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六十章 元嬰境〈下〉
    躍入院內,微弱的燈光中,但見司空冉在廳上來回踱步,楚南風將隱匿的氣機一鬆,司空冉卻是察覺出來,擡頭望來,頓時臉顯驚喜,忙迎岀廳外行禮道:“司空冉見過楚先生。”

    “武師父他們呢?可是去了護衛府?”楚南風見到他在廳上來回不安的走動,心猜武望博一行已是去了護衛府。

    司空冉點頭應道:“武先生他們於半個時辰前去了護衛府。”

    “那柳宮文可在?司空管事可將城中地形告知我武師父?”楚南風急道。

    “武先生最先來到分閣,那時便着人察探柳賊行蹤,卻也無從得知……武先生心想這些護衛若無當值,尋常之時也是在護衛府內,斷想柳賊或是就在其中。”

    “在昨日衆人聚齊之後,武先生看了老朽給了內城的地形圖,與華先生及衆長老商議一番,便決定夜闖護衛府,哎……”司空冉在幽州多年,自也知道護衛府中高手雲集,想是勸阻不住武望博一行,神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楚南風點了點頭:“無論得手與否,必會引起遼兵全城搜尋,衆人雖是武學大成,但亦疲於圍兵,此時城門已閉,司空管事可有方法在城外着箭衛備上良馬等候?”

    “楚先生所想亦是武先生衆人所慮,武先生傍晚之時已吩咐箭衛在城南外備馬等候,以便得手後連夜離去。”

    原來武望博亦考慮到城門關閉,硬闖護衛府刺殺柳宮文,必會引起滿城追捕,他們武學修爲雖高,但知經過一陣廝殺,必也會損耗氣機,屆時脫離自是要藉助馬力。

    “如此甚好。”楚南風點了點頭,便是與司空冉拱手告辭,向內城而去。

    他心急武望博等人安危,此時更是疾縱如飛,越上兩丈高的城牆入了內城,只聽遠處的街道傳有急促的馬蹄聲,此時夜深,內城之中若非有突發之事,必不會有人縱馬疾奔,心猜武望博等人已經動手,便是疾向護衛府掠去,不一會兒,便來到喊殺聲四起的護衛府前。

    站在護衛府大門正對面的屋頂上,藉着兵士手中火把的光亮望去,只見寬敞的護衛府前,東西兩側各站有數十個引弦待射的弓箭手,看裝束應是遼人宿衛營兵。

    在府門前東側,一位白髮老者,左肩背插有入肉三分利箭,正持劍與兩位看似有神念小成修爲的護衛相鬥,而這老者楚南風自也認識,正是太原府見過與翁牧一起的陸長老。

    中間正有四個頭頂禿光,顱側蓄兩綹長髮的契丹人,手持鐵棍圍攻着一位年近花甲,身着青袍的老者,這老者雖是抱丹小成之境,卻被這兩個神念小成與兩個歸真境之人所布殺陣,逼得險象環生。

    正如楚南風所料,在中原武林陷於各地朝堂爭鬥中,北面遼東的武林卻日漸強大,契丹立國後,弘揚佛教,遼人尚武,許多寺廟爲了香火鼎盛,更是打開寺門,授武招徒,如幽州大明寺,上京興龍寺,許多遙輦九帳的子弟爲了建功立業,更是從小便在寺中習武。而到了護衛府後,這些人爲了對付修爲比自己高的人,便研習陣法,以五行陰陽變化之妙,來彌短揚長,克敵制勝。

    府門口西邊近六尺高的石獅底座邊上,斜靠着一位身中數箭,嘴角溢血的黑衣男子,在他身前,同樣是一襲黑衣的四旬漢子被三個護衛圍攻,想是那中箭男子受傷後,那些護衛便圍攻這四旬漢子,在這漢子拼死抵抗之中,中間的那護衛暴喊一聲,一劍疾刺那漢子面門,而左右兩側的護衛亦是同時攻上,岀劍刺向那漢子左右兩肩。

