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懸絲詭偶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好人也是有脾氣的
    大偉給我遞水過來,嘴裏卻問:“知道徒弟的名字嗎?”

    “目前他還不肯說,應該要到T國境內了纔會開口吧,不過既然是在PJ島撿到他的……”

    P雄頓了頓,眼睛瞟了一眼緊張的顧阿姨的丈夫,繼續道:“那我們就得前往T國南部尋找了。”

    “可她現在身體這樣……”

    顧阿姨的丈夫顯然還在顧慮着顧阿姨的健康狀況,言辭間透着猶豫。

    P雄掛起他的招牌微笑,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他說:“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等一下她醒過來你們好好商量吧,但是我得提醒你,這件事不能拖,拖久了我就也解決不了了。”

    顧阿姨的丈夫頓了好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您是說,她等一下就會醒來?那不是就證明她已經沒事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就突然變得很微妙,空氣裏一陣尷尬的沉默。

    他這話裏的意思只要不是個傻子就都能聽得明白,分明在說既然我老婆已經沒事兒了,都要醒過來了,那我們爲什麼還非得跟你們去T國找人呢。

    “你可以不去。”P雄牽起一邊脣角,半帶威脅道:“她現在的確沒有大礙,但我無法跟你保證,等我離開這棟房子了她還依然無恙。”

    顧阿姨丈夫一臉錯愕,嘴巴咕噥了兩下沒吭聲。

    P雄繼續說:“剛纔我只是暫時將那位苦行僧的陰靈困在木頭裏,前提是我答應送他回家,並且找到他的徒弟與他共同施法,重新幫他督造一尊供奉物來做他的屋舍。”

    “這,您就不能在這裏施法嗎?我們老兩口剛旅遊回來,不休息幾天身體實在扛不住啊!”顧阿姨的丈夫仍然心存僥倖,與P雄商量着討價還價。

    他說這話我其實特別能理解,想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每次帶團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都累的不得了,不躺上兩天都緩不過來,更別提他們都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了。

    P雄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倏地將杯子重重落在桌上,冷笑一聲說:“我建議您不要在我面前裝糊塗,你太太現在可是命懸一線啊!我要是能自己解決的話,還跟你廢什麼話?這件事地關鍵點在於那苦行僧的徒弟啊!”

    天都聊死了,即便顧阿姨地丈夫再不情願也不能繼續討價還價。

    他突然就變得很煩躁,低聲怨怪着顧阿姨當初不聽他勸,非要將一塊兒破木頭揹回來,這才搞成現在這樣。

    顧阿姨的丈夫越說,這情緒就越發的暴躁。

    他說着說着,忽然就起身往電視旁的木架走去。

    我們順着他的腳步看過去,那木架上擺放着許多工藝品。

    不對,說是工藝品實在有些勉強了,這些頂多可以算得上是自然界的美麗產物。

    有泛着彩光的貝殼、淡粉色的珊瑚斷礁、很多裝着細沙的小玻璃瓶,上面還分別貼着標籤。

    我離得太遠,無法看清那標籤上寫着什麼,但大致可以猜出應該是沙子的產地,分別出自於哪個沙灘。

    顧阿姨丈夫走到木架前就停下了腳步,嘴裏嘮裏嘮叨的嘟囔了好一會兒。

    就在我們以爲他就只是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之際,忽然,他抓起幾個裝着細沙的玻璃瓶,狠狠向牆上砸去。

    大偉眼疾手快,立馬伸出一隻手把我往他身後攔,可我還是嚇了一跳。

    顧阿姨丈夫砸這一次還不夠,竟然泄憤似的把架子上的東西全拿出來,或是砸去牆上或是摔在地上,之後竟然一把將架子掀翻在地。

    我滴個神吶!

    這大叔是瘋了不成,之前我怎麼沒覺得他有這種暴力傾向啊!

