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懸絲詭偶 >第三十五章 SATU SATU
    “好了,沒事了!!”

    他把我抱在懷裏輕聲安撫,他的手也從一開始的用力拍打變成了從上而下,順着脊椎的安撫。就這麼過了好長時間,我才逐漸平復了心情,輕輕推開了他。

    “真特麼沒想到,P雄竟然真的是想要你的命!我本來以爲他只是想把你釣過來呢。”大偉咬牙切齒地道。

    “釣過來?他釣我過來幹嘛啊?”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給他當老婆唄,還能幹嘛?”大偉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問出了什麼白癡一樣的話,可我卻十分不以爲然,P雄有老婆孩子這我是親眼見過的,他把我釣過來是想要鬧哪樣?

    情緒稍一平靜,我立馬就感覺到自己的胃裏難受的難以言喻,應該是宿醉後遺症。而且可能是因爲被人勒了脖子,我的氣管食道都十分難受。

    我跟大偉說我想吐,可話音未落,我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

    剛纔我在尖叫的時候一直夾着嗓子,所以發出尖利的聲音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現在,我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劃過黑板一樣尖銳刺耳,讓我話一出口就立馬捂住了嘴巴。而我的脖子真的好疼,疼得我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大偉把我攙扶進了洗手間,一手幫我拉着頭髮一手拍着背,我蹲在那兒,感覺胃裏無比噁心,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就只能對着馬桶乾嘔,我甚至用手摳嗓子都完全沒有用。

    無奈之下我只好起身,去面盆處刷牙漱口。

    我攬了一捧水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看向鏡子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鏡子中我的脖子上,竟然有兩個烏青發紫的手印,每個手指的指節輪廓都清晰可見。

    我的手顫抖着摸上脖子的傷痕處,腦子裏一片空白,這難道不是一場噩夢嗎?難道說他們真的可以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大偉默不作聲的把我扶回牀上,扶着我躺下,他說他就守在我牀邊,讓我再睡一會兒。

    我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痛處,哪還睡得着,又喝了口他遞過來的水,我嘶啞絕望地問他:“我到底是哪兒得罪P雄了?這邊的人戾氣都這麼重的嗎?我不過是拒絕了他兩次,他爲什麼就要要我的命呢?”

    一,我沒有擋P雄的財路,甚至還在他禍害張蘭的時候一直陪同着,並且在我後來得知真相後也選擇了緘默。

    二,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他和他的家人的事。甚至還不計前嫌的和他老婆交朋友......

    我當時一直在糾結爲什麼P雄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直到後來他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後,我才明白大偉口中的“釣我”其實與情慾並無關聯,而他指的是P雄放長線,釣我這條大魚。

    至於全中國那麼多領隊,他爲什麼卻偏偏選中了我,這一點我直到如今也還是想不明白。

    後來大偉擔心我還會出什麼事,就一直坐在我的牀邊陪我,我嗓子火辣辣得疼,只能安靜地聽他講他發現我出事的經過。。

    原來和我在夢裏看到的場景一樣,當我被那雙手扼住脖子的時候,大偉正在用手機回着一封工作郵件。

    當時房間裏面很安靜,所以很快他就聽到了我急促的呼吸聲。

    當時他以爲我又做噩夢了,就坐起身,探頭過來查看,結果一扭頭就看見我的臉憋得通紅,嘴巴大張,不住地喘着粗氣,臉上更是眼淚鼻涕都糊了一臉。

    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嚇人的是我的手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而當時我眼裏的黑眼珠已經開始上翻,半睜的眼睛裏就只剩下了眼白。

    大偉說着,還有些後怕的揉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說讓他最感到詭異的是,他當時竟然用盡全力也掰不開我的手,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把我從牀上抱起來,然後在我後背上使勁兒拍打,想要把我“打”醒。

    他是使足了力氣拍打的,連續打了三四分鐘,最後我才終於把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鬆開來,人也逐漸清醒了。

    我越聽越心驚,照他這麼說我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萬一當時他沒有注意到我,那我現在就已經是個死屍了,而且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會判定我爲自殺。

    臨近中午,阿平打電話給大偉,說他已經到了,也聯繫好了一位法力高深的龍婆僧,讓我們趕緊下樓。

    上了車,大偉把我昨晚的遭遇告訴了阿平。

    阿平聽後就從後視鏡看向我,看了好一會兒,纔對我說了一句:“satusatu。”

    我也是後來問了大偉才知道,這句話在T語裏就是“保佑你”的意思。

    他們倆又用T語說了些什麼,卻都沒有要給我翻譯的意思。

    我也不甚在意,躺在後排座椅上再次沉沉睡去。

    我很累,頭暈,脖子也疼,全身像是得了絕症一樣無比乏力。

    而比身體更痛苦的是我的精神,我懼怕黑夜的降臨,我害怕再這麼下去,我終究會死在自己的夢裏。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被溫水煮到半熟的青蛙。

    阿平帶我們去的這家寺廟位於M城近郊,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而且周圍只有零星幾家住戶。

    我們到那兒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我睡了一路,起來時感覺精神要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

    這間寺廟的門頭不大,裏面自然是比不上我們國內寺廟裏大氣肅穆的裝潢,環境只勉強算得上是古樸幽靜。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寺廟裏的幾間大殿倒是都修建的十分美觀,屋頂雕工精美,還都刷上了金燦燦的油漆。

    雖然每棟建築都不大,而且四周牆面上的漆皮也有些斑駁脫落的痕跡,但在陽光的照射下仍然對外閃着奪目的金光。

    寺廟裏十分冷清,幾乎看不到什麼香客,就連僧人都很少見到,這完全和旅行社團隊帶去的那家寺廟無法媲美。

    我記得之前不知道是誰說過,香火越重的寺廟就會越靈驗,這話現在想起來怎麼都覺得不靠譜,要真是這樣,那旅行社帶去的商業寺廟其實是最有可能成願的。

    我們被阿平帶着進入了其中一間大殿,脫鞋走進,就看到有一位身穿黃色單肩僧袍,瘦骨嶙峋的七旬老人,正盤着腿席地而坐,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黑壓壓的全是刺符。

    僧人坐在金色大佛前,正在閤眼打坐。聽到動靜,這才睜開眼睛看向我們。

    這位僧人的眼神清澈透底,充滿了智慧與悲憫,讓人一看就不由被他吸引過去,不知道爲什麼,在對上他目光的一瞬間,我鼻頭一酸,眼淚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我們在阿平的示意下向僧人行了跪拜禮,僧人一邊誦經,一邊用水灑在旁邊的金鉢裏蘸上聖水灑向我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水噴灑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的頭腦清明瞭不少,之前暈乎乎的感覺也瞬間舒服了一些。

    簡單的儀式過後,阿平跪行到他跟前,用T語跟他交流了一番。那僧人安靜地聽着,不時點頭,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好奇地看向大偉,想要讓他充當翻譯,他卻只是給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並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作爲這間佛殿裏唯一一個什麼也聽不懂的人,我心裏很是不安。

    和人怕鬼同理,其實我們心底最深處的恐懼都是來源於對未知事物的無知,如果鬼和人一樣天天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那誰還會害怕呢?

    阿平說完,那僧人點了點頭,說了句什麼,然後阿平就退回到我和阿偉旁邊,示意我們都保持沉默。

    僧人閉上眼,雙手合十默默唸誦,隨着他念誦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突然感覺身後一片陰涼,還發出了一陣稀稀梭梭的動靜,我不敢回頭去看,但身體卻不自覺地往大偉身旁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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