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繡南枝 >第五百七十八章 父親…爲何自縊啊……
    蕭沉韞疾步追上蘇南枝,牽住她的手,卻被蘇南枝直接甩開。

    在前往驛站的馬車上,蘇南枝一言不發,吧嗒落淚。

    蕭沉韞對這樣的蘇南枝無所適從,沉默着嘆了幾次氣。

    蘇南枝瞥向蕭沉韞,眸中有着紅血絲:“你們打算瞞着我到何時?是打算把父親下葬之後,才告訴我嗎?!還是等猴年馬月,等我發現不對勁,你們再告訴我?!”

    “本王……”

    “你不該瞞着我父親去世之事。”

    “是本王做得不對。”

    在即將達到驛站前,會經過說書樓,嘈雜的流言蜚語從四面八方涌進車內:

    “知道吧?前兵部尚書蘇正通敵賣國!”

    “該死的老東西發國難財,不知道西戎給了他多少好處,居然賣國!”

    “我詛咒這老東西下十八層地獄,因爲他通敵叛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士兵,我兒子就是戰死沙場的。”

    “誒,你知道他屍首停在哪裏嗎?咱們去扎他幾刀出口氣!”

    說書館內羣聲沸騰,越說越激動,甚至形成了討伐之勢。

    此時,一個戴斗笠面紗的姑娘,迴應道:“好像是在驛站吧,勞請諸位也替我扎幾刀。”

    隨後——

    大批大批的人擠出說書館,大喊“殲滅逆賊,責無旁貸!”的口號,羣情憤起,將驛站圍困的水泄不通!

    這些刺耳的口號,像尖銳的刀刃,刺進了她心臟,攪得她心肺一片血肉模糊。

    她有多麼想衝出大喊,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她吼不出來,喉嚨間一片甜腥,竟是氣急攻心,直接嘔出一口鮮血!

    “衝進去!鞭屍泄恨!蘇正逆賊!”

    百姓們喊着口號,人羣從點滴匯聚成洪流,人數之多,像破閘的潮水衝進驛站,官兵們根本攔不住!

    值守驛站的士兵們不可能誤傷百姓,還沒抽到出來,就被百姓們推到在地!

    “快去找找!看看蘇正那內賊的屍首停在哪裏!”

    “找到了!在三樓天字房!”

    “不好!他們要搶蘇大人的棺材!”餘曄連忙勒停繮繩,吹了個暗號,便有不少沿街巡邏的士兵趕來維護現場秩序。

    士兵趕到時,不少百姓已經涌進了房間!

    身子虛弱的蘇南枝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直直走下馬車,踩着輕功就來了三樓,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她守在了蘇正的冰棺前。

    冰棺裏放着蘇正的屍首,裏面不斷添加着新鮮的冰塊,以保證肉身不臭不腐,可畢竟蘇正已經死了好些天,再用冰塊保證,遺容也已經產生了不少變化。

    蘇南枝看到蘇正的脖子上,有一條顯眼的勒痕。

    蘇正是自縊而死。

    爲什麼是自縊,而不是被人勒死呢?

    蘇南枝到蘇正房間看過,屋中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父親從她那日下午去給達歌草原送信時,都還好好的,回來到現在,蘇正沒有出過府,她也沒有聽見任何打鬥聲響,唯一的可能,只有自縊。

    瞬間,她就忍不住了,有些瀕臨奔潰:“我父親……爲何自縊啊……”

    蘇南枝歇斯底里,破音沙啞,痛心地重複問道:“爲何……爲何啊!”

    蕭沉韞和蘇南澈蘇南轅先後趕來。

    蘇南枝已經撲在冰棺上哭的昏天黑地,她淚眼朦朧地擡頭,憤憤地看向衝來的人羣,大吼道:“今日!誰敢動我父親屍首一根手指頭?!”

    “這……這不是攝政王妃嗎?”

    衆人議論紛紛:“攝政王妃了不起嗎?攝政王妃的父親通敵叛國,攝政王就該休了她!”

    羣情憤起。

    “你們,憑什麼,說我父親通敵叛國!?”蘇南枝雙眸通紅,厲聲反問,“我父親爲大慶殫精竭慮一輩子,臨到死了還要受你們指責!”

    蕭沉韞越過人羣,雙手緊緊攙扶住蘇南枝,將她攬入懷中,緊皺眉頭、低聲安撫:“交給本王。”

    蕭沉韞來了,蘇南枝雙眼更加通紅,死死攥住他的衣領,咬牙道:“他們污衊我父親,我父親……不想通敵叛國的……他不想這樣的……我不能讓我父親揹負這樣的罵名……你明白嗎?蕭沉韞,你明白嗎!”

    她聲聲竭力,嗓音嘶啞破碎,椎心泣血般痛苦。

    蕭沉韞卸下大氅,裹在蘇南枝身上,俊臉冷沉陰鬱,目光寒涼地掃了眼在場所有人。

    只一眼,所有人便不敢再亂嚼舌根。

    蕭沉韞負手而立,擋在蘇南枝身前,也站在蘇正的冰棺前面:“一年前,蘇家因輔佐本王清君側,扳倒禍亂朝政的先皇后左如月和假太子蕭子炎,而得罪雲親王。雲親王爲報復蘇家,殺蘇府滿門家丁,又劫走蘇大人,在他身上施了傀儡術。”

    “在他不知情之下,雲親王利用他傳達大慶軍祕,但這些軍祕都無關緊要,從未釀成大錯,也被南枝郡主及時彌補。蘇正爲官清廉一生,辦過的樁樁案子,就算交於御史臺千次,也審不出一次過錯!”

    “蘇正從未叛國,他是被傀儡術所致,爲不再被傀儡術操縱,也爲彌補自己不知情下犯的錯,蘇正選擇自縊身亡。”

    “他沒有錯,錯的是雲親王,以此卑劣手段陷害大慶忠良。”

    “諸位要筆誅口伐,也應當瞭解事情原委。”

    蕭沉韞字字擲地,威嚴而沉重。

    看不下去的莫北川也嘆了口氣,壓了壓手,站出來說道:“父老鄉親,聽我莫北川說幾句。我莫總督,你們總該信我吧?”

    莫總督在淵城頗有清譽,當地百姓最爲信服他。

    莫北川道:“本官與蘇正同朝爲官數十年,本官敢以頭上烏紗帽作保,蘇正絕不會通敵叛國。”

    “諸位人云亦云,也不把動腦子好好想一想,蘇家大公子棄筆從戎,舍掉京城的大理寺卿職位,遠赴邊疆來保衛淵城,捨生忘死到敵軍陣營去做臥底,再說蘇二公子,人家本是前途無量的護城軍參將,就在不來淵城打這一仗,也完全可以平步青雲!”

    “諸位來說說,蘇家這位二子,爲何要奔赴戰場?是嫌命不夠長?”

    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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