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六章 敵襲
    客棧中,楚南風一行用過晚飯後,那雨也漸漸小了下來,翁牧言道:“楚先生,再往前行七十餘里,便是隰州城了。過了隰州西去慈州一百餘里,明日若是無雨,一路早些行走,明晚亦可到達慈州。”

    楚南風望着旁邊桌子落坐的程柔道:“柔兒,待到了慈州,我們便停留一天,過完中秋節再行,可好?”

    那程柔自幼待在閨中,這次隨着衆人一路行來雖是勞累,但如岀籠小鳥,對路上自然風景甚是喜歡,巴不得慢慢前行,自是拍手稱好,一陣閒聊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無雨,衆人便起早收拾一番後,向隰州行進,那雨來的快,也去的快,道路除了坑窪處些許積水並不濘泥。一行人午時便到了隰州城,在城南外五里有個茶棚的地方略作休息,待那隨行的箭衛喂好馬草便向南行駛。

    這隰州城周邊山巒連綿,丘陵起伏。西、北兩面環山,要西去慈州須南行四五十里處纔有通往慈州的官道。約莫行進了三十里路,進入了一個寬近兩丈的山道,左邊是一座高有十丈餘的山峯,右邊坡下一道深溝,隔着深溝側是一片起伏的山丘。

    行進有百餘丈,楚南風與翁牧等人隱隱聽到左邊的山峯上有刀劍聲及慘叫聲,二人對視一眼,翁牧不待楚南風岀聲,便提氣縱身而起,一腳輕點馬鞍,借力向左邊山峯躍去,半山腰中雙腳一點便是不見身影。

    半盞茶功夫,便見翁牧從山上面躍下,手中提着一位獵裝打扮的漢子。將那不得動彈的漢子扔在地上,神色凝重的對楚南風道“上面有個烽臺,四個官兵皆被殺,來人有五個,跑了一個。”

    楚南風挑了一下眉頭,略有驚訝,望着地上臉無懼色的漢子問道“你是何人?”

    那漢子卻慘笑的呸了一聲,便見嘴角流血,已然氣絕,想是口裏含有毒牙。翁牧蹲身一探,在那漢子腰間搜出一面腰牌,又從自己懷裏掏出三面遞與楚南風。

    楚南風一看只見那些腰牌上正面刻有“朔騎”後面刻有“甲扎魯古”等字樣,翁牧言道:“這應該是契丹兵的身份腰牌,他們來此殺了烽火臺的兵士,看來事有不妙……前方恐有大部契丹兵馬。”

    翁牧早年作爲門客隨侍梁朝名將王彥章身邊,見識頗廣。這烽火臺是戰爭時用來探察敵兵用的,一般都會在每隔五六裏,尋上地段最高、視野開闊的地方,建造烽火臺以便瞭望,若白天有敵兵來犯便燃煙爲信,若是夜晚則點火爲號。

    此刻契丹兵伏殺烽火臺官兵,不言而喻自是準備襲擊隰州城。楚南風聞言點頭道:“翁長老所言應是不錯。從這到往慈州方向的官道岔口尚有二十餘里……”

    略一沉吟後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左的窗前,對着掀着簾布對外觀看的程正夫婦道:“姐夫,姐姐,恐怕前方有大批契丹兵馬,你們與翁長老先轉回隰州城中。”

    楚氏一聽驚道:“那你呢?”

    “剛剛伏擊烽臺應是契丹兵中的探馬,如若我們沒有發覺,他們必是去往下個烽臺,等將餘下烽臺的官兵都殺了,他們便會舉軍襲城。按此下時辰來看,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應是打算天黑時進攻,現在被我等發覺,恐怕就會提前,我去前方探下,姐姐無須擔心。”

    憑楚南風、翁牧幾人身懷武學自也不懼。但是帶着不會武功的程正一家,若是碰上契丹兵馬,卻是衝不過去。楚氏雖不懂武功,卻也知曉厲害所在,只好言道:“那弟弟千萬小心。”

    楚南風點了點頭,但見洛逍遙舉目望來,心猜他也想跟去,便搖了搖頭:“逍遙你與長老速轉去城內,爲師自會尋去相會。”未待洛逍遙作答,已是策馬而去。

    洛逍遙無奈之下,與翁牧等人掉過馬頭向隰州城方向急馳,待到了隰州城南門已是未時,城門守兵見到洛逍遙一行人等,便是上前盤問,未料翁牧卻向他們打聽守將在何處。

    有一官兵便是問道:“你們是何人?找杜將軍何事?”

    翁牧自是不會與他囉嗦,便道:“我與杜將軍相識,你快去通告。”

    他本是不識這隰州守將,若非這官兵言出,更是不知守將姓杜,但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小鬼難纏,便是岀言嚇唬。

    那官兵見他口氣頗有強硬之意,以爲真與杜將軍相識,遲疑了一下:“那你們隨我來。”

    引着翁牧、洛逍遙一行進了城門,向右邊挨着城牆的石路街道行了百餘丈,在一排十來間看似軍兵居住的屋舍前停下,對着翁牧道:“你老稍等下,我去稟告我們的統領。”

    片刻就有一位三十來歲、身着布背甲的頭目隨着守兵走出屋舍,對着翁牧疑道:“敢問老丈是?”

    翁牧此刻心急,便是答道:“老夫是誰與你何干,那杜將軍在何處,速去通告。”

    那頭目一時氣笑:“老丈未告知我是何人?我如何通告得了?”

    翁牧一怔,掏出那些契丹兵的腰牌,拿岀一面遞給那頭目:“你認得這物件是什麼嗎?你帶着這物件速去找那杜將軍,告訴有敵來犯,速去。”

    那頭目自是認岀這腰牌是契丹行伍營兵的身份憑證。這些日子也風聞北漢與契丹聯兵來攻打大周的消息,便道:“這腰牌來自何處?”

    翁牧兩眼一瞪,斷喝道:“還不快去,你擔當的起嗎?”

    翁牧早年作爲王彥章門客,這二十餘年又爲通寶閣長老,自有一番威儀,那頭目被他一喝竟也不敢頂撞,對身邊的那守城營兵道:“你看着他們,我去稟告將軍。”

    轉身去了房後牽岀一匹馬來,翻身而上向城內疾馳,翁牧望着馳馬而去的頭目,撫須對着洛逍遙笑道:“少主未在軍中行走過……這些軍漢若不喝他幾句,他多是不聽。”

    洛逍遙微笑不言,一旁守兵卻訕訕苦笑。一盞茶功夫,便見到有數騎人馬趕至,那守兵即刻奔到一個臉色略黑,蓄有短鬚身披甲冑的漢子馬前道:“見過將軍。”

    那將領“唔”了一聲,翻身下馬,來到翁牧面前,拱手道:“隰州守將杜佑,見過前輩,不知這腰牌何處得來?”

    翁牧見他言語乾脆,直奔主題,自不廢話,便將經過說了一遍,杜佑聽罷臉色驟變,盯着翁牧道:“此事當真?”

    翁牧自不言語,右腳一跺,腳下鋪在路上的石塊便四分五裂,一衆將兵盡皆駭然。杜佑頓時抱拳行禮:“杜某失禮了,前輩見諒。”

    轉身對身邊兵士道:“有敵來犯,傳我軍令,吹號燃煙,關閉城門,所有營兵上城牆做好禦敵準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