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研究是什麼，但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喜歡苦修，同時喜歡和別人分享你的修煉成果？”龐古試探性的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李修回答。
龐古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回去後我會給你找個那樣的好地方。我也很想看看，你之前和我說的那支標杆，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達成所願！”
李修似笑非笑道：“那就要看你肯不肯捨得了。”
“捨得？是指哪方面？”龐古一愣。
李修道：“如果完全開放書院，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有教無類，你頭頂上的那三朵花，有可能不保！”
“現在我就算告訴你我捨得，恐怕你未必會信，我說不捨得，你心裏也未必痛快。所以，舍不捨得絕對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楚，你說對嗎？”龐古道。
這次輪到李修一愣了，半天才搖了搖頭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二人說話間，已經快速飛過白馬湖。
看到這八百里的白馬湖已經結成了冰湖，天地間一片蒼茫，萬里冰封，李修擔憂的說道：“劍雪山釀災之事迫在眉睫，這場災禍很可能禍及整個西楚大域，甚至演變成一個小冰河時代，那就麻煩了，對百姓的繁衍生息是致命的打擊，人口一旦銳減，直接會影響修仙界的傳承！這還是往好的方面說，我擔心的是等不到那個時候，那萬里的地中海一旦長泄直下，將會直接禍及江河流域的好幾個州郡，那是滅頂之災！”
“釀災之事我已經知曉一二，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也絕對不是魔族的幾個貴族或者隱族能有實力去人爲造成！”龐古說出了自己的一番看法。
李修心中一動，連忙問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龐古道：“我看，這件事應該牽連到至尊博弈！”龐古同樣臉有憂容。
“至尊博弈？我從未聽過什麼至尊！”
龐古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北國之亂，往往有他們的影子，我不是很清楚他們的來歷，只知道國之將亂，必出妖邪，妖邪作亂，大多是人爲災害，會有一個‘天選種子’這樣的選拔出現。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只能從古族入手，局外之人，一般也很難洞察那盤棋局！如果劍雪山釀災之事已成事實，這種大手筆，就算是朝廷插手，也改變不了什麼大局！前朝時期，雙聖促成開通南北大運河，想要改變國運，最終凡是參與之人都不得好死，反倒是加入清算的人，都獲得了好處！”
這透露的消息可是夠驚人的，李修道：“我們偏居一隅，真要等事態爆發，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連我這樣一個局外人，都在想一個問題。”
“你說的問題，恐怕也是我的問題，更是絕大多數強者都想要了解的問題。”龐古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們都想知道，姬元皇帝到底是伐天成功，還是伐天失敗？更直接點說，當今朝堂之上的那位皇帝，到底是誰？”
“他是誰不重要！”李修道：“我只知道如果連魔國朝廷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恐怕也唯有那位伐天的無敵強者現身，才能鎮壓一切！從大局考慮，如果末世法劫註定會到來，那麼維持現狀好過再來一次改朝換代。”
龐古頷首道：“魔族如今的實力是前朝大觀國盛世時的十倍甚至百倍以上，就算真的有至尊的存在，要想扶持一位皇帝上位，也應當是從魔族中選拔‘天選種子’，否則，就連眼下這種局面都很難維持，實屬百害而無一利之事！”
李修道：“你懂這個道理，我也能想通這個道理，身爲至尊，不可能想不通這個道理，那麼，劍雪山釀災是至尊的手筆，就不合理！”
“的確如此！”龐古嘆了口氣道。
二人隨便又說了幾句，覺得索然無味，沒個所以然，所以加快了速度，趕回瀚城。
回到瀚城，天色漸晚。
“嘶——”李修倒吸一口涼氣。龐古的臉色也是凝固住。
