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們之間的雙向奔赴
    蕭沉韞握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低頭輕吻:“我只是太害怕,你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儘管他極力剋制,可話音處還是帶了一絲哽咽。

    蘇南枝扯開一個溫柔靜美的笑:“你看,我醒過來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不要難過了。”

    “可能我還在後怕吧。”蕭沉韞紅着眼,笑着颳了刮她鼻尖。

    蕭沉韞握着她的手,輕輕地講:“我想一刻不離地待在你身邊,但你父兄和其他人也很擔心你,乖乖養病,本王讓他們進來看看你。”

    他走出去,第一時間通知蘇正:“蘇伯父,蘇大公子、二公子,南枝已甦醒。可前去探望。”

    “多謝王爺。”

    蘇正愁苦的眼睛瞬間溢開笑意,袖中的手還在微微發顫,他帶着蘇南澈、蘇南轅走了進去,春盛、溫言斐、蕭子珊他們也緊跟其後,守在了蘇南枝牀前。

    剛剛甦醒,身體仍然虛弱的蘇南枝,眼角微彎,攢出些許溫暖動人的笑意,她看着身側這些人,心裏漫開無邊無際的感動。

    重病之時,是他們守護自己。

    病醒之時,他們第一時間來看自己。

    其實,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友情亦是如此,都是相互守護,彼此奔赴。

    蘇南枝眼眶發熱。

    “枝枝啊,你、你總算好了。”蘇南轅有些條理不明地急忙道,“父親這幾日都快爲你愁白頭髮了,還有大哥,大哥爲了你,一連告假半月,每天四處奔走求藥。春盛日夜都守在你院中,天天拿手帕抹眼淚。”

    “所有人都盼着你醒,如今你真的醒了。”蘇南澈擔憂重重的面上,終於如釋重負。

    蕭子珊坐在蘇南枝牀前,緊緊抱住她:“寶貝枝枝啊,醒了就好,快點養好身子吧。”

    春盛站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興奮的眼眶飆淚,喜極而泣,眼淚怎麼也擦不幹。

    蘇南枝眼含熱意地掃過屋中所有人:蕭沉韞、父親、大哥、二哥、子珊、燦夏、趙芸、春盛、言斐、鄒虎、小湛,還有……她救過一命的懷抱稚子的御史夫人……

    她淺淺喝了一口春盛喂來的燕窩盞,溫熱的鮮甜燕窩從喉嚨一路穿針引線般淌進身體,溫暖四肢百骸,她美眸彎起來,溫柔地笑意盈盈道:“我會好起來的,希望大家也會更好。”

    蘇南枝醒來是正值半夜,身體正虛着,衆人不忍她受累,又簡單說了幾句話,各自也退了出去,讓她好好歇着。

    蘇南枝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當她睜開眼時,正好看見大片溫暖的陽光投在窗櫺上,樹影婆娑間,光斑隨之搖曳。

    見她一醒,春盛便伺候她穿衣梳髮。

    眼下正值冬末,天氣逐漸轉暖,雖是沒過年那段時間冷,可春盛也怕蘇南枝着涼,她執拗地一定要讓蘇南枝穿上厚厚的襖裙,外面再罩一件厚絨的狐裘大氅。

    蘇南枝重病初愈,氣血很是不好,巴掌大的俏臉慘白如紙,披着雪白的狐裘大氅,人就好像冬日裏病弱的一株蘭草,弱不禁風,不堪一折。

    三千青絲用一根點翠藍簪束着,長髮披在腰際,背影溫雅美麗,帶着病中的柔弱,仍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蘇南枝攏着溫熱的湯婆子,坐在家中樓閣處,看着冬日小池塘裏荷藕殘敗的枝葉,眼前忽然浮起從前一件件往事。

    往事如夢。

    竟然就那麼走馬燈花地,一一沒有省略地躍然在腦海中。

    荒島上的一幕幕,與肖城相處的半年……

    所有曾經遺忘的,兩輩子都沒能記起來的,終於想起了。

    她心裏不是滋味。

    原來是她,竟然是她,她纔是蕭沉韞前世尋了終生都沒能找到的人。

    也是她,讓蕭沉韞前世孤獨終老,至死未娶。

    這件事情對蕭沉韞兩至始至終都不公平,她把二人過往忘得乾乾淨淨,蕭沉韞卻一個人固執地記了兩輩子。

    她忘了兩輩子,他記了兩輩子。

    蘇南枝神思恍惚地將魚食緩緩撒入池塘,看着那幾條赤色錦鯉拱嘴搶食,忽然道:“春盛,備馬,我想去攝政王王府。”

    “可姑娘的傷……”

    “我想去。”

    “好吧,我這就去備馬。”

    小刻後,春盛勒住繮繩,將蘇南枝小心翼翼地扶上馬車。

    馬車停到攝政王府時,蘇南枝發現,王府削減了不少家丁小廝,儼然一派要遣散人口的模樣,她忍不住問道:“王爺這是……”

    “我也是悄悄聽餘曄說的,說攝政王花了十萬兩黃金,散盡家財,不知在何處購的一株奇藥,這才把姑娘救醒了。”

    “十……十萬兩黃金?”蘇南枝捂着胸口,險些一窒。

    她知道蕭沉韞出生封王,常年被先帝賞賜各種價值不菲之物,後來戰功累累也得了不少良田莊園,他肯定很富有,可她怎麼樣也沒想到,蕭沉韞會爲了救她,花十萬兩黃金,散盡家財。

    “呀,這不是蘇參議大人嗎?”洛雲崖從王府裏跳出來,負手在花園裏嘆道,“王爺待你真是不薄,你不要辜負他了。”

    前半句話帶着感嘆與調侃,後半句卻忽然十分認真,向來隨性的洛雲崖,眼裏滿是正色和嚴肅,盯着蘇南枝的雙眼,一字一句鄭重道:

    “蘇南枝,此生你可以辜負任何人,唯獨不、可、辜、負、攝政王。”

    “你不知道他爲你求藥,冒了多大的險。”

    “洛神醫此話是何意?”蘇南枝蹙眉,抓住關鍵句子追問,“他爲我所求的是什麼藥?是找何人求得?爲什麼說是冒險?”

    “哎呀!問的好煩!別問了!”洛雲崖連忙捂住耳朵,落荒而逃,“王爺不讓我說,打死我也不會說的!你要是想知道,你自己問他啊!”

    蘇南枝眸中覆滿憂思,朝緊閉的書房大門看了過去:“王爺,是我。”

    在她話音未落時,房門便開了。

    “咯吱——”

    蕭沉韞將她攔腰抱起,闊步朝着屋內走去:“病還沒好,不能見風。我還說午膳後去看你。”

    春盛和餘曄連忙退了出去,替蕭沉韞將房門關上。

    “王爺……我想問……”

    “喚我,沉韞。”

    被他抱在懷裏的蘇南枝,仍然虛弱,就像一灘水般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裏,耳垂泛起了薄紅,咬了下脣,溫柔地喊他:“沉韞,我想問你,你花十萬兩黃金買的那株藥,是什麼藥?”

    蕭沉韞坐在案牘前,也依舊將她抱在懷裏,笑着輕彈她額頭:“能將你治好的藥,哪怕是讓我用命去換,我也願意換。”

    蘇南枝輕扯他衣袖晃了晃:“不要胡說,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那是什麼藥?”

    蕭沉韞眼底的笑意一滯,嘆了口氣,俯下身來去吻她,堵住她柔軟櫻脣,嚐盡她舌尖上的淡淡藥香,低啞的嗓音緩緩道:“本王待會兒便去皇宮,請陛下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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