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詫異地回頭看向我,說不是跟你說了別說話嗎?
我朝他猛搖頭,想說這話不是我說的啊!我腦子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被另一個意識佔據了!
那聲音還不罷休,又強行用我的聲帶邊咳邊說:“劉庚,你爲什麼說話不算數?你不是說好要來陪我的嗎?”
話音未落,劉庚的頭突然轉向我,他目露驚恐,如同見了鬼似的死死盯着我。
“你幹什麼?趕快停下!”大偉衝P雄喊道。
可是P雄並不理他,而是突然提高音調,飛快地念誦起了我們都聽不懂的咒語。
我忽然頭痛欲裂,抱着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可是我並不想哭呀!頭雖然疼,但也不至於讓我掉金豆豆啊!
我的腦中突然生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交雜着憤怒、羞恥、愧疚、還有......興奮?
可是我的心,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種感受十分詭異,根本用言語解釋不清,總之就是我的腦子裏似乎是闖進了一個人,霸佔了我所有的腦回路。
P雄唸了大約有十來分鐘,我一直處在這種怪異到難以言喻的情緒裏,氣管和胸口雖然灼燒着,但我的嗓子卻不受控制地叫喊着,我能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從我的嘴裏發出來,卻根本無力制止他。
最後,P雄的手突然從劉庚頭上移開,轉而伸進他的行李袋中,將一個小小的純黑色陰牌掏了出來。
他又對着牌身唸誦了一陣,邊念便朝上面吹氣。
隨着他的動作,我覺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乎正在被抽離出去,但我並不難受,甚至每抽出一分,我的腦子就清明一些。
最終,我終於住了口,而腦子裏也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聲音了。
P雄停止唸誦,將手裏的牌扔回到行李袋中,然後微笑着看向我們,說:“已經結束啦。”
我心裏有一種可怕的猜測,剛纔那些詭異的事都是P雄搞的鬼。但是我又覺得他沒理由會這麼做,也可能是因爲我的體質原因導致了陰靈入體的。
正當我愣神之際,大偉突然毫無預警地站起身,幾步上前抓住P雄的衣領,然後朝着P雄的臉一拳打了上去。
我都看傻了,連忙和劉洋一起上前拉住他,急得也顧不上自己的嗓子,衝他大喊趕快住手!
我劇烈的咳嗽聲拉回了大偉的神志,他停下動作,卻還是沒有鬆開抓住P雄衣領的手。
大偉這一拳打得是真狠,把P雄的嘴角都打出血了。P雄也不惱,用拇指擦了擦,然後朝大偉露出了一個詭譎的微笑。
“你這是幹什麼?”他淡淡問道,語氣平和的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
“你特麼瘋了!爲什麼要用圓子當你施法的載體?你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你到底是想求證什麼?!”大偉怒道,看他這架勢,似乎是還想繼續動手。
P雄用我當施法的載體?這是什麼意思?我疑惑地想要從這兩人的臉上尋求答案。
“之前我不是問過你嗎,對法術有沒有興趣?”P雄沒理大偉,反倒是看向我,反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立馬搖了搖頭。
我雖然沒說話,但他卻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跟我說:“瓦薩,你見過了吧?”
“你現在不用問我這麼多,以後時機到了,你就會來找我的。”
P雄笑着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理我們,而是看向那個盯着我們鬧騰,看傻了眼的劉庚,不鹹不淡地問道:“你的朋友已經被我收進牌裏了,你想不想請回去供奉啊?”
劉庚顯然沒聽明白,一臉蒙圈兒。
“呵呵,他們沒有人跟你介紹過陰牌咩?簡單說來,就是你朋友的鬼魂現在已經附在了我剛剛拿着的那尊黑色坲牌上了,你要是想要請回去供奉的話,我給你算便宜一點啦,這個可以幫你招財招人緣,還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哦。”
P雄此時的表情突然讓我想到了一個動物,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那一位。
“哦不,不用了,我剛纔都看到了。”劉庚緊張地開口。
我有些詫異,想不通爲什麼我們都看不到,而他卻可以看到呢?
“我看到他被吸進那個牌裏面了,但是,不不,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劉庚說。
“無所謂,隨便你,但是呢,施法的費用我們還是要算一算的。”P雄的臉上又恢復了他的招牌微笑,在商言商地說道。
“哦,對對,那個,多少錢啊?”劉庚問。
我這纔想到,因爲我的嗓子、氣管,還有肺部太疼太難受了,我竟然忘了問P雄怎麼收費了!這下可就尷尬了,沒有事先說好,劉庚會不會不認啊!
P雄摸着他被打的那面臉想了想,又笑着說:“二十萬。”
“二十萬?泰、泰銖嗎?”劉庚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是T國人咩?”P雄問。
“當然不是!”劉庚說起自己是中國人,頗有些自豪。
P雄笑了,說:“那你跟我談什麼T銖!”
劉庚遲疑了很久,可能也是因爲懼怕P雄的身份,最後竟然真的讓P雄打開收款碼,如數將錢付給了他,按下密碼的時候他手都在抖,我猜啊,這恐怕是他這兩年賺到的所有積蓄了。
P雄拿到錢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把頭骨裝進他的包裏,拉上拉鍊,這才拎着包往門口走去,和大偉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輕聲用T語對大偉說了句什麼,之後便呵呵笑着走出了房間。
大偉的臉在聽到P雄那句話後愈發的陰沉起來,讓我更是好奇P雄究竟對他說了什麼,拉着他想要問,可是,他卻用手捏住了我的上下嘴脣,讓我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醫生說了讓你不要說話,你要遵醫囑。”他說。
我癟着嘴急忙點頭,回頭去拿手機,打字問他P雄剛纔究竟說了什麼,他爲什麼要打P雄,知不知道得罪一個降頭師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放心,他還不敢動我。”大偉盯着P雄離開的方向說着,聽上去很有把握。如果我不瞭解P雄是個什麼東西,肯定就信他了,可是......
“他到底說了什麼嘛?”我埋頭在手機上瘋狂打字問他。
“別管了,走吧,帶你出去喫點東西,也讓劉庚一個人靜一靜。”大偉說完便拉上我,帶着劉洋一起出了門,留下劉庚一個人在房裏默哀他那已經拜拜了的小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