蕭沉韞扯出的那根線頭,如柳暗花明般豁然開朗,“拿宋晨雲年輕時的畫像,去問三個人證,看看是否有印象。”

    “之前我們不知道宋晨雲身份,便無法推測他是否有作案契機,如今完善證據鏈條,推到了最關鍵一步。”蘇南澈收好那些證據,“我現在就帶你們去驪山深處的酒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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