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翻着屏幕看那幾通未接來電,發現一半以上都是大偉打來的,剩下的有一半是我媽,還有就是張偉。
事有緩急,我媽肯定是第一位的,我趕緊先給她回了個電話,問她這麼着急找我是要幹嘛。
“我給你打了一早上電話了,你都忙什麼呢?”我媽很不滿地開口。
我說我當然是忙着帶團呀,不然還能幹嘛。
“帶團你不能接電話呀?行行行,不跟你說這些啊,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我媽關心地囑咐着。
我撒嬌道:“知道啦母后大人,不是,您打了一早上電話找我,就是要說這個呀?沒別的正事兒?”
“哎呀,被你一折騰我都差點兒忘了,媽媽那個朋友李娜阿姨你還記得嗎?”我媽問。
我想了想,問她是不是就是那個一頭大卷發,老愛戴着特別誇張的貴婦帽子,畫着大濃妝的那位阿姨。
“對對對,哎呀,我就跟她說你肯定認識她的。”我媽笑着說:“我跟你說啊,你李娜阿姨說她想去T國旅遊,知道你現在做領隊,讓你幫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團。”
我“哦”了一聲,說這簡單,我一會兒把行程都發給你,你讓她自己看看。
我媽說:“不用不用,我把你電話給她了,一會兒我讓她加你微信,你通過一下,我在中間傳話也不方便,你們自己聊就行了。”
我心想你這哪裏是不方便啊,就是嫌麻煩唄,便隨口應了下來,說那就讓她和我聯繫吧。
掛斷電話,我又給大偉打了過去,他很快便接聽了,上來就問我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啊?”我不明所以地問道:“哦,你說我沒接電話呀,我昨天晚上電話開靜音了,沒聽到,剛纔我跟阿平也說了。”
“我不是在問這個,”大偉說:“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我聽阿平說你在P雄施法的時候也睡着了?”
“呃......”我有些語塞,對着阿平我可以順口胡謅,可是我覺得,大偉就算看不到我的臉,也能分分鐘戳穿我在撒謊。
果然,他問:“不是睡着了吧?說實話。”
我嚥了咽口水,把我昨夜的經歷一五一十和盤托出,不,不能說是一五一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扭曲心理,硬是把瓦薩選擇性遺忘掉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大偉很關切地問道。
我抻了抻懶腰,感覺自己除了累,其他倒也沒有什麼,只是特別想睡覺,別看我這才一覺剛醒,現在如果給我時間的話,我躺下還能閉眼就着。
聽了我的話,大偉明顯鬆了口氣,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他好幫我訂機票。
“我現在......還確定不下來呢,昨天張偉他媽情緒太激動了,我們什麼都沒顧上問,回來以後我又特別困,躺下就睡着了,而且張偉還沒給P雄結賬呢,我一會兒問問他,估計怎麼着也得到明後天了吧。”
“我知道了,確定好提前和我聯繫,注意安全。”
“行了,沒什麼事兒我掛了啊。”他沒正面回答,敷衍着說完這句就不再給我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心裏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看來阿平說的也不全然是假的。
如果真的只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的話,他那十幾通電話怎麼解釋,不就是在擔心嗎。
但我還是不願意逼問他,萬一真的是我想多了,那恐怕以後連現在這種曖昧的關係都維持不住了。
搖搖頭,我把這點兒小心思拋到腦後,又給張偉發了個微信。
沒有直接給他打電話,是因爲我擔心張母在旁邊他說話不方便,我問他張母起來了沒有,目前身體狀況怎麼樣。
張偉很快回信過來,讓我在房間裏等他,不過爲了避嫌,我還是把他約在樓下大堂碰面,然後便換好衣服下了樓。
等了大約五六分鐘,張偉從電梯裏走出來,朝我擺手打招呼,我趕忙迎上去,問他母親現在如何。
“我媽這會兒還睡着呢,早上醒來了一笑會兒,我陪她喫過早飯以後她又說困,我就讓她繼續睡了。”張偉說。
“這個應該是正常的吧,我從昨天到現在也是困得不行,昨天晚上回來倒頭就睡,剛纔起來。”我不確定道。
張偉面露詫異,說:“啊?你怎麼也困呢?我也是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我把自己昨天跟他們一起走了陰路的事情告訴他,然後問他感覺怎麼樣。
張偉睜大眼睛,驚詫道:“我靠!你都能想起來嗎?我啥也想不起來了,就記得那P雄在我身上蓋了塊兒白布,然後聽他念經,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看來他昨晚跟張母說的起碼有一半是真話,在他看來,他可能真的就只是睡着了,那些穿牆啊,走陰路啊,見那個刺符老頭兒的事兒他是一件都記不起來了。
“那你媽媽現在情緒怎麼樣啊?還那麼激動嗎?”我突然想到肯定不能再讓張母和我們一起去P雄那邊了,不然的話她就是不病死恐怕也得氣死,或者愧疚而死。
“我媽昨天晚上挺激動,但是今天就好多了,可能是因爲我跟她說我們倆都只是在那兒睡着了吧,哎,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法事到底成了沒成,就索性告訴她施法失敗了,還說P雄可能也是個江湖騙子。”
我笑了,覺得他對P雄的這個描述雖然有失偏頗,但是還挺準的,別的不說,他的收費的確高出其他法師不止十倍了,說他騙也不爲過。
“行吧,那怎麼辦啊?是你自己跟我去P雄那兒問問情況?讓阿姨自己在酒店待會兒?”我問,其實我比較擔心,張母的情緒還不穩定,把她一個人留在酒店挺讓人操心的。
張偉顯然也和我想到一塊兒了,問:“你看能不能幫忙聯繫個人過來,幫忙照顧一下我媽,我給她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