    我們都看得有些傻眼兒,連攔他都忘了。畢竟直到剛剛,顧阿姨丈夫在我們面前的形象都是彬彬有禮的,一副高知分子的姿態。

    吱呀一聲,走廊盡頭,顧阿姨臥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了。

    顧阿姨一頭亂髮走了出來,見到我們先是一怔,接着就問我爲什麼會在她家裏。

    我有些不確定,敢情剛纔發生的事她全都忘光了?

    我問她:“阿姨,剛纔咱們在你房間見過,你不記得了?”

    顧阿姨捏着後脖頸,看上去十分疲倦,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哎喲,我還真沒印象啊,昨天和你通完電話我就去睡覺了,中間做了個很長的夢,感覺自己差點兒就醒不過來了。”

    納尼?

    她昨天給我發了一晚上的微信,說自己害怕啥的,現在怎麼又說她早早就睡了呢?

    那給我發微信的是誰啊?苦行僧嗎?

    我告訴她今天早上我一直和她聯繫,電話微信都打不通,因爲擔心她所以才託社裏給了地址找來的。

    顧阿姨就像是被我提醒,突然想起來似的問他丈夫:“我剛纔起來的時候沒看到手機,你見了嗎?”

    她一邊問一邊扭頭往臥室裏走,嘴上還說着“給我打個電話,響幾聲我找找。”

    顧阿姨丈夫在她醒來之後情緒稍有鬆動,但還是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對着顧阿姨沒好氣道:“別找了,你手機怕是被人‘撿’走了。”

    顧阿姨停下腳步,轉頭懷疑地看向我們,說怎麼可能,我又沒出去過。

    她的步子在凌亂的地上緩慢挪動着,眼中的情緒變了又變。

    突然,她停住腳步,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害怕又不確定地問道:“該不會,我在花園睡着了吧?”

    顧阿姨丈夫瞪大了眼睛:“怎麼,你還知道自己去花園了啊!不是,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咱這小區裏住的都是熟人,你這乾的叫什麼事兒啊!!”

    我看着喋喋不休的顧阿姨丈夫,感覺很陌生,他情緒的爆發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們在團上相處了一週,在我的印象裏,顧阿姨的丈夫是個挺木訥老實的中年男人,他很愛玩也很合羣,和團裏的其他客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而顧阿姨就剛好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是冷着一張臉,處處透着高傲,雖說也挺客氣也不怎麼愛找事,但總是帶着一些莫名的優越感,給人非常不好相處的感覺。

    原本以爲,就算是崩潰,那也肯定是顧阿姨本人才對。

    畢竟夢魘也好夢遊也罷,這罪都是她受的,而像她丈夫那樣的老好人也只會在一旁唉聲嘆氣罷了,呵呵,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這兒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而P雄卻只是默默放下茶杯,站起來拎起他的行李袋。

    大偉也拉着我站起來,對顧阿姨夫妻道:“那叔叔阿姨,你們先商量,等決定了隨時和我們聯繫。”

    說完,他不等顧阿姨詢問情況,便讓我和顧阿姨丈夫留個聯繫方式,再加個微信。

    “不過有一點,”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偉停下腳步,回身看着他們。

    “P雄明天晚上就要離開X市回去T國了,他的機票是回M城的,如果跟你們去PJ島的話就得改簽,所以你們最晚明早就得定下來!”

    說完,沒等顧阿姨夫妻反應,我們仨便前後腳出了門。

    送P雄回酒店的路上,我問他顧阿姨的事情是真的無法在本地解決,還是他另有想法,比如說想趁機多撈一筆。

    我這問題把大偉和P雄都逗笑了。

    “領隊啊,你這麼說我是真的有些傷心哦,怎麼,我在你眼裏已經成了個魔鬼了嗎?”

    我忙擺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不就是懷疑我嘛?多撈一筆?呵,我需要嗎?直接報價不就好了咩?再說了,你以爲我真的想去找那位苦行僧的徒弟咩?能用黑法將自己師父禁錮起來的徒弟,他能是什麼好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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