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七十八章 策馬論俠義
    有了“寶”字牌,穆道承行事自是方便許多,一路追蹤下去,將近亥時來到了揚州分閣,卻是得知酉時三刻左右,龍從雲二人棄馬去往潤州方向,因爲他們棄馬而行,卻是讓箭衛無法跟蹤,

    揚州距潤州七八十里路程,以抱丹修爲最多半個時辰便到,但想潤州時有戰事發生城門早閉,從龍從雲二人棄馬而行來看,穆道承已是確認他們的目的地應是潤州,便也棄馬趕去。

    行有四十餘里路程,卻在路上發現有兩拔官兵快馬疾向揚州方向而去,每撥人馬都有五六十人。待距潤州城北二里之處,又見一批人馬疾馳而來,爲首是一位抱舟小成修爲的老者,身側隨行着兩位神念身手之人,後面是十餘位護衛裝扮之人,其中不凡有歸真境修爲。

    以他的閱歷,自是可以看出這些人馬應是來自皇室人物身邊的禁衛,穆道承心感詫異,趕到城下,又見城牆上火光晃動,每隔幾米便站守着一位兵士,竟像是有敵兵來犯之勢。

    穆道承心猜若非與吳越國有戰事,那便是城中發生了大事,想到龍從雲進了潤州城,此下城上守兵佈防恐是與他有關。便潛上城牆,以他的身手,城上的守兵自難發現,只覺眼前一晃,卻了無人影,個個自是認爲眼花。

    到了城內,只見各處街巷都有官兵舉着火把走動,似是挨家巡查。穆道承心念一動,奔向城中官衙行去,他閱歷豐富,心猜此下官衙定是有官員當值,便想尋個官員查探究竟。

    果不其然,只見官衙大堂上燈火通明,一位文官打扮之人,在廳堂上來回踱步,門口兩邊分站着幾位護衛,穆道承也不遲疑,躍入院中,幾個護衛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打昏,步入廳內,那文官見狀自是嚇得一大跳,連退數步,手扶身後的案几,抖着手指指着穆道承,顫聲道:“你……你是何人?”

    穆道承淡淡一笑,“大人莫怕,老夫只是來打聽一事,並無惡意。”

    那文官聞言怔了一下,驚疑的望着穆道承,定了定神站直身子,“你、你可知這是……”

    穆道承但見他打官腔,“哼”了一聲,截言道:“就是皇宮,老夫也是想去就去,你就別擺官威,老夫問你……城中發生何事?爲何挨家挨戶搜查?”

    那文官被他一哼一說,心中一凜,結結巴巴道:“你……老先生爲何要打聽此事?”

    又見穆道承雙眼一瞪,眼神寒光凌人,不由得嚥了一下口水,惶惶道:“本官問錯了,問錯了……”

    舉袖觸了觸額頭,遲疑了一下,望了穆道承身後一眼,接着低聲道:“是燕王、燕王殿下被人……被人擄走。”

    “燕王?被人擄走?”穆道承想起與楚南風的推斷,龍從雲等人應是與南唐朝堂效力,聞言大爲驚疑,“此事是何時發生?”

    “本官……下官獲悉此事是在半個時辰之前,是龍武軍搜城之時。”

    “可知是何人所爲?在何處被擄走?”

    “燕王殿下是……是在龍虎軍司衙被擄,據說是兩個蒙面人。”

    “兩個蒙面人?”穆道承但想剛剛城外所見人馬身手不凡,能從他們手上將人擄去,心猜應是龍從雲、智光二人所爲,略一思索,問道:“這燕王在李家之中排行……”

    他對南唐皇室人物不爲熟悉,便開口詢問。那文官神情一愣,未曾料到穆道承不知燕王是謫長子,聽他言稱皇室爲李家,心猜他並非南唐之人,見他身手了得,卻猜是別的朝堂派來的刺客,一時臉顯駭色,不敢作答。

    但聽穆道承‘唔?’了一聲,眼露精光望來,那文官不禁哆嗦一下,惶聲道:“燕王殿下……是我大唐皇帝的謫長子。”

    “哦?立謫立長,那這燕王也是未來的皇太子囉?”穆道承皺了皺眉頭,卻是拱了拱手,“那打擾大人了……”

    話未講完,身子已到廳外,接着一縱躍上屋頂,向楚州分閣而去,以他的推斷,楚南風夫婦應是會在楚州停留。

    正如穆道承所料,楚南風到了楚州之時已是天黑,考慮到趕去揚州,城門定是關閉,便在楚州歇下腳來,穆道承一去一返,卻是在凌晨卯時到了楚州分閣。

    楚南風未想到穆道承會這麼快尋來,心知他絕非空手而歸,在箭衛通稟之後,略一洗漱,就到了客堂之上,穆道承見他到來,哈哈一笑,“大兄弟,大清早的老哥把你吵醒了。”

    “想是前輩此行有所收穫……是知曉他們目的所在了?”

    穆道承笑容一斂,搖了搖頭,“龍從雲二人的目的,倒是讓老哥我愈發難猜了。”接着便將潤州發生之事道與楚南風聽。

    “龍從雲等人傷了遼、周朝堂之人,此下又擄去這南唐的皇子……”穆道承撫着長鬚皺眉道:“大兄弟與老哥所推斷的氣運之爭,恐怕是又多了一個朝堂,是蜀地?還是嶺南?”

    楚南風一時也是怔住,沉吟道:“晚輩少有涉足江湖,也未曾關注各朝國之事……尋訪綠依之時,纔有些許見聞。此下閩、楚已失,吳越、北漢各有依附,蜀地、嶺南、荊南雖割據一方,但不足以有一統江山之力。”

    穆道承點了點頭,“老哥也是如此作想,雁北曾與我言過天下大勢,對各朝國帝王……認爲無一是有雄主之才,曾說要如大唐盛世、天下一統的局面,再過百年也未必可見。”

    “老哥我岀生之時,黃禍開始,從此天下大亂……如一個武林門派分裂一般,各人都奪了一部武學祕籍,各自自認正統,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穆道承嘆了一聲,“這七八十年來,有多少百姓知曉家國天下是什麼?遷到哪兒,哪兒就是家,哪兒就是國。”

    頓了一下,望向楚南風,“易先生之所以退隱太白山,其原因大兄弟應也是知道……”

    楚南風心中長嘆,點了點頭。

    易無爲當年隨着黃巢起義,看見黃巢之輩變了初衷,縱容兵士燒殺搶掠,更有甚是將無辜百姓活生生殺了當作軍糧,幾年間竟喫掉了幾十萬人命,易無爲深以爲恨,羞恥與之爲伍,才從而退隱江湖。

    “當初易前輩在明月山莊之時,曾與老哥談起往事,言及人肉軍糧……唉,易前輩依然痛恨難消。”穆道承搖了搖頭,“前輩他辦了書院,是希望學子們他日能有所成,安民濟世……又恐生出黃巢之輩,故立諸多學規。”

    楚南風自幼在太白書院長大,穆道承所言及易無爲等人的思想,他自是最清楚不過。聞言心生感慨,接言道:“先師當年定下學子離院之後,所行所爲與書院無關,也不準與人報出師門,是爲了斷去學子仗勢欺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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