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九十三章 智苦僧人
    江寧府清涼寺方丈禪室中,文益手轉佛珠凝神傾聽着明無僧人的講述。

    “那大周皇帝駕崩,新帝登基,弟子無有在小居士身上窺出護道之氣,應是弟子神通未臻,望師父恕罪。”

    原來郭威駕崩,晉王郭榮受命登基,在太白書院已逾一年的明無,卻是沒有看到洛逍遙身上的護道之氣顯現,心疑自己‘天眼通’大法未能窺真,唯恐誤了大事,便趕回清涼寺向文益稟明。

    “你‘天眼通’功法已入小成,足以窺真,無有看不出這護道之氣的道理……”

    饒是文益得道高僧,此下心中亦起波動,但想洛逍遙身有五行氣色,實是護道人無疑,而明無‘天眼通’已有小成,一直跟着他的身邊,斷無可能窺其不到。

    “若是如此,這佛劫之應或非是在此新帝的身上……”明無略有遲疑道:“弟子有緣於去年仲春,在汴京見過這新帝,觀其身有紫氣,是爲真龍之象,但其紫氣純正……並無有青黑的佛劫之氣。”

    “滅佛之氣是爲天地道運,其根寄於龍脈,非在真龍身上。此下天象已成,帝星已歸正位,正是三年前祥氣顯現時乍現的跡象符合,按理來說,這滅佛帝王是應在這新帝身上……”

    文益言語一頓,閉目沉思,半晌後雙眼一睜,言道:“這一段時日之中可曾發現小居士有什麼異常之處……”

    “無有任何異常。這近年來每日清晨,他都隨弟子到太白峯修習‘天雷音’功法,午後下山在後山谷中練劍,從未間斷,也未曾離開書院外出。”

    “那洛小居士此時在何處?”

    “小居士與弟子同時離開書院,言是去往房州……”

    “你所傳了‘天雷音’功法,他修瞭如何?”

    “小居士甚是聰慧,心念見真,已將上篇‘破障音’真諦悟得。”

    “善哉、善哉。”文益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天降祥氣與青龍山,應劫帝王當在中原之地無疑。若非應在此下新帝身上……那麼近日來大周朝堂或有鉅變。”

    “師父是說……此下新帝並非真龍之人?會有人取而代之這皇位?”

    “若非如此,那麼小居士身上的護道之氣……就是爲高人用神通遮掩。”

    文益頓了一下,沉吟道:“或是青龍山龍脈有所變化,有人用大法逆天而行,使當下新帝有氣無運……但若如此,那將大大不妙。”

    “有氣無運?大大不妙?”明無大爲不疑。

    “此滅佛帝王的運道之數寄附在護道人身上……譬如龍氣爲水,那這運道就是爲渠,若渠堵了,水自不通。倘若使法在源頭斷去當下應劫帝王的龍氣,那小居士身上護道之氣自也不會顯現。

    而滅佛之氣是在國運地脈之中,若護道人不失,其將會降於這地脈之中另一個帝王身上,屆時佛難有變本加厲之險。”

    “那……那消劫人不知此中厲害嗎?”

    “豈有不知之理,數度佛難,皆是護道人先隕,才使應劫帝王身亡,才使佛劫暫時消去。那未曾消盡的滅佛之氣從而進入陰陽不判之態,待有五行相應的護道人出現,轉而寄附到他的身上……或十年或百年成應,這就是運數不消,在劫難逃之故。”

    “此下看來,應去青龍山看看……這消劫人斷無可能在護道人未亡之下,截斷應劫帝王龍氣的道理。明無,你且退下休息,明日與老衲往青龍山一行。”

    “弟子遵命。”

    ……

    三日後,文益偕明無來到了青龍山,尋到一處峽谷中的水潭邊停下,文益環顧四周片刻,從潭邊崖壁臨水之處緩緩向上而望,目光停留在崖頂青藤垂掛之處,言道,“可曾看出什麼?”

    明無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但見依着崖壁垂着一條明顯比別的垂藤長出近丈的藤條,距離水潭有十五六丈之高,其尾部兩尺之處顏色猶爲青翠,心念一動,運起‘天眼通’望去,竟是發覺這藤條青綠之處起,往下三丈範圍內的崖壁上隱隱透有一道紫氣。

    “龍脈?”

    “呵呵。”文益心知明無對堪輿之術不通,苦笑一聲,指着水潭道:“你嘗下潭水……”

    明無聞言行到潭邊蹲身捧水一喝,動了動舌頭,略一回味,“這水雖是甘甜,卻是靈性不足,瞬息即淡……”

    “靈氣之地,花草樹木可受其澤……明無你可知那澤從何來?”

    明無頓有所悟,望了一眼隱有紫氣的崖壁,又看了一下水漳,“若是此地是爲龍脈靈氣所聚之地,這水不應無有靈性……但這崖壁可見祥氣,難道這祥氣是術法所布假象?”

    文益也未作答,盯着崖壁片刻,眉頭一揚,倏地右手一揮,一股氣機奔出,只見靠崖壁之處的潭水驟然升起一道水幕,竟有近二十丈之高,如一張長紙貼向崖壁。

    約有半盞茶時光,文益右手一收,那水幕如一道銀光疾逝,將及水面卻是停住,又分出一條半尺長的細水線嚮明無飛奔而去,“明無再喝一口……”

    明無不假思索的張開口來,那水線不偏不倚竄入他的口中,此時文益手掌稍動,那停在潭面三寸高的水團悄無聲息落入潭中,只見潭面若如一陣清風拂過,蕩起一陣漣漪。

    明無但覺入口之水甘甜無比,心扉清涼,久久不去,心想若是酷夏之時,此水一喝,定然立馬消署,涼快無比。

    “有何不同?”文益微笑道。

    “甘甜無比,非靈性之水,絕無此味。”明無言語一頓,遲疑道:“那這祥氣應是不假……此崖地脈應與潭水相連,何以水中不存靈氣,而聚到崖壁之中?”

    文益環顧四周的花草樹木片刻,又擡頭望向崖頂,皺了皺眉頭,“想是有人用引氣之術,將靈氣聚到其中……”

    話未講完,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二人心中一驚,轉首望去,只見二十餘處斜坡的樹林之中,走出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老僧,臉頰枯瘦,白眉垂過眼角,白鬚飄飄,踏步無聲行到二人身前三丈之處停下,合什見禮:“我佛慈悲,竟讓老僧遇上兩位修習‘天眼通’的佛門高僧……老僧智苦見過兩位大師。”

    文益與明無的武學修爲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二人的感知,三五十丈內尋常人的呼吸氣息都能察覺,這老僧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可見其身手之強。

    二人大驚之下,互視一眼,合什還禮:

    “老衲文益見過大師。”

    “小僧明無見過大師”

    智苦聽得文益言出法號,眼神但有驚訝,微微一笑,“兩位大師法眼真灼,想是看岀此潭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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