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五百二十章 惡作劇的笑
    “來來來,今日大家喫好喝好。”蘇南轅站起身活躍氣氛,端起酒杯挨個倒,和莫北川勾肩搭背地畫酒拳。

    春盛本不想挨着餘曄坐,但蘇南轅蘇南澈、蘇南枝溫言斐等人都很是有默契地把這位置空出來,本來莫北川打算找餘曄喝酒,剛坐在餘曄旁邊的空位時,餘曄就像得了哮喘一樣使勁咳嗽,咳得面紅耳赤——

    莫北川滿臉不解:“你小子是得咳疾了?來!陪本總督喝幾杯,喝酒包治百病,你這咳疾就能好了!”

    “總督莫要廢話,這位置已經有人了。”餘曄將坐下的莫北川拉起來,推去其他空位。

    然後春盛來了,只有餘曄身邊這一個空位,她只好坐在這裏。

    餘曄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緊張,春盛已經躲着他很久了,來淵城這些時日,二人說話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哪怕二人挨着坐,春盛也不會講話,安靜的像一尊石雕。

    “春盛……”餘曄剛要開口。

    春盛立刻端起酒杯:“溫閣主,我敬你一杯。”

    溫言斐挑眉,眸眼含笑地與她對飲。

    “師父,你要少喝酒,你胃不好。”鄒沐暖超級小聲地提醒,“你忘記你胃痛的時候了嗎?”

    溫言斐淺嘗輒止,放下了酒杯。

    馮清琅稍微有些尷尬,本來她話就不多,很少參與這樣人多的團圓飯。

    蘇南轅注意到了她的情緒,怕她不合羣被冷落,連忙給馮清琅倒了一杯茶:“風清琅,來,以茶代酒,陪我喝幾杯?”

    “好啊……”馮清琅心中溫暖,桀然一笑。

    蘇南澈斟了一杯酒,將子桑懷玉的空酒樽滿上,二人都有一種書卷氣,氣質很接近,但子桑懷玉又與蘇南澈完全不同,蘇南澈是真溫潤,而子桑懷玉是看起來溫潤儒雅實則果決狠厲。

    子桑懷玉喝了一口酒,低頭失笑:“這人世間真是有意思……”

    “先生何故出此言?”蘇南澈問。

    子桑懷玉隨意掃了一眼團圓飯上的每個人,他們性格不一、身世不同、階級不同,各自揹負命運,卻能匯聚在一張團圓桌上把酒言歡。

    在這裏,他看到了一個溫暖的人世間。

    見子桑懷玉不語,蘇南澈也就不再問,只是與子桑懷玉討論起了兵法、政見。

    子桑懷玉總能極其正確地鍼砭時局,寡言少語,卻能點醒蘇南澈想不通的難題。

    蘇南枝喫飯時安安靜靜的,脣邊總掛着淺淺的笑,喫飯喫菜都很優雅,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蕭沉韞因着馮清琅夾菜之事,心有小小的不爽,但還是很照顧她,給她夾菜盛飯。

    “冷嗎?”深秋的傍晚有些涼,蕭沉韞問道。

    蘇南枝可憐兮兮地點頭:“冷……”

    蕭沉韞見她撒嬌,便啞然失笑,脫下披風給她繫上,揉了揉她的腦袋:“待會兒回屋,好好和本王解釋。”

    解釋下你和風清琅何時這般熟悉了。

    說不喫醋,是假的。

    心裏酸死了。

    酸成了百年老壇陳醋。

    蘇南枝自從懷孕四個月開始,便胃口大開,飯量是從前的兩倍,蕭沉韞怕她積食,今日是重陽節,淵城罕見地擺起了夜市,在戰爭後還是第一次擺夜市。

    蕭沉韞牽着她的手,逛着夜市。

    他向來走路大步流星,爲了照顧懷孕的蘇南枝,步子會刻意慢半拍,比蘇南枝慢半步。

    夜市燈火璀璨,星空煙花絢爛。

    在夜色下,柔和的各色燈籠光影下,蘇南枝側頭看向蕭沉韞。

    時光彷彿對蕭沉韞格外寬容,他一如初見,容顏依舊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年輕俊朗,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穿着仙鶴白衫,墨發半披半用玉冠束着,像極了下凡的仙君,不染塵埃,令人心馳神往。

    這張臉,大概是因爲英俊,大概是因爲足夠愛,所以她看了無數次,仍然會怦然心動。

    在不經意間,愛意越發強烈。

    “本王臉上有花嗎?盯着看了這麼久……”

    蘇南枝笑着搖頭:“沒有。”

    “南枝,你與馮清琅……”蕭沉韞喉結一滾,問出了令他既喫醋又焦慮的事。

    “我與她,清清白白,是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蕭沉韞面色沉了下來,重複這四字,“有多至交?”

    “手牽手,遊過明鏡湖,也曾一同寺廟燒過香。”蘇南枝故作玄虛,說的很是親密,眼裏全是惡作劇的笑。

    這話,聽的蕭沉韞人都要瘋了。

    他驀然在大街上停住腳。

    他有些難受,心裏酸的要命。

    “好了,不同你開玩笑了。”蘇南枝連忙踮起腳尖,在他耳邊悄悄低語,“風清琅,是女兒身,難不成你沒看出來?”

    女兒身……

    蕭沉韞臉上的表情頓時很精彩。

    他作爲執掌三軍的攝政王,哪裏有空去記住一個區區副將?

    可能他見過風清琅幾次,但是記憶並不深,對於不是至關緊要的人物,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你與風清琅,何時成爲了至交好友?怎麼本王不知曉?”蕭沉韞抿脣,“她男扮女裝,跟着蘇南轅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難道蘇南轅不知道?”

    “在京城時我與她交談甚歡,那會兒我們還沒成親。阿琅行事謹慎又周全,從來不露半分馬腳,若非那日她爲了救落水孩子跳進湖泊,或許,連我也不能發現她男扮女裝的身份。”蘇南枝道,“我二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粗心大意,哪能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蘇南轅從未想過,一個女子敢女扮男裝,冒天下之大不韙參軍立業,甚至白手起家,毫無背景的情況下,做到副將的位置,已是不易。

    “若風清琅是個男子……”蕭沉韞挑眉,“他現在已經沒命了。”

    男人可怕的佔有慾。

    “我與王爺提起阿琅一事……是想她求個情。”蘇南枝斟酌用詞,蹙眉道,“她男扮女裝是無奈之舉,若有朝一日,男扮女裝的身份暴露,請王爺看在我的面上,保她一次。”

    蕭沉韞屈指彈了下蘇南枝額頭:“彎彎繞繞的,就爲了讓本王保她?”

    蘇南枝笑着牽緊他的手,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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