這個時候的瀚城，完全就是一座冰凍之城，如果說想要觀賞冰雕，這個時候來瀚城無疑是最佳時期，只不過，那等慘狀，恐怕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李修的聲音也顫抖道：“我還是小覷了人心，貪婪的人心和魔頭並無兩樣，這些該死的蠢貨！”
護城大陣撤走後，爲了爭奪上古北冥海的洞府的入口，各族的瘋狂遠超李修的預料，居然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
當然了，各族雖有過失，卻不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是李修！
本來因爲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李修，這個時候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
北方兩郡的純正人口本來就所剩不多，瀚辰書院傾力打造瀚城，是方圓千里的條件最好的聚集地和庇護所，沒有之一，最鼎盛的時候，瀚城曾達到四十萬戶之多，匯聚將近兩百萬的人口。
此番因爲李修的自作主張，撤走護城大陣，讓四周數百里的陰寒之氣，陸續聚集在瀚城上空，形成一個陰氣之眼，倒灌而下。
這種驟降的氣溫，可以達到零下四十度，甚至更低，加上雹災驟降，造成死傷！
不過，李修卻感到奇怪。
因爲在他的神識感應的掃描之下，看到了很多碎裂的肉塊和肉沫。如果僅僅是零下四十度和雹災，因爲撤走大陣，事發突然，的確措手不及，但卻根本無法瞬間凝凍活人，更別說一碰就碎裂。
這種原理別人或許忽略，甚至難以察覺，李修卻一下子想到了關鍵點，心中生疑。
別說是零下四十度，就算是零下一百度，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除非……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當大陣撤走後，陰寒之氣形成氣流之眼灌入城中的那個很短的時間段裏，有另一種因素，釋放出一種高溫和重壓，與陰寒之氣接觸，原理差不多和液氮汽化差不多，將陰寒之氣的殺傷力瞬間擴大和加強了十倍的威力。
“難道有人從中作梗？”李修立刻回過神來，讓自己保持客觀和理性。如今的瀚城雖然各族的高手很多，但能精通液氮汽化的原理的人，恐怕極少。液氮汽化需要在瞬間吸收大量的熱能，達到瞬間凝凍的效果，這不是身經百戰就能明白的，而是需要巧合或者針對性的無數次實驗的總結！
除了李修自己之外，唯有掌握了高端生命科技的巨無霸主上那一脈，掌握着這樣的原理和技術，當然了，也不排除別人的可能性，或者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天災的偶然撮合！
李修暗暗警惕起來。
“老院長回來了！”突聽一個聲音響起，有幾個修士注意到站在城門口的龐古和李修，那是瀚辰書院的學生和導師，看到龐古回來，立馬有了主心骨，面露喜色，迎了上來。
“死了多少？”龐古直接問道。
“還沒有統計出具體的數量，不過，一成之數少不了！”一位身穿導師長袍的中年走過來，面色凝重的說道。
一成，那就是十分之一，死了二十萬人？
那位導師見龐古沉默不言，繼續說道：“長老院已經強制從城中各處分出部分木炭和石炭，但供不應求，主要是書院各處遭到各族洗劫一空，原來的庫存一點都不剩了，唉！尤其是北巷木房區，沒幾個能活的，太慘了！”
龐古說不出話來。
北巷木房區的住房非常簡陋，不是龐古不去翻修重建，而是那片區域的住民，都是罪犯的家屬和後代。那些家屬和後代，不是龐古的仇敵一系，就是被滅殺的小宗門的家屬和後代，瀚辰書院能發展至今，除了龐古收刮氣運和書院的改革教學制度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身爲上北郡三大宗門之一，有着屬於瀚辰書院的靈礦山。靈礦爭奪，歷來都激烈和殘酷，又以末法時代爲最，龐古分出一塊地來留着那些罪犯的家屬和後代，功德無量，不過，此刻卻變得毫無意義了！
龐古和李修等人快速朝城中走去。
李修皺眉感應着四方，這種惡劣的低溫環境，別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煉氣期的修士長期在戶外奔走，也得凍傷或凍死！
此刻除了瀚辰書院的數千學生和導師在收斂冰屍和救治凍傷的百姓之外，另外還有幾隊人，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龐古回城的消息迅速傳開之後，那幾隊人的領頭者親自前來與龐古碰面。
原來是華先生和江先生江不匪，居然都沒有去搶奪上古北冥海洞府的入口，另外還有幾個散修作爲代表，來面見龐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