    楚南風但見他危在瞬間,心念一動,疾身掠去,瞬間已到那漢子身側,左掌一岀,震退右側的護衛,右手一探,夾位中間護衛刺向四旬漢子面門的長劍,那護衛但覺長劍刺之不進,心頭一驚,又覺從劍身傳來一股巨力,劍柄竟握之不住,右手自被震開,餘勢猶是衝擊而來,連退三步方纔止住身形,而那被楚南風左掌拍岀震退的護衛,已然是連退五六步,收勢不住仰面跌倒,嘴角溢血,卻是已受內傷。

    這中間的持劍護衛本是神念大成之境,剛纔借宿衛營兵冷箭相助,傷了與自己相鬥的黑衣男子,便加入同伴之中想合力擊殺這四旬漢子,未料楚南風現身相救,一招之中便被奪去兵刃,更被震得氣血翻騰,心頭大駭,此時手無兵刃,自也不敢上前,誰知正在他一愣之間,楚南風棄下奪來之劍,欺身而上,一掌擊岀,那護衛想是久經沙場,但覺那掌風無聲無息,心中卻知不妙,急忙暴退。

    怎奈楚南風快逾閃電,饒是這護衛神念大成之境,疾退之下,卻見楚南風右掌已至胸前一尺,慌亂之中,右掌拍向楚南風手腕,意圖震開,楚南風變掌爲抓,扣向這護衛脈門,變化之突兀,卻是讓人所料不及,那護衛只覺得氣機渙散,接着身子飄起,卻被楚南風甩向引箭待發的宿衛營兵之中,一陣驚呼聲,便見五六個營兵與那護衛跌倒一片。

    那四旬漢子在楚南風逼退兩個護衛後,對付剩餘的護衛,自然是輕鬆自如,三招過後,已將那護衛逼得連連後退。卻見楚南風亦是疾閃而至,岀手抓向那護衛右肩,那護衛只是神念小成之境,本非四旬漢子對手,再加上楚南風豈是能應付的了,一下便被楚南風制住,但覺身上氣機不暢,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已然被楚南風封住氣門。

    此時事況不利,有關武望博等人生死,楚南風當然不會自恃身份,擇人動手,但也不願痛下殺手,都是將這些護衛震傷弄昏。

    這四旬漢子是江寧分閣的嚴姓長老,從楚南風出手相助便猜出應是自己人,他對楚南風卻是不識,見楚南風傾刻間擊倒三人,心中大喜之中,正欲出言招呼,只聽楚南風道:“去助陸長老一臂之力。”

    陸長老已是命懸一線,那漢子一愣之下,便是躍到陸長老身側相助殺敵。

    楚南風凝神戒備之下,舉目向場中佈陣圍殺的契丹人望去,與先前在護衛府中與他對敵同進同退的三位宿衛司供奉不同,這四人此進彼退,攻守連應。

    棍法森嚴壁壘中,又時出突兀殺着,其步伐錯綜交替,身形站位隨之而變,每個人隨着站位不同,招勢亦是轉變,想是經過了諸多打鬥演練,纔會如此默契。

    片刻之後,楚南風已然看出這陣法演變自四象陣,與“星宿”劍法所踏的步伐方位大同小異,雖招式兵刃不同,但隨着步伐的變化,亦能望出其破綻所在。天下間沒有無破綻的武學,只有變化快的招式,縱有破綻也是一閃而逝,而布行陣法,更是能相互呼應,招式連貫,使破綻不漏於形。

    那老者是蜀中分閣長老名喚唐望,已趨抱丹大成修爲,卻是無法看岀破綻所在,只是仰仗修爲氣機的渾厚,神識感應之快,方能勉強應付,但幾無反攻機會,多是以守爲主。所幸其中兩個只有歸真境修爲,氣機連貫有所起伏,被唐望偶爾見機反攻一招,纔不至讓攻圈縮小,在身周近丈的範圍內變招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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