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一三一章 魂失悟命通(下)
    看着林婉真漸逝的身形片刻,洛寒水轉首望向智苦,微微一笑,卻不言語。

    智苦想是知他心思,也不追問,三人便是一時沉默,待過有半盞茶功夫,智苦方是唱諾一聲佛號,“小居士想是已去五里之處,洛居士當是放心了吧?”

    “但以大師的身手,十里之外追去,也是瞬息之數,大師何不再等片刻,以讓洛某寬心,也好回答大師所問。”

    “老僧已與半盞茶時光,是爲道岀誠意,洛居士何必再相疑?”

    洛寒水淡淡一笑,“大師連洛某居所都已知曉,又何必心急一時?”

    “那容老僧再問一個問題,洛居士也好一併作想……”

    洛寒水一愣之下,但見智苦白眉一挑,雙眼精光頓顯,緩緩言道:“敢問居士可知有何陣法遮掩了龍脈運道變化?”

    洛寒水心頭頓然大震,臉色立變,智苦見狀嘿嘿一笑,身形倏忽而動,一手向三丈處的洛寒水脈門扣去,洛寒水身形暴退之間,“沉石入海”使出,可惜他此下身手未及原來八成,卻是無法卸去智苦三成之力,智苦破入洛寒水的氣機,右手去勢不減依是抓向他的脈門。

    洛寒水右腳跟一頓,左掌切向智苦抓來的右手,右掌拍向他的面門,欺身而來的智苦視若無睹,洛寒水右掌氣機將及智苦身前一尺,頓如出中銅牆,卻是爲智苦護身氣機所擋。

    智苦震開洛寒水的左手,反手抓向他將欲收回的右掌手腕,電光火石間,洛寒水被震開的左掌穿過右臂底下,抵住智苦右手,同時借智苦手上氣機反震之力後退。

    將退開五尺,頓覺身後一道巨力涌來,身形反是不由自主前衝,又見智苦的右手已向脈門扣來,洛寒水心頭大駭之中,頓然暴喊一聲,在智苦右手扣上他脈門之時,身子突是一軟,卻是癱倒在地。

    智苦臉色大變之中,已是縱到他身邊的智光,望了一眼洛寒水,失聲道:“他竟然自斷心脈?”

    “罪過、罪過,此人心機謀略天下少有,卻是讓我始料不及。即使我用‘漏盡通’也阻攔不及他的魂識泯滅,他雖未死,但此下任何術法都無法窺得他的記憶了……”

    原來洛寒水聽得智苦“慢慢尋求不遲”的話語之時,但想智苦應該知道縱使用天下最厲害的酷刑,也是不能使自己講出不想道出的祕密,便是猜到他會用佛門‘宿命通’搜索自身記憶。

    那時他已生必死之心,唯想尋求林婉真脫身,將消息傳與楚南風,抱着一試的想法,答應智苦只要放了林婉真,便可實言相告,不意卻是如願。

    當智苦出手之時,他爲了能拖延時間讓林婉真多逃出一段路程,才岀手相擋,在脈門被扣住之際,立馬氣機回涌自斷心脈。

    而智苦之所以一見面未立即制住洛寒水,使用‘宿命通’搜取他的記憶,卻也是與‘宿命通’功法有關。

    每施展一次‘宿命通’神通,多少都會對施展之人修爲氣機造成損耗,而同時從一個人的記憶之中搜尋多件事情,即使一般武學高手,以智苦的修爲也要耗去不少精力。

    何況洛寒水是爲抱丹大成修爲,神魂意志之堅強自非一般,智苦但知洛寒水神識必會牴觸,不僅要大費周折,恐至少要耗去三成氣機,屆時且需閉關修習半年纔可恢復。

    便將自己所要想知道的事情提出,讓洛寒水心魂神識將答案聚在一起,然後出手制住,再以‘宿命通’神通侵入他的神識,屆時只需耗去半成氣機,就能將三個答案讀取。

    豈知當用元神之力迫使洛寒水回沖,扣住他脈門之時,卻是發覺他氣機回涌,智苦心知不妙之下,忙用‘漏盡通’神通去阻止洛寒水斷去心脈自盡。

    但縱使智苦意念再快,也快不過第一念頭要將自己靈慧魂識泯滅的洛寒水,不過他的氣機在電光火石間還是護住了洛寒水的心脈。

    望着昏迷不醒的洛寒水,智苦唱諾一聲佛號,旋而又道:“有勞師弟去將那小居士追回,或她也是知曉些許事由……”

    他之所以放走林婉真,卻只是爲了安下洛寒水的心神,但以他與智光的修爲,林婉真即使逃出三五十里也是可以追到,何況還未到一盞茶時間。

    此下洛寒水雖是未死,但記憶已是全失,氣機回涌造成脈絡紊亂,全身經脈更如同蟲蛇在體內遊動般亂竄。

    猶是扣住洛寒水脈門的智苦,但知此下若不將他的氣機引出體外泄去,傾刻間就會斃命,沉吟片刻,嘆了一口氣,終是出手破去洛寒水的氣門,使武學氣機泄出體外。

    過有半柱香時光,在洛寒水身側盤腳打坐的智苦,似有所覺,突是站起身子,目光望向百餘丈遠山路的彎道片刻,身形驟然而動,向那拐彎之處疾掠而去。

    與那彎道距有近十丈之時,但見腋下挾着林婉真的智光,從彎道竄出,又見一道銀光竟是疾旋着拐出彎道向智光襲去。

    智苦心頭一凜,但知有人用神識驅使兵刃攻擊智光,心念一動,金身元神頓然出竅,攜着百劫拳罡穿過智光頭頂,向那飛旋的銀光擊去。

    ‘嘶、嘶’聲中,那銀光略有一滯,在智苦看清是把殺豬刀之時,依是切入他的元神拳罡之中,智苦心頭又是一驚,收回元神同時,欺身錯過智光的身形,一拳擊向餘勢不減飛旋而來的殺豬刀。

    就在此時,半空中的殺豬刀驟然迴旋而去,緊接着一道身影從山路疾掠而出,將飛旋的殺豬刀接住。

    智苦頓住身形,打量一下眼前年過四旬,身着青袍文士模樣之人,壓住心內的震驚,合什言道:“阿彌陀佛,不知居士何以追趕敝師弟?”

    “呵呵,秀才我就說這世道是反的。”青袍文士冷冷一笑,“光天化日之下,挾持良人,還問秀才我何以追敢?”

    智苦瞄了一眼身形已被智光放開,站在身側臉顯怒色的林婉真,言道:“這位女居士與老僧有緣,敝師弟只是將她請來,想是讓居士誤會了。”

    “嘿嘿,是何緣法和尚你倒說來聽聽?”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大法普照萬物,普渡衆生,十二緣法處處可着機緣……”

    未待智苦講完,青袍文士哈哈一笑,“好個普照萬物,普渡衆生,依秀才看來等衆生萬物都到了靈山,佛祖可就不願意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罪過?和尚你是道秀才我說錯了?好,且不說佛祖願不願意……秀才且問和尚你一事。”

    “善哉、善哉,居士請講……”

    “秀才觀和尚眉須皆白,應是參佛多年了,可曾渡過世間之人?又使人開悟何種緣法……是使人在世間佈施濟民,還是懲奸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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